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声泪俱下,抽抽搭搭投入姬襄的怀中,姬襄眼中有些迷惘,随即僵硬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湛王爷许是觉得这幅画面有点辣眼睛,他揉了揉太阳穴,“嗯……你们叫什么名字?”
姜冬无比乖巧地道:“我叫冬至,他叫橘襄。”
湛王哦了一声,“既然是长姐府逃出来的,本王理应去问问长姐怎么处置。”
姜冬泣道:“公主将饮泉剑赠送给冬至,冬至承蒙厚爱,有负公主……”她心知湛王如果去问潘姚,单提“冬至”两个字,潘姚一定不知道是谁,但若是再带出饮泉剑,潘姚或许便能猜出几分。
落在潘姚手中总比落在这心思深沉的四王爷手中要好太多。
而她说出重瞳,想必这位湛王就会转弯抹角去试探潘瀞,要是被潘瀞察觉到异样,说不定会被潘瀞反过来调查。毕竟重瞳在她身边这件事,东吴只有潘瀞和华衍知道,而潼川那边也并没几个人知晓内幕。
她之前听宋修臣说这位潘四王爷府中有他安插的眼线幕僚,说不定她鬼扯一通之后,这位王爷会找那幕僚商量,冬至和橘襄这种字眼,宋修臣是一定能觉察到的!要是能先被宋修臣得知,那是最好不过了。
她正在一边思量,一边等候这湛四王爷发落,有人通报,说瀞王殿下在前殿等候。
姜冬心中一颤,湛王笑道:“三哥又来找我喝花酒吗?”说着看了姜冬一眼,淡淡对下人吩咐道:“带下去洗干净,顺便找个房间锁起来。”
说着,又看了姬襄一眼,“嗯,本王从不做棒打鸳鸯的事情,两个锁在一起。”
姜冬听他说的随意,心中却猜出了湛王的意思,估计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这王爷是不太相信的,先将她和姬襄锁在一起,是要暗中探查她与姬襄独处时有没有异样。
两个人被带入了后院一间黑暗的小房间里,侍卫走了,屋内就只剩下她和姬襄。姬襄刚要说话,姜冬就狠狠捏了他一把,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柔声道:“是我连累了你。”
姬襄咳嗽了一声,看向外面,“没……没什么,我心甘情愿的。”说着,还伸手僵硬地将姜冬搂入怀中。
姜冬略觉得有些奇怪,却见他死死盯着窗外,神情紧张,知他心中害怕,当下语气更柔,“别怕,就算湛王将我交给长公主处置,也没事的。长公主她……对我很好,不会杀了我的。我苦苦求情,她也不会杀你的。”
姬襄挑眉道:“不必苦苦求情!”说这句话时居然有些激动,显然带入情绪了。
姜冬对他竖起大拇指,不错!会演。
姬襄看着她,迟疑了一下,道:“虽然你脾气不好,品味低劣,脑子也很笨。但是,我……我想保护你!”
姜冬微微皱眉,怎么还带损人的?
她只好道:“我知道我不好,但为了你,我可以改的。”
姬襄摇头,“不用!你就保持原样,我已经习惯了。”
姜冬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前殿,潘瀞双手插袖,站在墙下赏画。潘湛匆匆赶到,双手抱拳,微笑道:“三哥,今日怎么得闲?”
潘瀞并没有回头,而是望着那挂在墙上的《涉江采芙蓉》,笑道:“来四弟这里沾染一些诗情画意,四弟不会嫌我这个俗人污了你的宝地吧?”
潘湛哈哈一笑,“能得三哥亲临,蓬筚生辉,我觉得满屋子灵气盎然,还盼三哥以后常来。”
潘瀞笑了笑,“前几日我府中一名女子去御园游玩,与大哥的侍妾闹了些不愉快,多亏四弟解围。”
“举手之劳,三哥何必挂怀。而且我当时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觉得三哥府上的佳人,真是我见犹怜。”
潘瀞闻言,眼中寒意一凛,潘湛立即笑道:“瞧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三哥的佳人,自然有三哥怜爱,我来凑什么热闹?”
潘瀞扯了扯嘴角,“四弟不必解释,多虑了。”
潘湛忽然道:“三哥此次前来,不仅仅是赏画的吧?”
潘瀞道:“听闻宋修臣不日就要来太安城,父皇让你接待,我心中好奇,想问问四弟如何接待啊?哦,我就随便问问,四弟不方便的话……”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正苦无头绪,还想请教请教三哥。听闻三哥与那宋修臣打过交道,若是三哥,该如何接待呢?”
潘瀞笑道:“这个,若是三哥我,请几个青楼花魁,围绕左右,怎么舒心怎么来。”
潘湛挑了挑眉,“可是……我听闻宋先生是至情之人,与那羡阳的长公主相交不凡。又岂会将那秦楼楚馆的俗物放在眼中?”
潘瀞哈哈笑道:“正因为他羡阳长公主相交,我才看不顺眼,非要塞几个花魁给他!”
潘湛听闻此言,只能无奈微笑,心中却是妒火中烧,暗想你一个船娘之子,有什么资格去争羡阳长公主!他犹豫了一下,“说起来,有一件怪事,说给三哥听听。”
“哦?什么怪事?”
“昨天我这府中遭劫,有两个小厮从房顶上掉下来,其中一个自称是长姐的贵人,还说了一些……关于三哥的秘闻。”
潘瀞微眯起眼睛,“洗耳恭听。”
“听闻三哥身边有一位重瞳之人?”
潘瀞面不改色,呵呵笑了两声,“重瞳之人?简直荒谬,不知是长姐的哪位贵人所言啊?”
“只不过是个小倌,他也是从长姐那听说来的。弟弟我正愁此事棘手,那小倌人竟是和相好私逃出走,才落到我这府上,你说我该不该给长姐送回去呢?”
潘瀞淡淡地道:“既然是私逃出来的,自然要送回去。不过,我可不可以先去见见那位小倌人,问问重瞳之人是他如何杜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