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都是走南闯北的人,大老爷们居多,就算是有女人也都是见惯了的,对于铭泽说的三条腿大家都懂,于是所有人都发出哄堂大笑,开始纷纷打趣,就连落在小两口身上的视线都满是善意的调笑。
赵玖儿脸皮薄,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红了脸,整个人趴在许晟怀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闭嘴!”许晟双手捂住赵玖儿的耳朵,眼神杀人一般朝着铭泽看去,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又灌了一杯然后叹息道:“不知道我的姑娘在哪里啊……”
他这话说的轻,再加上有人在起哄,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听见,看着还在外面秀恩爱的许晟和赵玖儿,他心塞的不行,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
等赵玖儿消去了脸上的红热,她从许晟怀里退出来,先是环顾着看了一个遍,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拉着他的手坐到了窗户边,招呼小二哥上些好菜。
铭泽见状,拎着自己的酒罐子就赖在他俩的桌子上不走了,被许晟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在意,直接掀开两个酒杯满上,推到两人的面前,吊儿郎当地说道:“来来来,我这傻兄弟好不容易找回了脑子,咱们该喝上一杯庆祝庆祝!”
听他叫自己傻兄弟,许晟看了他一眼,到没有拒绝,率先端起了酒杯,然后在赵玖儿的酒杯上轻轻一磕,两人相视一笑,就要把酒杯送到嘴边。
铭泽就不乐意了,他拿着自己的酒缸子朝两人面前送,嘴里不满地嚷道:“喂!我说你们两个,过分了,快来给哥哥也碰一下!”
赵玖儿轻笑一声,依言朝着酒缸碰了一下,许晟也不情愿地碰过去,铭泽扬起眉头笑道:“这才对嘛……”
他豪迈地举起酒缸对着就是吨吨吨地灌,一个明明文雅俊秀的青年做出这么豪迈的动作,本来就很吸引人,客栈里的女人看着他眼前一亮,偏偏他还不自知,放下酒缸拿着袖子就粗鲁地擦了把脸。
这个时候,明显有些醉态的铭泽拄着头,看着许晟开始埋怨:“你说说你,干什么想不开跟着那个白眼狼混,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咱哥俩一起干什么不好。”
他说着就来了精神,直接扒拉了大半的桌子,看着默默吃菜的赵玖儿说道:“小玖儿,你来跟着哥哥,这个死心眼就会一起来了……”
他说着,就要去拉赵玖儿的手,许晟早就不耐烦他在这絮絮叨叨的,现在看她还敢对自己夫人动手动脚的,立马就怒了,拉着赵玖儿就揽在自己怀里,眼神阴沉地看着撒酒疯的铭泽:“好好说话,就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让别人跟着你混?”
许晟说完拉着赵玖儿就上了楼,对着后面还不死心的铭泽不管不顾,要不是看在他鼎力相助,几次拼死护着赵玖儿,这种人不打断了腿许晟都不会甘心。敢对自己的夫人起心思,不打没了半条命都对不起他这贼心思!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笑容满面的铭泽渐渐敛住了笑,他端端正正地做好,除了脸色微红以外,哪里还有半分醉态,就连之前那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什么都没有的空幽。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在这个人身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但是很快,他缓缓地笑了,靠在窗户边自斟自饮,看上去十分的潇洒快活。
回到房中,凤凰儿还在睡觉,虽然烧已经退下了,但是到底是元气大伤,一直昏昏沉沉的,赵玖儿索性给他开了不伤身的安神药,让他好好睡会。春草在一旁守着,见两人上来了,她眼睛一亮,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一点都不见隔阂,就知道这是事情解决了。她行了一礼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凤凰儿两侧,看着他睡得红扑扑的脸蛋,赵玖儿伸手戳了戳,还来凤凰儿不满的低声嘟囔,然后把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赵玖儿眯着眼睛笑了,听着许晟压低声音跟她讲进宫之后的事情。听到他说了毒医的事,赵玖儿先是一愣,然后就释然了。她是恨杨青柳的,但是现在有人替她报仇了,她就不用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思索了一会,她说道:“那个毒医……毒术不错,你准备怎么办?”
许晟似乎没想到赵玖儿会这样问,他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想救下他?”
