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臣揉了揉脸颊,愕然道:“你打你相公?”
“我就是喜欢家暴,不服啊?”
宋修臣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次了,我记着。”
姜冬见他眼中溢着笑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眼睛却看着他渗血的肩膀,“这又是怎么受的伤?”
她掀开衣衫看了看,见伤口处已经做了包扎,看那血迹的样子,心中一颤,“这不会弓弩伤的吧?”
宋修臣没说话,姜冬问:“是潘瀞伤的?”
她满眼关切,宋修臣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睡觉吧。”
姜冬不依:“我问你话呢!你又不告诉我。”
宋修臣艰难道:“你能不能别趴在我身上?”
姜冬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挪了下来,“伤的重不重啊?”
宋修臣盯着她的眼睛,“已经上了金创药,你帮我再上一次?”
姜冬忙问金创药在哪,宋修臣指了指床下桌子上的包袱,姜冬靸鞋过去将整个包袱拿到了床上,发现里面的瓶瓶罐罐十分多,宋修臣挑出一瓶赤红色的盒子,拧开时芳香扑鼻。
姜冬擦干净手,解开他肩上的包扎带,看见一处触目惊心的箭伤,这样的伤口,她曾在陈平湖的肩头也看过。那是在江陵商船上,被潘瀞用弩箭打的。
她一边细细抹药,一边担忧:“会不会得破伤风?”
宋修臣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姜冬又问了一句,他只是摇了摇头。
昏暗的烛光中,她眉眼低垂,说不出的柔媚动人。姜冬给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问道:“你这包袱里怎么这么多药啊?”
宋修臣随口道:“陆老先生给我的,说是一些补药。”
姜冬放下心,将包袱收拾好准备放回去,宋修臣搂着她的腰道:“别下去了,外面冷。”
姜冬坚持道:“这包袱上面都是细菌,怎么放床上呢?”
“那就扔地上。”
姜冬还是摇头,说地上更脏。宋修臣一把夺过包袱,远远扔到了桌子上。姜冬皱眉道:“里面都是瓷瓶,你扔碎了!”说着就要下床去检查。
宋修臣翻身压下,眉心微微皱起,姜冬推他道:“你干什么……”忽然顿住不说了,感受到男人的异样,她触电一般收回手,心中砰砰直跳,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宋修臣。
他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姜冬羞的满脸通红,扭捏道:“不知道。”
他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想不想我?”
姜冬愣了一下,对上他炙热的眸子,无论如何都嘴硬不起来,水雾朦胧了眼眶,她喃喃道:“我想你,想的厉害了,不仅想你,还恨你……”
宋修臣手肘撑在床上,姜冬轻轻颤抖,抵着他的胸膛道:“我……我……不……”
宋修臣鬓角的两缕青丝垂到她的脸颊,他微微侧过头,想起薄溪村那荒唐的初次,她是那样的生涩娇羞。现在这个女人依旧青涩柔弱如春天新生的竹笋,她已经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
姜冬也想起了他初次的温柔与疯狂,努力收回摇曳的心神,“你身上……有伤……”
该死的宋修臣,又说了两个字:“无妨”,不过这次没给姜冬打他的机会……
一夜疾风骤雨。
朝阳透过茜色纱窗,姜冬睁开眼睛时,看见姓宋的衣冠楚楚坐在床外沿,正捧着一本书,看起来神清气爽。
她心中暗恼,伸手怼了怼他,宋修臣放下书册,“睡得如何?”
姜冬微微脸红,一本正经坐起来,一本正经穿衣衫。宋修臣咳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书册上,不敢有什么逾越之举。知道自己这娘子的脾气有些古怪,这时候显然是有些起床气,还是闭嘴的好。
姜冬穿好了衣裳,推他道:“杏花有消息吗?”
“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她应该就回来了。”
“那,那你赶紧穿好衣裳吧。”
宋修臣嗯了一声,姜冬斜瞥了他一眼,“那个……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
姜冬点点头,内心纠结了一会,还是不放心,“你自己再上点药吧,我去给你拿药盒。”
她越过宋修臣下床,去桌子上的包袱里翻出那盒药,送到宋修臣的眼前。宋修臣道:“我自己看不见,你帮我。”
姜冬气闷,“我才不帮你。你勾引人。”
宋修臣正色道:“你若把持不住,则是我勾引了你。可昨晚明明是我把持不住,你知道我的定力一向很好的,说以,是你勾引我。”
姜冬跺脚道:“你别说了!我……我本来没那个意思的,都是你。”
宋修臣不再说话,怕真给她惹恼了,接下来受苦的还是他自己。他于是从她手中接过药盒,准备自己上药。
姜冬看他笨手笨脚的,抢过药盒叹了一声:“算我欠你的!”
宋修臣闭上眼睛,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姜冬翻白眼腹诽,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发起狠来就是个禽兽。
“你干嘛闭着眼睛!”
“我怕我不小心勾引了你。”
姜冬恼羞成怒,给他上好了药,穿好衣衫,宋修臣才睁开眼睛。起身下床看着窗户外面,他叹道:“天地渐渐广阔,快到塞北了。”
姜冬忧心忡忡地道:“潘瀞带着兰儿,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他被我一掌打在胸腔,受了内伤,走不远。只要杏花还没回来报信,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在一百二十里左右。”
姜冬点了点头,看他只穿着一件中衣站在窗前,衣衫飘摇,明明并非极瘦,却有一种病弱苍白的病娇感觉。
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之前喜欢宋修臣的病娇,那只是一种纯粹的颜狗心里,可是现在,她与他有了最亲密的关系,还有了两个孩子,她自然是心疼,打心眼不想看到他这副模样。
她拿起宋修臣的外衫走过去,给他披上。宋修臣眺望远方,思绪飘摇,姜冬却一眼看见楼下小院中,有个脸颊布着高原红的小丫头抬头愣愣地看着宋修臣,一脸的痴迷。
姜冬没好气关上窗户,“沾花惹草!”
碰了一鼻子窗户灰的宋修臣愣了一下,“这是……从何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