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泽珺从宋瑜瑾的院子离开了之后,马上去找冯书明。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知道冯书明做的事情,他只是希望冯书明能够收敛一些,不要把自己的命也陪着冯书真给搭了进去。
“爹。”
冯泽珺推开书房门,见冯书明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来了,”冯书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下吧。”
他朝着一边的位子点了点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冯泽珺:“爹,我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林姨娘的事情宋公子已经知道了,他是侯府的少爷,这件事他不可能不管。”
冯书明一愣:“嗯,我知道。”
“我相信爹心中自有分寸,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收手了,宋公子的本事不是我们想的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冯书明却是笑了一声:“泽珺,你怎么能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他不过是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子罢了,这日后还不知道爵位能不能落在他的头上,我邀请他来我们府上,只是因为不愿意错过这一个和他交好的机会,不管他日后会不会承袭,那他总是和我们家有些交情,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懂吗?”
冯泽珺皱眉:“爹,侯府的事情我们都不了解里面到底是牵扯了什么,这以后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爹你难道看不出来,宋瑜瑾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吗?”
“儿子啊,”冯书明叹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朝着冯泽珺看去,“是不是我对你不够上心,所以养成了你这一副胆小怕事的性子呢?那宋瑜瑾成不了气候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冯泽珺看着冯书明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我知道了爹,那我先回去了。”
冯书明嗯了一声,不再看他。
这宋瑜瑾能有什么本事,吃喝玩乐倒是一绝,他不过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给宋瑜瑾些面子,但这不代表着自己怕他。
林姨娘的事情他要是想插一脚那就来吧,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富含多么深刻的道理啊。
他又不是没有读过书不知道。
冯知乐还不知道自己的二哥做的这些事情,宋瑜瑾答应了会帮忙处理这件事情之后,她的心里算是放下了半块石头。
剩下的那半块,怕是得等到以后林姨娘的事情彻底查清楚,坏人得到惩罚她才能安心。
冯知琼这整日里闷闷不乐,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快成了一个老太太,而且瘦的更厉害了。
冯知乐看着心里实在是难受,这日她知道冯知言要去庄子上薛泊君习武,于是就想着带着冯知琼一块过去看看,去散散心,转移转移注意力。
冯知言当然是答应:“薛大哥这几天还在念叨姐姐你呢,说你怎么也不过去看看他。”
冯知乐皱眉:“这话可不像是薛大哥说的,倒像是你说的。”
冯知言咧嘴笑,薛泊君当然是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这话是他说的,冯知乐和冯知琼一块过去的话,那今日他就有马车坐了,就不用跑过去再跑回来了,这一天天的腿都要断了。
看着自己弟弟这个想要偷懒的样子,身为一个望弟成龙的姐姐来说,当然是要阻止的。
“你等会,”伸手拽住要偷偷跑上马车的冯知言的衣裳领子,“忘了薛大哥是怎么说的了?你给我去后面跑着。”
“不要啊姐姐,我就坐这一次好不好!你不要告诉薛大哥,那他就不会知道了啊!”
冯知乐微笑摇头:“不行。”
冯知言忍不住哀嚎。
冯知琼在一边看着,脸上好歹是露出了一丝笑脸。
于是,几个人上路了,月儿和车夫在前面赶着马车,车子里坐着冯知乐和冯知琼两个姑娘,最后面跑着冯知言。
薛泊君听到声音出来的时候,看着冯知言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故意的摸摸冯知言的肩膀:“嗯,壮了不少,继续努力。”
冯知言:“……”都是骗子!
月儿扶着冯知乐从马车下来,然后去伸手扶冯知琼。
冯知乐对着薛泊君福了福身子:“薛大哥,好久不见。”
薛泊君笑着回了个礼:“好久不见。”
冯知琼这时候也过来了,站在冯知乐身后,好奇的看着薛泊君。
薛泊君自然也是瞧见了这个脸生的小姑娘:“这是?”
