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故作纳闷问:“这是为何啊?”
华衍急道:“你……你去帮本宫办一件事,办成了本宫会大大有赏的。”
姜冬忍俊不禁,其实她早就听出来华衍公主想要干什么,却故意不说,非要引着公主自己开口。
华衍吞吞吐吐地道:“只怕宋修臣还不知我意,你既然与他有些交情,那你……你去说一说。”
姜冬想了想,点头道:“好,谨遵公主旨意。”
华衍低声道:“不是要你与他明说!”
“啊?那是……”
“唉!你如此愚笨,不被华阳坑死才怪!本宫的意思是让你暗中提点提点宋公子,岂能……岂能当着他的面说!”
姜冬恍然大悟,也压低了声音道:“公主的意思是让我有意无意间跟宋公子透露您对他的情意?”
华衍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定要是有意无意间。”
姜冬有些迟疑:“可……可我不就成红娘了嘛?您与宋公子私相授受,若让皇后娘娘知道,可不得了。”
华衍急道:“到不了私相授受的地步,你先与他说说,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反应。”
姜冬不忘拍马屁,“公主您尊贵美丽,宋公子若知道您的情意,心里还不得美上天啊。”
华衍公主抿嘴低头微笑,有些得意,有些娇羞,又有些焦急,她跺脚道:“你帮不帮我去说!”
姜冬十分为难地摇头:“真的不太敢。”
华衍一咬牙,褪下自己手腕上两对翡翠玉镯捧到姜冬面前,目光灼灼看着她,“你帮我办成了,后来还有赏。”
姜冬见那对手镯虽然不是满绿,但是其中的绿色却像是仙气飘在其中,通透飘逸、灵气逼人,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不过这种高级奢侈品有价无市,卖不出银钱,带着跑路反而累赘。她双手接过,笑道:“公主的月牙耳环也很好看。”
华衍表情十分纠结,最后还是忍痛割爱要去取耳环。姜冬连忙按住,将两只镯子奉还,亲自为她戴上,笑道:“我与公主说笑,别当真。”
华衍愣了一下,“那你帮不帮我?”语气已经十分可怜了。
姜冬笑道:“我将话带到,下次入宫时在此处回禀殿下,可好?”
华衍公主两眼放光,万分欣喜:“当真?”
姜冬点点头,“当真。”
华衍拍了拍姜冬的肩膀,心情大好,“怪不得我母后喜欢你,你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不必害怕华阳那贱妮子。”
姜冬目送她离去,她望着这位公主的背影,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公主不像皇后那样心机深沉。一个人被保护的太好,从小千金万金顺风顺水长大,没有遭遇过危机,也没沾染过阴谋算计,自然也就肆意任性、单纯无知了。
姜冬心中惆怅,无端的有些羡慕华衍公主。特么的,怎么就不能穿越到这样的公主身上好好发展呢?
只是,不知道这位公主在日后的王朝动荡中又该何去何处?她叹了一口气,水灯虽然好看,却也禁不起波澜,一道水泼砸下来,也就噗次一声熄灭了。
她还是老老实实走夹缝求生的路子吧。
出了皇宫,她没坐轿子,和彩云一路步行走在御道上。今日皇后召她入宫陈平湖是知道的,还是别回去太早,不然又得去他书房对着那张冰山脸,很容易得抑郁症。
从御道走到泰安城最繁华的西市,正月初八,是开门大吉的好日子,西寺很多商铺都开了门。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姜冬见不远处围了一圈人,踮脚看了看,好像是耍猴的。她来了兴致,正要叫上彩云一起去看,一回头,忍不住腿上一软,惊骇道:“陈陈陈……陈大人,这个时候您不是在书房披阅公文吗?”
陈平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出人群,到一棵老柳树下站定,他高出姜冬一头,居高临下睨着她问:“你不是被皇后召入了皇宫?在这里做甚?”
姜冬咽了咽口水,笑脸灿烂:“是啊,这不刚从皇宫出来,正要回去。”
“回去?这西市与我陈府,不顺路吧?”
姜冬无言以对,陈平湖又问:“适才看你脖子伸得如拱桥一般,那耍猴的就那么好看,把你的魂都勾了去?”
姜冬撇撇嘴,嘀咕道:“我又没看过,当然想看看了。大人总是带公主逛街游玩,又不带我,我也想见见世面嘛!”
陈平湖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微软,嘴上却斥道:“惯会无理取闹,我怎么总是带公主游玩了?”
姜冬哼了一声,“反正是没带我玩过。”
陈平湖噎了一下,半响道:“这么大的人了,恁地贪玩!”他虽皱眉冷脸说的,语气却并不严厉,其中的无奈多于斥责。
姜冬仰头笑道:“大人,前面铺子上有时兴的绒花,虽然不比宫花精致,却十分新颖,你要不要给公主带几个回去玩?”
陈平湖淡淡道:“公主不会喜欢市井的粗劣东西。”
姜冬“哦”了一声,十分遗憾。
陈平湖盯着她半张侧颜,问:“你喜欢?”
姜冬随口道:“我对这些手工艺品不感兴趣。”
陈平湖最近跟府中幕僚钻研了一下女子心理学,听了她这话,以为她是口是心非,当下握住她的手道:“随本官看一看市井民情。”
姜冬暗暗翻了个白眼,“大人,您逛街就逛街,别整这么花里胡哨的好不好,官僚主义太严重。”
陈平湖走在前面,没有理会,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眼中有几分轻淡笑意。
姜冬被他握着手,十分别扭,几次三番想要抽回手,苦于抽不回去。陈平湖带着她信步来到一个绒花摊子前,拿起一朵红色的绒花细看。
他一身深色衣袍猛一看没什么特别,细看之下却是暗纹蜀锦,十分珍贵。整个人站在小摊前,气度高贵冷峻,与市井气格格不入。
姜冬瞥了眼有些惶恐的摊主,低声道:“陈大人您到底买不买啊?别老站在这影响人家做生意。”
陈平湖转头看向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姜冬惊呆了,“什……什么?”
陈平湖不再解释,将手中的红色绒花别到姜冬的耳朵边上,凝视了一会,缓缓摇头:“难看。”
姜冬如遭雷劈,缓了好久,才愕然伸手拿掉耳朵上的那朵绒花,“那个,陈大人,你这样直男插花法,好看就怪了。绒花不是这样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