刚回了江府,陆昭九就被江挽舟丢上了床,沈大夫很快赶了过来给她换药。
陆昭九知道江挽舟就在门外,看着外面伫立着岿然不动的身影,忍着疼笑着问他,“将军怎么知道我身上伤口裂开了?”
江挽舟皱眉,没应她。
他弯腰抱她的时候,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也不知道她这么瘦的身板是怎么扛下来的。等她的伤包扎好了,江挽舟让若善去送沈大夫,自己回了浮生院。
折腾一整日,陆昭九也乏了,她沉沉睡了过去,忘了关窗,半夜被一阵凉风陡然惊醒。
睁眼,一道银光从她身上闪过,她剩下的一半睫毛刷的被削去一半。
陆昭九瞌睡生生的醒了,心里咯噔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灵活的避开。黑衣人手中的剑顺着她砍过来,每一剑都刻意避开了致命的地方。
妈的!那个老妖婆还有完没完了?
没想到太后的人都追来了江府,陆昭九连避开几下,想要从房间逃出去偏偏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捂着心口的伤在房间里逃窜,要不是屋里光线惨淡,恐怕早已经被削成几段。陆昭九摔到了床边,腰撞到里面的小盒子,才忽然想起自己从谢渊安那里捋来的药。
“把碎玉令交出来!”一剑抵在她的心口。
陆昭九猛地睁大了眼,目光盯着银晃晃的剑。太后竟以为碎玉令在她手上?
不过白馥离已经见到她进入地牢,江府又和太后关系密切,会怀疑到她头上来也并不奇怪。
她手腕一转,抓出了里面的小圆罐子,朝着眼前撒去。
白色的粉末散过,黑衣人马上捂住了眼睛。
趁着他捂眼的空档,陆昭九从窗口跳出,顺着去浮生院的捷径横穿过去。
“江挽舟救命!”陆昭九推不开门,在外面啪啪的砸着门,门刚打开,她往上一蹦,跳到了江挽舟身上,把他抱得严严实实。
“你做什么?”江挽舟还穿着睡觉穿的中衣,被她吵醒以后眉头就一直紧蹙着。
“有人!有刺客!”陆昭九借机把他抱得紧,哇哇的喊着,“我好怕,他手上这么这么长一把剑要砍我。”
看着陆昭九嘴里喊得凶,眼底平静得很,江挽舟面不改色,把她从身上掀开。
“好好说话。”
也太冷漠了,她一个二八年华的黄花大闺女,大半夜来了他房间,他内心竟然毫无波动。
陆昭九撇撇嘴,把门合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杯茶水压压惊,“我才没骗你,刚才我屋里真来了一个刺客。”
她喝了一口,把脸凑到了江挽舟跟前,“不信你看,你看我这睫毛都被他给削了。”
可真心疼,先前才被邑轻尘削去一半,现在两边总算是对称了。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江挽舟还半信半疑。
“我用煮药膳的无根粉洒在他身上骗了他,趁机跑了出来。”陆昭九特意走的捷径,那条路是她和李溯游踩出来的,别人应该还不知道。否则她早就被一刀抹脖子了,“我说你们江府的戒备也太差了,你好歹是一个将军,怎么不多弄点侍卫在外面守着。我要是在江府出了什么意外,你面子上不是也过不去?”
江挽舟半信半疑,立即起了身披上外衣,“若善!”
“属下在。”一道黑影从暗中窜出。
“你在这里守着公主,我去看看情况就回来。”江挽舟要走,身后马上挂上来个拖油瓶。
“带我。”陆昭九眼巴巴看着他。
带上她也不要紧,江挽舟没拒绝,“你跟紧点,出了事别又哭鼻子。”
去了陆昭九房间点上灯,看着柜子、门窗和床前的剑痕,江挽舟眼神凝重起来。这些人恐怕有些猖狂,竟然敢在他江府的地盘上惹事。
“若善,你去看看。”
“是。”若善走上前,细看着柜子上的痕迹,“是铭庄的剑,上面有三条剑齿,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太后身边的十二护卫之一。”
铭庄的剑为皇家御用,民间再有钱的人想要求剑,也是千金不得。
剑齿是铭庄铸造的剑刻意打造的标识,一条剑齿是宫中侍卫所用,两条是皇上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卫,只有十二护卫能用三条剑齿的剑。
“刺客已经走了,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江挽舟神色浅淡,“所以,现在你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你来江府的目的是什么?”
说话的时候,江挽舟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摩挲着,微微掩起的目光看不出情绪。
陆昭九抿唇一笑,“我能做什么?我不是都说了,我钦慕将……呀!”
剑陡然出鞘,抵在她的脖颈前。
“好好说。”江挽舟低着的眸抬起,看着陆昭九的神色透着胁迫的冷光,幽幽的,注视着她。
“我已经给过你几次机会,你现在可以好好说了。”
他的直觉让他相信陆昭九不会害他,但是他的理智不容许他把祸患留在身边,任其生长。
陆昭九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将军不害我,我又怎么会做对不起将军的事。”她目光澄澈的看着他,问心无愧,“我只是想活命,钦慕将军的话也是真的,就算你拿十把剑抵在我脖子上,得到的答案也一样。”
“太后为何刺杀你?”江挽舟盯着她的双瞳。
她根本不怕死,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她眼底也没有半分畏惧。他想用这种手段威胁她说实话根本不可能。
“碎玉令。”陆昭九道,“那人只让我交出碎玉令。”
“碎玉令在你手上?”
“我怎么知道碎玉令是什么东西,况且我一直只身一人,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江府的东西,身上怎么可能藏东西。”陆昭九从他剑下躲开,一屁股在床边坐了下来,“我真是倒霉,傻了这么多年,被人欺负。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又被人为了一个破玉刺杀。”
陆昭九的话提醒了江挽舟。
她痴傻了这么多年,无论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些年都被关在后宫。太后是个警惕的人,既然想幽禁她,就不会让她有任何接触外界的机会。
她不知道碎玉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收了剑,说道,“碎玉令是陆家的所有物,能够号令全国十八行,得到十二地道的地图。”
“李公子说陆家是全国首富,看样子这十八行和十二地道都很值钱了?”
“嗯。”
方才说出碎玉令三个字,陆昭九清晰的看见江挽舟变了脸色,她眼睛闪了闪,托着脸问他。
“那你呢,你想要碎玉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