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就是她作风放荡嚣张让这个姑娘不爽,所以老被江徐氏和白馥离骗着当枪使来对付自己,为了能够顺顺当当在江府待下去,她决定从第一眼眼缘开始,竖立一个温柔贤德的形象,让她喜欢自己。
“可怜?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可怜了?”刚才还倒地不起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姑娘从地上咻咻咻的爬了起来,动作利落仿佛是摔惯了,拍了灰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打量了陆昭九一圈,“还真是矫揉造作,倒人胃口,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哪点了,就因为你当街调戏他?”
陆昭九不了解江挽舟,可江无晴了解,尤其是在男女之事这方面了解,因为讨厌陆昭九,她没少跟踪打听,一来摸了个熟,知道江挽舟喜欢什么调调的。
当街调戏,可不就是陆昭九的风格?
这不要脸的女人算是歪打正着碰上了,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好的运气,能嫁她天仙般的哥哥。
陆昭九可就不高兴了,她双手攀着江挽舟,小脸直往他手臂上蹭,声音掐尖了的细腻温柔,“将军可不就是喜欢奴家这矫揉造作倒人胃口的模样,看来无晴不够了解你哥哥。”
“不了解?我不了解还有谁了解?你要不要脸大街上搂搂抱抱摸摸搞搞的?”江大小姐一句话被激怒,拉住了江挽舟另一只手晃了晃,“哥哥,你为什么会娶这个女人?你不是只喜欢嫂嫂吗?”
陆昭九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嫂嫂是谁,又听她说,“嫂嫂这才走多久,你就娶新妇,你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嫂嫂?”
得了,是她。
陆昭九唇角抽搐,她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听她叫过一声嫂嫂?
这丫的就是个恋兄情节,不高兴自个儿的哥哥娶了媳妇儿,有别的女人争宠,就天天想方设法的为难她,每天堵着她的门对她闹事。
第一天:“陆昭九你名节这么差,凭什么嫁给我哥哥?”
然后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二天:“陆昭九你照照你自己的脸,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嫁给我哥哥?我告诉你我哥哥就喜欢丑的!”
然后她卸了蔻丹脂粉,换上粗布麻衣。
第三天:“陆昭九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还会做菜,你丢不丢人?”
行吧,她金盆洗手,再不下厨房。
小姑奶奶估计自己都觉得她身上挑不出毛病来,自己有点儿无理取闹了,再打开门就见她坐在门边台阶上哭,抽抽搭搭,一耸一耸的。
“陆昭九你家里这么有钱不愁吃穿做菜又好吃长得还好看脾气又好干嘛非要嫁给我哥啊,干嘛非得和我争宠啊。”
说完,哭得太用力,一屁股墩从台阶上掉了下去。还是一阶一阶的往下滑,屁股砸在地上的声音咚咚咚的响,听的人都肉疼。
很长一段时间,她真以为自己争了江无晴的宠,今个儿才发现,这小怂货身上真没自己能争的……江挽舟的冷眼,她真不想争过来啊啊啊。
“别闹。”江挽舟皱一下眉头,陆昭九像是见着了刚在烟水路撞上他那回,细细想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像是好了不少。
她调戏他被凶也是情有可原,这位做妹妹怎么做到这个份上来的?
“哪里是我闹,明明就是哥哥胡来,我嫂嫂还尸骨未寒,你不能娶她!”一听说他被赐婚的消息,她就赶了回来,就是为了阻止他娶别人,哪知道还是迟了!
就迟了这么几个时辰啊!
江无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可怜兮兮的,陆昭九都忍不住夸她一句泪腺发达,她平日想挤都挤不出这么多来。
“再哭我就送你回去找容尘。”江挽舟也不凶,就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姑奶奶猛地收了眼泪,再也不哭了,她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哭,再也不哭了,我不回去,我不见容尘。”
咦……
连江挽舟都不见得能震住江无晴,这个叫容尘的神仙是谁?陆昭九记得是个神医吧,神医自然仙风道骨,什么时候还能用来吓小孩儿了?
江无晴哭是不哭了,还是安生不下来。
“哥哥,你别娶她好不好?她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无权无势没钱不说,还没有我嫂嫂长得好看,就算没了嫂嫂你心里难受,也不能这样自甘堕落啊!”江无晴知道自家哥哥不是个绝情的人,要是这个时候娶这个女人,肯定是因为伤心欲绝,所以找个人填充心里的空缺!
她就是哥哥心里的蛔虫,她懂!
懂哥哥的心酸之处!
江挽舟:你懂个锤子。
陆昭九就愣着,听着这话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挨夸的是她,挨骂的怎么还是她啊。
“已经娶了,你给退回去?太后亲自下的旨,你想被满门抄斩?”江挽舟也不和这个蠢孩子讲道理,反正吓唬吓唬也能让她闭嘴,异曲同工的事情,干嘛不挑便宜的使?
陆昭九一眼看出来江挽舟的阴谋,在一旁不住咋舌。
都说帝王家的人无情,这权臣家也一样啊,带小孩儿带得忒敷衍了。
难为江无晴还真被唬住了,怂货就是怂货,愣着连忙转开了话题,不敢再提废妻之事。她拉着江挽舟,往左边走动两步撞开了陆昭九,取代她的位置,“好不容易见面,我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让我看看哥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本来就是客套一句话,她抬头看见江挽舟眼睑下发青的一片,手一抖慌了神,“哥哥你怎么了?”
陆昭九还在看戏,一个锅直往她头上砸,砰!
“你怎么照顾的哥哥?他都瘦了,还这么憔悴。”
“瘦不瘦你不能怪我,沈大夫说了他忧思过多,我总不能拽着他的脑子不让他想。”陆昭九揉揉被锅砸中的头,捏着下巴打量江挽舟。
是挺憔悴。
“至于这憔悴嘛……”犹豫着话音一拉,她眼底闪过精光,冲着江无晴诡异的眨眨眼,“洞房花烛夜,能不憔悴?”
这直白的提示,这不可言说的目光,江无晴一往那方面想……嘭!气炸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无晴受了好大的刺激,晃了晃江挽舟的手,“她骗我的是不是?你怎么可能和她睡?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
就算江挽舟都不记得他喜欢陆昭九了,江无晴都记得,他窗前的铃儿,他压箱底的一摞画像,他藏着不给她又腆着脸不愿意送出去的发簪,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人就是个疯子傻子,人家逛街跟着逛街,人家看花灯跟着看花灯,人家赏花跟着赏花,凡是陆昭九多看过一眼的,发簪、手镯、面具、人偶、花灯……就是看上一朵花,他都拿回家制了干花。
爹爹说要给他指亲事的时候,他一口否认,一只脚都踏出了主屋的门,听见这人姓甚名谁又倒了回去。
那晚他喝了好多酒,这么守规矩的人就坐在地上笑,笑得好开心了。说什么天不薄他,说什么一生无憾,又说什么入骨相思终可断,她这一辈子十几年,都没见他这样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