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藉也算是上了一回当了,毕竟刚才之所说全都是观礼的阳谋,于学院于蕴藉都算,现在就是明知上当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观礼想要如此操作,实施在注定要被利诱的学员们身上本就是好事,可却不能提前说,要学员们先动而后制约,更遑论这方法还真的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毕竟长远解决方案也是要有的,终究是堵不如疏嘛,要想让起了心思的学员们在被制止后还能不逆反才是最好的做法。
早已经在心里垂头顿足的蕴藉明知入彀,这会儿却表现得豁然开朗般,笑意十足。
观礼在一开始琢磨出蕴藉有分离出去的心思后也是焦虑不安,也幸亏学院天马行空的提出了试炼这一提议,观礼也就顺势而为有了眼下的对策。
学院只要在发生大规模的学员“腐化”潮后出明文写清——只有金丹期及以上境界修士方能身兼外职就算是两难自解了。而且如此做还算是变相的给了虚丹弟子修行的动力,到时长生道门再拿出灵石来稳稳人心,试问修行者谁人能不为之所动?
蕴藉在笑送观礼离开后,还莫名的摇头感叹了一句,“刘河那样的伶俐孩子,在中洲地界,大概也就只有长生道门能教的出了……”
观礼同蕴藉说完这事后,心情大好,可又对刘河反感朱易欢的事大感头疼,虽说长生道门也不希望绑架上两个孩子的一生作为代价,可,至少不能反感才对呀。
“不行,我还是得去同河儿说个清楚,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黄昏下的中越峰美极,虽说当下这份天气季节里不存颜色,可也有另一番的雄浑壮美,飞鸟叽喳一样不缺,候鸟的离开终究就只是候鸟的离开,却带不走一切。
此时的刘河正跟毛匀几人在教室里吃着晚餐,中越峰上在春节前后这一段时间里的吃食格外好些。可几人在下山回来后很是知道了节俭,对吃的只要求够量就好,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只要食堂里有的就都得打来尝尝。
刘河显然心事比几人更重些,这会吃饭就他最没心情,毛匀塞满食物的嘴却也不闲着,朝刘河嘟囔道:“刘河,你怎么回事呀?你师父他们该是没那么可怕吧,就是真有事你也只管往我身上推不就行了嘛……”
刘河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菜,抬头看着毛匀那鼓鼓囊囊的脸,沉默了一会后,也不回答,只是开始低头吃饭了。
在等到刘河几人都吃过饭后,观礼才从待了有一会儿的教室门口走进,因为他们是围坐在一起吃的饭,刘河还是经坐在他对面的兰若提醒才反应过来。
刘河在回头看见观礼后,他打心底里升起的情绪不可谓不复杂,观礼只当是顺路过来看看他,兰若几人也都是口口声声的“师伯”称呼着观礼,观礼轻声笑着应答。
刘河鬼祟的试图从观礼的眼神处找到答案,未果,观礼也清楚这个鬼小子的许多心思,忽而开口说道:“朱家的女娃可就要到了,你有没有准备礼物给她?那天在钦天监你们交往的不错不是?可不能失礼啊,这不师父猜想你一定是没准备的,给你送东西来了。”
观礼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放于锦盒里的一个物件,刘河看着观礼手中的锦盒,心里虽说别扭,可还是收下了。
刘河也回着话道:“那天在钦天监听她也要来中越峰,是聊的不错。”
观礼不知道该怎么让刘河改变态度,也一样有些无可奈何于阴差阳错下造成的刘河藏于内心处的抵触,只好先带有暗中敲打意味的道:“你蕴藉师叔祖可是听了你的鬼话,这会儿在跟我要人呢,真让人头疼。”
刘河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就烧的通红起来,心道果真是利益关系总比不上更有利益的关系,这不前脚刚达成共识后脚就是回身一踢。
观礼见能短时间内能唬住刘河也就作罢了,不然再说下去,不是那回事也真成那回事了。
“那师父就先走了,你们几个夜里也不要回去的太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刘河努嘴说道:“知道了师父,您夜里也早些休息。”
观礼只摆了摆手,刘河直到在看见观礼走出门去后才算是活了过来,他也有些害怕在说出那些话后会打乱观礼的布局。
小小年纪,而且只经历了半年的迎来送往就把人性事故看的如此透彻,难得,当然了这话是观礼所心想的。
……
此时吞云的北境正是金戈铁马森相向,鞑靼人的弯刀队不时就会派出斥候侵袭骚扰,而林成业也无愧帝国名将之名,其手下的抗灾军中由游骑手出身充当的斥候更加来无影去无踪。
中洲的草原游牧文明同平原农业文明的仇怨敌视,远不止于吞云与其北境接壤的安达国两者,可却都是一样的血海深仇!
生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堪谓全员皆兵,春夏放牧冬秋抢夺,而大大小小的农业国们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韭菜罢了,甚至放肆到了可以随时进关劫掠的地步。
吞云建国的前身就是鞑靼人侵略进来后所建立的政权,而其时华夏血脉之悲惨遭遇,泣血难书!
吞云在得到正衣的授意后,朱衡也算是大喜过望,毕竟这些年来长生道门可连吞云国境内之事都不管的,这次能默认吞云同鞑靼国战,显然也是放开了订盟之国与国的斗争。
订盟国这一概念是在吞云旧朝被鞑靼强吞又被吞云复国后才产生的,因为那场人间炼狱式的侵略极大的伤害了人民,故才才有修士出面强迫各国订盟。
可很显然,鞑靼并不是订盟国,他们只信奉神灵,而且对生灵之命运极度漠视,也包括他们自己。
现在的中洲国家疆土可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占到百分之一以上的,这也就说明并不会生起长时间大规模且持久性的战争,纵深跟牵涉都会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可总有老鼠屎不是,战争总是不能避免的。
北境的动荡风波总不至于波及到拒狩城来,朱衡在今日的朝会上的表态也得到了大部分的人的支持。随着朝堂上之人渐渐的对于横云岭知晓的多了,也就觉得有国师在自然是会无恙的,呵,或也是因为此,正衣总是不出现在朝堂上的。
这会儿天黑了,拒狩城上星河转动,朱衡遣人在写青词,许是也有些激动,毕竟天下之大,谁人不想气吞万里如虎呢……
亨利贞元,礼义正仁,同天说天德,恐怕天都要笑破肚皮啦。
正衣此时在云空处坐着,酒中折映着满天的星辉,好大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