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以为他是怯了,壮着胆子道:“你夫人可以先走,但是这个丫头,得留下来!”
“丫头?”
掌柜的指了指华衍,“就是她!”
潘瀞微微点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笔交易的可行性。那掌柜一看有戏,又补充道:“留下几天,等公子回去拿了茶钱,可以赎回。”
华衍心中发寒,她如果真的落到这猥琐掌柜的手中,别说几天,就是一个时辰,也是生不如死了。
潘瀞笑意玩味,眼神却已经是冷如冰霜,他上前几步,一掌将那青年打飞出去,砸翻了茶铺中唯一一张像样的木桌子。
那老板瞪大了眼睛,见潘瀞朝自己走来,一个劲往后面退,“大,大,大爷,饶命大爷,不要钱了,您走吧……”
潘瀞一拳砸在他额头上,将那老板直接砸在地上,头骨碎裂,死不瞑目。潘瀞也不说话,从马背上扯下两个水囊,亲自灌满了水,回头见柳小姐浑身颤抖,他的脸上洋溢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柔声道:“别怕。”
柳小姐向后踉跄了一步,直接跌坐在地上,对于这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魔头,如何不怕啊?
她怀中的兰衡哭了起来。潘瀞皱眉,冷冷看着她:“起来。”
虽然只是淡淡的两个字,柳小姐背后却起了一层冷汗。她艰难站起来,轻轻摇晃着兰衡,听潘瀞道:“再敢惊到我女儿,你就去死。”
柳小姐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
华衍冷眼旁观,这时候也没了与潘瀞争锋相对的念头,爬上马背,只觉得昏昏沉沉,身体晃了一下,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潘瀞冷哼一声,含了一口水,上前撬开她的嘴,将水渡入她口中。
华衍感觉到嘴中的甘甜,下意识咽了下去,潘瀞冷笑:“不是不喝我剩下的吗?看来我的口水你也不挑。”
华衍被他直接扛到了马背上,潘瀞看了柳小姐一眼,那柳小姐只得爬上马背,潘瀞上马,一手握着自己的马缰绳,一手牵着华衍的马缰绳,向北而行。
华衍喃喃道:“潘瀞,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潘瀞冷笑不止,“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潘瀞的影子在前面摇摇晃晃,伸手抓了抓,什么也没抓住。潘瀞回头瞥了她一眼,心中有些说不清的烦闷。
他对这位小公主自然是半点好感都无,之前带她出来,也只是因为怕她留在皇宫,泄露了李宝融已死的消息。本意是将她带出一百里再杀了。可这一路走来,何止百里,他想动手时,看见她绝望清冷的眸子,却下不了手了。
因为这双眸子,与姜冬有三分神似。
他又前行约莫二百里,在一个荒凉镇子上歇脚,镇子上有个客栈,名字古怪,叫五月生。
华衍牵马在客栈前站着不走,潘瀞道:“干什么?”
“我要住店。”
潘瀞嗤笑:“你有钱吗?”
华衍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径直走到了店内,小二是个又矮又瘦的小伙子,看见华衍,笑眯眯上前为她牵马。再看见潘瀞,眼神就冷了几分,也没多瞧潘瀞怀中相貌只算是中人之姿的柳小姐。
潘瀞呵呵一笑,搂着柳小姐下马,走进客栈。客栈的掌柜是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身穿儒服,看起来不像生意人,书卷气息极浓,像个教书先生。
潘瀞拿眼睛扫了客栈一眼,见华衍将玉佩搁在柜台上,对那店掌柜说:“用这枚玉佩,可以在这住上一晚吗?”
那店掌柜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笑容闲散:“这位姑娘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老朽不必看这枚玉佩,约莫估计,住个十来天也是可以。”
掌柜说完,又看向潘瀞,“这位公子也来住店?”
潘瀞微微一笑,“这位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是我小老婆,怎么,你看不出来?”
掌柜的“哦”了一声,慢悠悠道:“公子一双丹凤眼,眉梢上扬。奈何阴柔有余,刚气不足,只怕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命格。但若真的娶了这位姑娘,或许能逆天改命,逢凶化吉。”
潘瀞淡然一笑,“掌柜的兼顾算命营生?”
掌柜摇头:“不敢。”他起身找了木牌和钥匙,“贵客请随我来。”
来到客栈后院的二楼,华衍进屋后对那老板说道:“请给我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沐浴。”
老板点头答应,神情寡淡。潘瀞对华衍笑道:“你确定要在这里沐浴?”
华衍嘭地一下关上了房门,将潘瀞关在门外。潘瀞抖了抖袖子,转身双手握着栏杆,正好可以俯瞰客栈的全貌,他对走到楼下的老板吹了声口哨,问道:“这客栈缺个老板娘,总觉得空荡荡的,没人情味。”
老板叹了一声,“我家那婆娘本事不济,在江南道上被人宰了。”
潘瀞眯了眯眼睛,老板随即道:“不过,你要是想姑娘了,小店中倒是有一个。”
潘瀞乐了,“比我那小老婆好看?”
老板一本正经道:“不好看,但很有风韵。公子携带的两位女子,都太瘦啦。”
潘瀞呵呵一笑,“这么说,你店里的姑娘很胖了?”
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足足有两百斤,也就只比我那婆娘差一点,唉,我婆娘是个好女人,可惜死了。”
潘瀞眼神阴郁,“你贵姓?”
“不敢不敢,在下,胡青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