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呢?没在碧水苑?”
“大夫们已经去了,但侧妃疼得直哭,一个劲儿地喊王爷,王爷,请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没看见本王正要出府吗?请了大夫就可以了,本王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什么用?”
碧瑶急得快哭了:“王爷,侧妃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孩子,要是这一次流产了……您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啊……侧妃一个劲儿地喊您呢……”
“传本王的口谕,要是侧妃没有小产,赏黄金三百两。”
“王爷……”碧瑶想不通王爷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铁石心肠,她扭头朝向柳如雪,苦苦哀求道,“王妃,奴婢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王爷一起出去,但侧妃她……侧妃的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您就让王爷去看看侧妃吧!”
“王爷这么讨厌我,你以为我的话会有用?”柳如雪一看就知道碧瑶的表情是装的,又怎么会因为她的谎言而耽误这次行程。
“王爷,求您看在与侧妃多年情分的份儿上,去瞧瞧她吧!”
“李卓,驾马!”赫连泽宇不耐烦地吼道。
马车在碧瑶的眼前缓缓走过,她不敢相信地扭过头,看着马车的背影,囔囔道:“怎么会?王爷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
远离了嘈杂的东西,赫连泽宇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他现在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楚,又怎么会有闲工夫管莫兰,再说了,五个大夫就在碧水苑附近,随叫随到,他去了又有什么用?
柳如雪悠闲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一小会儿的清静,想到赫连泽宇对莫兰的生死不闻不问,心里就觉得发寒,这样如天气般变化无常的男人,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赫连泽宇看着马车外,对于自己这次什么都不加思考就陪同柳如雪来的行为感到有些担忧,也有些后悔,如果在狩猎场找不到线索,柳如雪一定又会去寻找别的线索,忙忙碌碌,始终都不会有和他独处的安静时光。
突然,一个重重的东西压在了赫连泽宇的肩膀上。
他楞了楞,微微侧过头去看,见熟睡的柳如雪双眸紧闭,樱唇微启,呼吸轻柔,像一个笼罩着光环的仙女,她的长发顺着大理石般的脸颊滑下,轻触着他的肩膀,柔软而无邪。
赫连泽宇的心像潮起的海浪,一股暖流轻轻地涌上来,再退下,如此反复,激起他心中柔软的涟漪。
这几天一直忙着陆流玉的事,大概是累坏了吧。
狩猎场到了,但赫连泽宇没有忍心叫醒她,对李卓嘘了一声,让他在外面等候,自己则依然充当着柳如雪的枕头。
听着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赫连泽宇的心中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他喜欢上柳如雪了,是深深的喜欢。要不然,他一个这样孤傲冷漠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了她一动不动?还怀揣着一颗感激的心。
过了半个时辰,柳如雪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一觉睡得真好,她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咦了一声,问:“已经到了?”
“到了。”赫连泽宇这才感到腰酸背痛,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不由得活动起自己的身体来。
“啧啧,人老了就是不一样,就坐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啦?”柳如雪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笑,跳下了马车。
赫连泽宇眼眸深邃,翻滚过暗涌的黑色云朵——要不是他充当枕头,供她入睡,她能睡得这么舒服吗?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计较那么多。
李卓在外早已等待得不耐烦,看见柳如雪下了马车才松了口气,道:“王妃,您终于睡醒了。”
“怎么?不是刚刚到吗?”
“刚到?”李卓夸张地笑了笑,“已经到了很……”
“李卓!”赫连泽宇的一声令下让李卓悻悻地闭了嘴,“你守着马车,我们进去。”
“可是狩猎场很多猎物,王爷与王妃徒步进去,卑职得跟着你们。”
“不必了,平日里都是叫你保护王妃,现在有本王在,要你做什么。”赫连泽宇不再搭理她,拉着柳如雪的手朝狩猎场走去。
天阴阴的,不知会不会下雨,柳如雪的手被赫连泽宇握得紧紧的,刚想挣扎,就听见赫连泽宇冷幽幽地说:“狩猎场很危险,所以不在狩猎日的情况下,不会有人进来,也不会有人守着,也就是说,如果你不牵我的手,掉到土坑里,谁都救不了你。”
“土坑?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土坑?”柳如雪全然不信。
“信不信由你,不仅有土坑,还有暗器,踩上去你的脚就废了。”
柳如雪啧了两声:“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却没有再挣脱赫连泽宇了。
由于上次是骑马进来的,所以他们到达目的地时花费了点儿时间,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二人穿越了杂草、乱石,避开了一些可怖的小动物,来到了之前的事发现场。
“就是这里了。”
柳如雪立即挣开他的手,朝四周看了看,信心十足地说:“你还记得云浩当时受伤的位置么?”
