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说得这已经算是绝对的秘闻了,在场的众人听着陈老这话,眼睛之中各个都露出了十分震惊的神色。
如果放在平时,不论陈老说的话语多么离奇古怪,这帮人都会安安静静的听下去,根本都不多说一句话,只等着陈老说完。因为他们都知道,等着陈老说完的话,所有的疑惑,便自然都可以解开。
然而这次,却有人直接坐不住了,朝着陈老便道,“陈老,这有关于皇室的话……你可不能乱说。一个不小心,便是要掉脑袋的!”
陈老“哈哈”一笑,朝着这人便点点头,“你说的对啊,老夫我一生知道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事儿,桩桩件件,都是要人掉脑袋的。可今日,我便就在这儿讲了!诸位想听的尽管听,不想听的,这便走!”
“诸位,你们怕是不怕?”
在场之人听着陈老这话,顿时有些人坐不住了。如果没有人问,这陈老没有明说出来知道这事儿可能会有危险,那么也就罢了。可是既然如今这危险已经被明说出来,顿时便有人心生退意。
毕竟,这新奇的事儿听了是能够得到新鲜,只不过,也要有命才行。
赵玖儿看着在台上悠然自得,暂且不说话了的陈老,心中暗暗称奇。
如果这陈老真是如她方才所想一般一样,只是个普通说书人的话,那么这个时候,掌柜的应该早就出来,直接便将陈老驱赶出去,怎么可能还让这说书人接着说,影响茶馆的生意?
可是如今,这茶馆掌柜的竟然只是坐在柜台后边儿不动如山,对于离开的客人没有任何挽留,对于陈老也没有任何阻拦,显然是已经预料到了如今这个样子。
赵玖儿心中惊奇,看着台子上的陈老,眼光中露出一股子十分探究的神色。
这样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书人,究竟又是什么来头?
等着时间约莫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台下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于是这时候,陈老便再接着开口。
“诸位留下来,想来是想要听的。”
“话说这平安公主啊,有了这么个组织,可是平日里皇城之中有禁卫军,地方也有地方的军队,她这组织虽说能够派上一些用场,可毕竟还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也就是小女儿玩闹,便是皇帝知晓,也从不多说多问。”
“可是听说呐,在这皇城之中,最近却风起云涌,流传出了一件大事儿!”
陈老轻轻一拍惊堂木,营造出一种气氛,接着便道,“而今日老夫要说的,也正是这件事儿。”
他声音在这时候,不再是一开始的激情澎湃,反而是带着一股子深沉的叙述意味。
在场之人便也不由得跟着陈老的动作一起,直接屏住了呼吸,只见着他轻声开口,娓娓道来。
“这件事儿呢,便是有关于先太子的遗孤。据传闻呐,先太子当年离开皇城之时,并非是孑然一身。当时尚有身孕的太子妃,也是……”
陈老的这话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在场便不由得起了一阵子拉动椅子的声音。霎时之间,便有许许多多的人站起身子,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便告辞离开。
如果说之前有关于当今皇室公主的事儿,他们尚且能够听听,不过如今这陈老竟然直接涉及到了先太子殿下,那么这事儿,是说什么都不能够再听了。
不论皇城之中是否当真是流传着这样的消息,不过如今大街小巷之上没有人人流传,那么听到这个消息,就还是如同催命符一般的结局。
万一便是有有心人记住了,或者是有官府的人在这儿,并且捅到上边儿去,那么今日在场将这事儿听完了的人——都得死!
八卦再好,也得有命才行!