“不是我想,是你想不想,”赵玖儿摇摇头,又说道:“这种人,掌握的好总归是一个助力,但是,”她又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他伤了你……”
见她这样,许晟忍不住笑了,抬手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道:“能有你在身边,真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看着她被自己的话说红的脸,许晟眼神闪烁,绕过床脚将赵玖儿抱在怀里:“不用担心,那毒医现在只剩下孤零零一个,还不知道他是否心存死志,我会派人留意着。”
赵玖儿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需要她操心了。
“此间事了,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会西南之地了?”赵玖儿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看得许晟忍不住吻了上去,这才说道:“我们已经停留了这么久,是该回去了,我让小二上些菜来,咱们吃完之后好好休息,等明日就出发。”
说完,他又忍不住抱怨:“铭泽就是个大麻烦,自以为是,又婆婆妈妈!”
赵玖儿忍不住笑了:“其实他人还不错,不过,他真的是你的兄弟吗?”
许晟摸了摸下巴,然后突然笑了:“啊,对啊,我兄弟!”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赵玖儿说道:“打架打出来的兄弟?”
“这样说也没错……”
第二日一大早,罗生安排的车队就到了,他留了大批人马常驻京城在,自己则跟着赵玖儿他们出发回去西南城。
车队里有不少走南闯北的车夫,这次,他们是带着不少物资回去的,所以长长的车队看上去颇为壮观。
赵玖儿怀里抱着还在熟睡的凤凰儿,将他裹在小被子里,吹不到一点风,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软被里,赵玖儿这才转身下车。
许晟正在和罗生还有杨李说些什么,这次杨李留在京中,好像是西南王吩咐了他事情要做。看了一眼那边,赵玖儿走过去和单掌柜告别:“单掌柜,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不过之后我们的商队就会到了,第一批工艺品的售卖就全交给单掌柜了!”
单掌柜自然是欣喜的,他赶忙示意自己会尽心尽力地给这次合作交上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答复。
等收拾妥当,所有人都坐在车上要出发了,赵玖儿撩开帘子看向外面,铭泽迟迟没有出现,早上敲了他的门也不在,听小二哥说是很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
叹了口气,赵玖儿放下了帘子,车队开始缓缓前进,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脸色,许晟心里很是吃味,他将赵玖儿困在怀里,不满地说道:“想那个登徒子干什么!指不定在哪厮混呢,有时间想他还不如想想我……”
正说着,凤凰儿晃晃悠悠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双眼朦胧地看着两人,然后傻乎乎地笑了:“爹爹,娘亲——”
“哎!”赵玖儿推来抱着自己的男人,满脸笑意地将凤凰儿抱在怀里,轻声问道:“我的小凤凰儿,饿不饿,娘亲特意给你准备了糕点,”她伸手,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一叠糕点,又给凤凰儿擦了擦手,这才温柔地说道:“快吃吧,吃完了娘再跟你玩。”
许晟从凤凰儿醒来之后就脸色发黑,看着凤凰儿将夫人的所有视线都牢牢的拉住,他满心的酸水就止不住地外冒。小子都是爹的债果然没错!
他冷哼了一声,看着忙前忙后的赵玖儿,硬邦邦地说道:“夫人,我也要吃!”
赵玖儿先是一愣,看他发黑的脸色,忍不住扑哧一笑,凤凰儿吃下手里的半块点心,看着两人颇为好奇,然后他拿了一块递给许晟,糯糯地说道:“爹爹,给。”
许晟黑乎乎的脸瞬间就像是乌云退散,他看着凤凰儿,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可爱,让他的酸水突然没地冒了,心里嘀咕道:“臭小子,果然没白疼你。”
探身将糕点咬住,他摸着凤凰儿的小脑袋,父子两人看上去和谐的不行。赵玖儿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感叹:小凤凰儿真是个天使!
这西南之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顾忌着车队里身娇体弱的赵玖儿,和大病初愈的凤凰儿,车队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停下来休整一番。因为车队人数众多,其间还跟随着不少带刀护卫,一般没人敢招惹,就算是碰到了山头的盗匪,他们也都是自觉避让,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又过了一日,车队休整之后,所有人都准备出发了,刚坐到车上没走多远,车队后方就传来了马匹的嘶鸣,赵玖儿掀开车帘朝后看去,只见一群劫匪正纠缠着后半段的车队,不少车夫在措不及防下已经重伤。
“怎么回事?”赵玖儿皱眉,“这是哪来的这么大规模的山匪?”
许晟也是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前面的侍卫已经朝后方支援,他观察了一阵开口道:“看来是几帮山匪联手了,他们也知道吃不下这么大一批货,所以拉帮结派过来了。”
后面的情况时时得不到好转,赵玖儿看着趴在窗户上偷偷场外看的凤凰儿,将他抱回来,然后对着许晟说道:“你也过去帮忙吧,要是折损了太多人,那损失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