“记得,就在我站的这个位置。”
“我当时也在捡到手链旁边的树上做了个记号,我去找找看。”说罢,柳如雪便纵观了一下格局,朝自己认为对的方向走去。
“你小心些!”本想跟上去的赫连泽宇在想到柳如雪也许会不高兴后,便停下了脚步,担忧地看着她。
柳如雪一边走一边回头,目测着距离,距离测得差不多了,她便停下了脚步,在附近的树上寻找着记号。
她不探路,也没有注意什么地陷,看得赫连泽宇心惊肉跳的,生怕她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幸运之神仿佛特别眷顾柳如雪,她找了没多久就发现了自己做了记号的那棵树,不过离赫连泽宇有点儿远,站在这里只能看见他模糊的样子,如果是在这里射箭的话,她没什么把握能够射中。
“赫连泽宇,你刚才没有移动吗?”柳如雪手作喇叭状冲他大喊道。
“没有。”
“那就奇怪了,这么远能射中吗?”虽然最后伤到的人是赫连云浩,但是那人的射箭技术应该很好,这么远的话,还能那么准确?
“你的射箭技术不好,不代表别人不好,这么远我射中没有问题。”赫连泽宇回应道。
“那你站过来,射你身边的那棵树。”柳如雪不满地冲他招了招手。
赫连泽宇拔出背后的箭,走到了柳如雪的身边,再朝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看去,但他发现,他认不出刚才站的地方在哪里了。
“射箭啊,愣着干嘛?”柳如雪推了推他的胳膊。
“你知道刚才我站的位置在哪里吗?”一脸发蒙的赫连泽宇看向柳如雪,迷茫的眼神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
“不记得,你不是记得吗?”
“站在这里怎么能记得?又没有做记号。”
柳如雪翻了个恶狠狠的白眼,扯过赫连泽宇的金色腰带,放进了他的手中:“你重新找到那个地方,把你的腰带绑上去。”
“你——”赫连泽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柳如雪竟然一下就把他的腰带给扯下来了,还那么理所当然。
“我怎么我?难道你要我扯自己的腰带?快去,等会儿下雨了就不好办了。”柳如雪推搡着赫连泽宇。
赫连泽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霸道与凶狠在柳如雪的面前全然无用,又找了一会儿,他找到了那棵树,极不情愿地把自己的腰带绑了上去,上面的一块玉佩滑了下来,他握在手中,朝柳如雪走了过去。
柳如雪将弓箭递给他,手心里落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她一看,竟是一块玉佩,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腰带被你扯了下来,现在没东西挂这个了,你帮我保管着。”
“上好的和田玉,值不少钱吧?”柳如雪的眼睛闪闪发光。
“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我死去的母后送我的,所以你要是敢卖掉,我会让你知道怎么死。”
“知道了,我不会做这种缺德事儿的。”柳如雪冲他笑了笑,“你快点,我看看你能不能射准。”
答案是——赫连泽宇可以轻易地射中那颗树,柳如雪仍觉不甘心。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站在这个地方射出箭的,可是人是移动的生物,移动的东西是很难射中的,我站在那里不停地移动,你能射中我吗?”
赫连泽宇的表情有点儿难看:“别做这种测试,你别不承认,以你的射箭技术也许不行,但对稍微有点功底的人来说,完全没问题。”
“好吧,你站在腰带那地方,我去之前陆流玉站的地方,看能不能射中你。”
“你要拿我做实验?”赫连泽宇的脸色更阴沉了。
“没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你的射箭技术那么差,说不定阴差阳错就真的射到我了,我自己过去试试,能不能射中我一眼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