不多的时候,在场的人就已经纷纷走完了。
然而这茶馆之中,不论是掌柜的还是伙计,都没有一个面露诧异,都是镇定自若的,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儿。
而在茶馆之中,除了那陈老以及茶馆之人,唯一剩下的一个人,便是赵玖儿。
赵玖儿并不是因为不害怕听到这个消息才没有离开,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她也会随着在场大多数人一般,明哲保身。
因为阿七的存在,实在是太让人惦记。
她之所以没有离开的,只有一个原因——陈老在最终说那些话的时候,虽然目光一直像是在看着茶馆的所有人一般,可是偏偏在看到赵玖儿的时候,颇为意味深长的朝着她看了一眼。
便是那一眼,就让赵玖儿判断,这位“陈老”,应当是知晓她的身份的。
既然如此,那么赵玖儿就更不能走。不论这位陈老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赵玖儿都一定要知道原因。
果然,就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陈老也止住了口中的话语,而是朝着赵玖儿的方向看过来。
赵玖儿看懂了陈老眼神之中的意思,从原处站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同时她口中也道,“陈老手腕通天,还当真是如同这茶馆之中的人所说,什么都知道。”
陈老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始终与赵玖儿保持着对视。“话也不是尽然如此,所谓“术业有专攻”,只是恰巧,老夫在这一方面,已经是经营了多年。许夫人,你说是吧?便如同开成衣铺子以及酒楼,老夫可定然是不如你的。”
被一口道破身份,赵玖儿面上也没有十分惊讶,毕竟,如今许家酒楼和铺子都还算是有名,即便是这陈老知晓身份,也并不能证明他知道所有的细节。
她怡然不惧的走上去,声线清朗,“陈老才是好经营,能够在这省城之中开一间茶馆,却能让所有人以为,你只是这茶馆之中的说书人。”
被赵玖儿一语道破,陈老也不否认,只是脸上还笑盈盈的,“都是好本事,都是。”
赵玖儿坐到离陈老最近的一个位置,轻声开口,“说说吧,陈老,特意让所有人都走,唯独留我下来,是为了什么?”
陈老见此,也不站在那台子上,而是走下来,就坐在赵玖儿对面儿。
同时,他还拿着他那一壶茶水,随手一招,便有一个伙计送上来一只干净的茶杯。陈老率先为赵玖儿倒上一杯,接着口中才道,“许夫人,请先喝一杯茶水,剩下的,;老夫与你细细道来。”
这壶中茶水,陈老也喝过,赵玖儿索性不矫情,接过来便抿了一口。
“这下,陈老可以说了吧。”
“自然。”陈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接着点点头,“其实我这几个月来在这儿做局,就是为了等着许夫人到来,可是却没想到,许夫人竟然这么许久才来。”
赵玖儿朝天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合着这是有人守株待兔,就是要等着她自己上钩。
可是天地良心,这次若不是因为阿七先生布置的课业,将赵玖儿引到了这条街上,那么等着赵玖儿能够过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不过这些话,她都没有开口说出来,只是面上不动声色便道,“陈老为何要引我过来?”
“因为你是先太子遗孤现今名义上的母亲。”陈老面色不变,口中话语波澜不惊,却是一口便道出了赵玖儿最不能为人所知的一个身份。
赵玖儿面色猛的一变,不过很快又强自稳住。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看着陈老,脸色惊疑不定。
陈老的话如此尖锐,而且面色又是如此镇定,这不可能是诓骗,又或是猜测。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真的知道,而且清楚,十分清楚。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未有过这么一种被人看透成这个样子。霎时之间,便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无力感在心中涌动起来。
就在这么一刹那的功夫,赵玖儿心中竟然想过,要不要直接掏出怀中的高纯度迷药,就在这儿将所有人放到。
然后再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抛下所有的产业,拖家带口的出城。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赵玖儿脑海之中闪动了一个瞬间,紧接着,她就自己将自己否定下来。
别的不说,即便是她真的能够在这儿便将这些人放倒,可是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一行人如果都要出去,那么拖家带口,又有老又有小,又能跑得了多远呢?
所以,还不如就在这儿,索性和面前这陈老,将一些事情都探问清楚。
不论是敌是友,一问便知。
索性,赵玖儿心中很快便平静下来,用一种十分平稳的眼神儿看着陈老,“有关于这件事儿,敢问陈老,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
陈老又是一笑,在那笑容之中,似乎藏着很多东西。
“老夫我自有渠道。”他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赵玖儿索性问的更加清楚,直接便道,“那敢问陈老,这次与我说这件事儿,意欲何为?”
“这老夫倒是可以回答你。”陈老点点头,一双眼睛看着赵玖儿的背后。
赵玖儿顺着陈老的目光偏过头,却正见着阿七就在茶馆门口探看,似乎在想着,究竟要不要进来。
赵玖儿几乎登时便回过头,目光十分锐利的看着陈老,“你休想打阿七的主意!”
“放心,放心。”陈老一副安抚的样子,和赵玖儿轻声道。
“这孩子其实像太子的很。”他摸着自个儿的胡子,“只怕再过几年,等着孩子长开了,长成少年,每一个见过先太子的人,都能将他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