冯知乐摸了摸冯知琼的头发,对着薛泊君解释道:“这是我妹妹,冯知琼,府上的四小姐。”
“四小姐好。”
薛泊君赶紧对着冯知琼揖手道。
冯知琼看了看冯知乐,这才对着薛泊君道:“薛大哥。”
她跟着冯知乐和冯知言一起叫薛泊君大哥,这说明她和冯知乐姐弟俩的关系不错。
冯知乐道:“薛大哥就不要叫什么小姐了,你就叫知琼就好了。”
薛泊君笑了笑,算了认同。
他也是注意到了冯知琼瘦弱的脸颊,显得异常大的眼睛,脸上淡淡的愁绪,他心中咯噔,这么大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疲惫感呢?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招呼众人进去。
冯知言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走起路上都哆嗦,他本是想在最后面磨磨蹭蹭的进去,可是那薛泊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朝着他摆了摆手。
他只好任命的挪过去。
虽然今天没有摊上冯知乐和冯知琼的光坐马车,但是好歹薛泊君暂时放了冯知言一天的假,今日不用在去练武了,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冯知乐瞪了一眼没有出息的弟弟,招呼月儿把食盒拿上来。
这里面是一些她做的饭菜,还有点心什么的,都是给薛泊君的。
薛泊君对着冯知乐道:“又麻烦你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下次不用拿这些东西了。”
冯知乐道:“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薛大哥还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薛泊君发出愉悦的笑声。
到底是个孩子,冯知言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他叫着冯知琼一起出去玩冯知琼本来有些犹豫,但是冯知乐说她一会也要出去,让冯知琼跟着冯知言先出去。
冯知琼高兴的应了,跟着冯知言走了出去。
等着人走了,薛泊君问到冯知乐:“这孩子……”
他话没有说完,冯知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琼的娘亲刚去世,她年纪小,又不爱说话,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我看着难受,就趁着这次机会把她带出来走走,散散心。”
薛泊君道:“原来是这样,我这里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你走的时候带着,给这孩子解解闷,好好开导开导她。”
冯知乐嗯了一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知琼是我三叔的儿子,可是他对知琼不好,知琼的娘亲去世了,那我三叔以后也更是看不上知琼,我和我爹娘就想着把知琼留在我们身边,可是不知道我祖母能不能同意。”
薛泊君嗤笑一声,他自然是记得这个疯老太婆。
“你祖母?不管是什么事情被你祖母知道了,那都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你还不如直接先斩后奏,什么都不用给她说。”
冯知乐愣了愣:“薛大哥,你说这话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薛泊君忍不住笑了:“这些事情都是你二哥和我说的,我才知道那老太婆是多么过分,你和你父母也真是不容易,受这个老太婆的气。”
冯知乐:“谁让她是我的祖母呢。”
薛泊君忍不住摇头:“为老不尊。”
冯知乐苦笑,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
正好这时候,月儿过来了,样子急匆匆的,说是在庄子后面的河里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薛泊君一愣,立马跑了过去。
冯知乐赶紧跟上,月儿赶紧扶着她的手,以防她跌倒。
月儿告诉冯知乐,那是冯知言第一个发现的,他带着知琼去那里玩,月儿就在后面跟着两个小主子,结果就看见有一个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趴着。
但是两个孩子就被吓傻了,她赶紧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马上过来找薛泊君和冯知乐,其实她的心里到现在也是扑腾跳个不停。
等着冯知乐赶过去的时候,薛泊君已经把人从河里抱上来了,那是一个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薛泊君说还有气,死不了。
冯知言原本瑟缩在后面,看着薛泊君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胆小了,他大着胆子过去,颤抖的伸出手去撩起男子的头发。
冯知乐本是想阻止他,却在看见男子的面容时,惊在了原地。
冯知言震惊回头:“姐,这是凌岳!”
山雀听从宋瑜瑾的命令去调查林姨娘的事情,却阴差阳错的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他深知这个秘密的重要性,想要立刻回来禀告宋瑜瑾的时候,却被人发现。
本来凭着他的武功是足以逃脱的,但是对方竟然用了下三滥的招数,他能逃出来也几乎是费了半条命。
等来到虞县这边的庄子上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竟然直接掉进了河里。
要不是被冯知言和冯知琼发现,怕是真的要没命了。
可是冯知乐一行人不知道这是山雀,还以为这是凌岳,冯知乐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不敢耽搁,立马让月儿回去找宋瑜瑾,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月儿不敢耽搁,马上回府。
薛泊君去找了大夫回来,让他给山雀医治。
大夫看到山雀身上的伤吓了一跳:“这下手的人真黑啊,这是刀刀想要他的命啊!真是了不起,伤成了这样还是逃出来,厉害厉害啊!”
冯知乐和冯知琼是姑娘家,不方便进去,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薛泊君出来告诉冯知乐:“他的伤不要紧,就是看着凶险,他有武功的底子,对他来说不会要命。”
冯知乐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这月儿回去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姐!”
月儿从门口进来,脸上有些惊慌,后面大步走进来的是宋瑜瑾,还有……凌岳?
和房间里的那人一模一样的凌岳?!
月儿跑到冯知乐身后,声音都有些打哆嗦:“两个……两个凌岳?!”
宋瑜瑾来不及和他们解释,看着冯知乐他焦急道:“山雀呢?”
冯知乐一愣,继而意识到他是说这屋里面的那个人,她指了指里面,就见宋瑜瑾推开门走了进去,凌岳紧随其后。
“小姐……我刚才去找宋公子,就看到还有一个凌岳……这到底哪个才是凌岳啊……”
冯知乐目光深沉的看向房间,没有说话。
薛泊君想了想,解释道:“这应该是一对双生子吧,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近的人,那就认不出来。”
月儿一愣:“双生子?”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双生子,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已,这就是双生子吗?长得那么像?
那一直在冯府里带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凌岳?要是他们中间调换了人,他们也是看不出的……
这宋公子竟然那么厉害?!
薛泊君看着冯知乐道:“我们在这里等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先去前厅里坐一会吧。”
冯知乐嗯了一声,牵着冯知琼的手跟着薛泊君朝着前面走去。
走了一会,她忍不住回头朝着房间看去,房门紧紧关着,看不到任何人。
就在冯知乐几人在前厅坐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宋瑜瑾终于过来了。
他带过来的那个凌岳不在身边,怕是已经去照顾受伤的那一个了。
薛泊君端给宋瑜瑾一杯茶,宋瑜瑾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薛泊君点了点头,坐回了位子之上。
冯知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宋瑜瑾,这件事他要是想解释的话那就会主动解释,要是不想说的话,那他们也没有权利去问。
宋瑜瑾是侯府的少爷,做事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宋瑜瑾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尔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有两个手下,是一对双生子,一个叫做凌岳,就是刚才跟着我进来的那一个,一个叫做山雀,是今日你们救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