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舟没时间慢慢陪他耗着，长夜静谧，在这里耗着不如回府睡觉。
内贼上衣脱下来后，陆昭九就低下了头，盯着盘里的糕点吃。
堵上嘴以后，还能发出低低的闷哼声，整个府邸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若善才停手，解开他嘴里塞的东西。
声音停下，陆昭九抬眼看了看，眼底毫无波澜。
她本来还担心这人忍不住痛，拿走塞嘴的破布以后会咬舌自尽，可看他现在这幅样子，根本没有力气咬了。
一道目光落在陆昭九身上，眉心皱了一下。
来之前江挽舟还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把她带来这里，毕竟这种场合太过血腥。她现在的反应平静得出奇，一边吃一边看，忽略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你们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会替你们作证……”已经痛得没有半点力气，两句话中断了好几次，才陆陆续续说出口。
“那就继续，”江挽舟冷漠的说道，“换下一个。”
“等等，”看见他一身猩红的血和身上挂着的肉条，陆昭九揭开茶盖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指了一下刑架上的刑具，“血要是流得多了死了怎么办？还是先用烙铁给他止止血。”
内贼倒吸一口凉气，被吓到险些一口气抽不上来，“你这个毒妇！”
若善愣了一下，看见江挽舟赞许的目光，去拿了烙铁。
这一次没有塞住内贼的嘴，痛苦无力到绝望的呻吟直接钻入人的耳中，听得再清晰不过。
整个屋子里，都是血肉被烤熟的味道，肉被烧得滋滋作响。
“你考虑好了吗？”陆昭九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两步朝着他垮去，走到他面前一笑，“你要是没考虑好，我帮你想想。”
“你想做什么？”
陆昭九眼底澄澈天真的笑，看得内贼心底一寒，他打了一个哆嗦，怕他怕得紧。
眼前的女子在刑架旁走了一圈，东盯西看，只摘了一把匕首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刑罚，名叫凌迟？”陆昭九手里摆弄着那把匕首，望着对方逐渐变白的脸色，喃喃念叨，“凌迟呢，就是千刀万剐。一刀一刀像是水煮肉片一样，把你身上的肉全部片下来，只要手法好，在把肉全部片下来以前，你绝对不会死。”
这以后还怎么直视水煮肉片？
江挽舟唇角抽搐，继续看她想做什么。
内贼咬咬牙，还是强撑着，“你别想让我妥协，想让我给你上堂作证，想都别想！”
他抬头看了江挽舟一眼，“这些人还说骠骑将军为国为民，公正无私，我看你只会屈打成招，和其他贪官污吏没什么两样！”
“谁说我公正无私了？我较喜欢屈打成招。”江挽舟莫名看着他，像是被人扣了一顶脏帽子。
“是护国大将军。”成景执拗的在一旁补充。
陆昭九眼珠子看瞪了出来，不知道江挽舟最近中了什么邪，像是越来越不要面子了，脸皮厚起来天下无敌。见内贼气得吹鼻子瞪眼，她手上的匕首轻轻在他伤口上蹭了蹭，礼貌的问，“你要是考虑好了，我就开始片肉了，出去可别说我们对你动用私刑，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她已经很温柔的问过他了。
没有得到回应，陆昭九手上的刀子在他胳膊上轻轻一削，一块薄薄的肉掉了下来，血溅落在火盆里。
滋滋两声，光听声音就疼得要命。
见血流得太厉害，陆昭九无奈的摇了摇头。
“流这么多血，看来我手法不行，还是若善来吧，你上回不是看着魏公公被凌迟了？肯定有经验。”
她手上的匕首一抛，稳稳落在若善手心。
若善把匕首在手心掂了掂，朝着这边走了两步。
陆昭九转身回走，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听成景开心的喊了两声，“夫人看你若善的肉片得多薄！”
她转过去，正巧看见成景手上拿着一片几近透明的肉，开心得张牙舞爪的晃着，陆昭九险些干呕吐了出来。上次江挽舟让他去守着魏公公凌迟，不是还抗拒得很，可怜兮兮的样子？
肉被片下来钻心的痛，听着成景欢呼雀跃的叫声，内贼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了。
他闭上眼，脑海中划过那些人承诺给他的百亩良田和黄金百两。
“我愿意上堂作证。”他的话像是平静的水塘里面激起的巨浪。
江挽舟平静的问他，“你确定？”
“确定。”羸弱的一声。
“看来决心还不够坚定。”江挽舟摆了摆手，“若善，继续。”
“我确定！确定！”看着那把匕首离他的胳膊越来越近，他吼得厉害，脖子和额头上青筋都迸了起来。
江挽舟没说话，若善也没有停手，直到第三片肉削了下来，江挽舟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考虑好了，那今晚就到这里吧，若善今晚把他守着，别让他自尽。”
他起身，离开前警告了一句，“要是明日你中途反悔，就不止千刀万剐这么简单。我这里还有成千上万种酷刑，我可以一一让你尝试一遍。
我如果没记错，你应该才不到四十，就算活到六十，也还有七千多天，近十万个时辰。”
把话丢下，江挽舟手上提着挂件，挂件手上抓着糕点，凌空朝着夜色中踏远了。
听闻宋府的内应被江挽舟带走，翌日早朝前，孟殊途赶早进了宫，在皇帝寝宫外面求见。江挽舟已经出手，他就只有更快一步，在他审案前先一步让皇帝知悉此事，捉拿宋府的人。
刚至五更，云层之中刚冲破一层金光。
宋府大门破开，官兵蜂拥而入，孟殊途手中拿着圣旨站在宋府大门前，脸上染着睥睨的笑。
因为昨日的事情，他第一次得了他爹的夸赞，今日的事情若是能成，他肯定能够改变自己在孟府之中的地位。分明是嫡子，却被人轻视、被人瞧不起，连带着他娘一起受苦被冷落，这种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整个宋府炸开了锅，原本安静空旷的院落响起了反抗、哭嚎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