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还是云浩吗?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了,这怎么可以?”柳如雪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到赫连凡,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云浩恢复记忆才行!
“如雪,你不要那么贪心,云浩能恢复已经是上天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他只是失忆,不是智障,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柳如雪怔怔地看着赫连泽宇,她知道赫连泽宇的话没有错,赫连云浩失去记忆,除他自己,对其他人都是个好结果,但她的心里怎么会那么难受?好像被硬生生地挖空了一般,疼,带着酸楚。
“如雪,你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我要去看他。”柳如雪咬紧下唇,坚定地看着赫连泽宇。
“不行,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太稳定,你还是等他情况稳定了再去吧。”不管怎样,赫连泽宇都不想让柳如雪再去过多地关心赫连云浩。
毕竟,柳如雪现在对赫连云浩的关心超出了他可以忍耐的范围。
柳如雪狠狠地敛起眉:“你不觉得你管我管得太厉害了吗?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想管你,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云浩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好,他的大脑完全空白,想想起一些事情但就是想不起来,因此情绪会很烦躁,我也是担心你。”
“我不用你担心。”柳如雪恶狠狠地看着他,“我相信云浩不会伤害我。”
赫连泽宇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云浩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云浩了,如果你执意要见他,我陪你去。”
柳如雪点了点头:“我们马上就去。”
二人彼此心猿意马地吃完了饭,赫连泽宇带着柳如雪来到了赫连云浩的新居所——清菊宫。
清菊宫不负宫名,走进宫内,便是一阵菊花的清淡香气扑鼻而来,柳如雪急迫地寻找着赫连云浩的身影,赫连泽宇却非常气定神闲地将她带进了正厅的房间,房间里满是中药的味道,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跪在赫连云浩的面前。
那人正是王君弈,柳如雪大喜过望:“君弈!”
老天,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从瑶池岛回到了这里,又见到了昔日出生入死的伙伴,看见他好好的,柳如雪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王君弈也诧异地扭过头,他的脸色比以往苍白了许多,但笑容却依然灿烂无比地挂在脸上:“皇后娘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柳如雪走到他的面前,“我看见你受伤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我本来打算给云帝诊断过后就去看你的,没想到你过来了。”
柳如雪看向躺在床上的赫连云浩,他睡得平稳,便问君弈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用一种比较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重生,种种迹象都证明云帝的身体经过了一种全新的变化。”王君弈表情有些为难,犹豫再三道,“和你当时的情况很像,你戴上戒指之后,不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吗?身体中形成了新的脉搏,身体进化得更加完美与强壮,云帝的身体现在也是这样,只是他更加彻底,什么都忘记了。”
柳如雪不解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变得和我一样了?”
“可以说一样,也可以说不一样,因为他没有显现出和你一样的能力,但是,单单是复活这件事已经够让人欣喜的了。”
柳如雪点头,但旋即而来的问题又让她头疼:“可是先前已经宣布过云帝的死讯,现在如果他又活过来……”
“这件事先不急。”赫连泽宇低声道,“你看完了吧,如雪,我们回去吧。”
柳如雪摇摇头,她坐在赫连云浩的床边,对赫连泽宇说:“我先不回去,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和云浩说,你们出去吧,君弈,过几天我会去看你和君钏的。”
“好。”君弈点头,识相地离开了。
赫连泽宇有些不爽:“云浩需要休息,你不要烦他了,过几天等他恢复一些了你再过来吧。”
柳如雪凶神恶煞地瞪向他,仿佛他再要反对,自己就要发火了。
赫连泽宇担心柳如雪的身体,为了不让她发火,只好迁就,离开了房间。
柳如雪看着赫连泽宇离去,才长出了一口气,将赫连云浩的手握在手中,轻笑了两声:“泽宇又变本加厉了呢。”
“我们两个之间只有纯洁的革命友谊,怎么他就是不放心我呢?难不成他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也对,你和他长得这么像……”柳如雪的唇角浮上一丝苦笑,“要是以前,如果我这么说,你一定会立即反驳我的……云浩,真的谢谢你……好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你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包容我,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即使我没有接受过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不想失去你……”
“所以……才会拼死保护你啊,在泽宇误会你,生你的气的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呢。”
“就算那次在雪山下,你威胁我们,我当时想,就算是死,也要化解你们兄弟间的矛盾,可是我好像根本就没有做到……反倒害你被他……”
试想起被赫连泽宇说了狠话的云浩,内心该有多无助,该有多伤心?明明是他想看向她的,明明她是先和他建立起感情的,可是她却……却喜欢上了他的哥哥,她的原配,是她背叛了,是他疏忽了。
他捂着痛到窒息的心脏躺在床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枕巾,他想,活着真他妈恶心啊,还不如死了算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亡有时候好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对于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来说,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就足以成为他的全世界,但那时他的世界已然崩塌。
柳如雪攥紧了他的手:“既然你已经失忆了,那就好好养病吧,把身体养得健健康康的,然后我们一起去看大海,去我们说好了去却没有去的雪山,好不好?我们把泽宇抛在一边,气死他,好不好?”
说了一大通话,柳如雪吸了吸鼻子,想要松开赫连云浩的手,但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赫连云浩的手颤了颤,旋即,他的双眼渐渐地睁开了。
“云浩,你醒了!”柳如雪兴奋异常。
赫连云浩单手支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在看见柳如雪堆满笑容的脸上时,他迷茫了起来:“你是谁?”
柳如雪才想起他已经恢复了记忆,调皮地说道:“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那为什么他的脑子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他失忆了,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不管怎么想也是想不起来的,想到这里赫连云浩就烦躁起来。
“我没有什么朋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朋友!”赫连云浩像个小孩子开始砸被子,他的眼神暴戾而颓废。
柳如雪立即制止他,以免他伤害到自己:“你冷静一些,慢慢听我讲。”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给我出去!我没有什么朋友,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很痛苦,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朋友?”柳如雪叹气,用极大的力气才将他的双手勉强禁锢住,“你就不能听我好好说吗?”
赫连云浩抬头看向她,柳如雪发现原本他的眸子是偏蓝紫色的,但是现在却恢复了正常的瞳仁颜色,不由得一时失了神。
但就在这时,赫连云浩忽然伸手将她用力一推,柳如雪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得猛地一撞圆桌,旋即一阵剧痛就从她的肚子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疼得呻吟了一声。
看见柳如雪紧皱着眉头痛苦的样子,赫连云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似乎在考虑自己的做法是否恰当,但很快他就有了决定:“我说过让你离我远点!”
“看来泽宇说得没错,你的情绪的确不怎么好。”柳如雪捂着肚子,但她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下身湿漉漉地,她尖叫了一声,“泽宇,泽宇!”
赫连泽宇立即破门而入,在看见她身下的鲜血染红了裙衫之后,他走到肇事者赫连云浩的面前,一拳头在赫连云浩的脸上挥了过去:“你还不如去死!”
柳如雪强作镇定,但眼泪却还是急促地掉了下来:“泽宇,快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赫连泽宇一把横抱起柳如雪,将她抱到清菊宫的另一间房间,王君弈循声赶来——他还呆在皇宫中没有离开。
柳如雪的眼泪越流越多,紧紧地抓着赫连泽宇的双手,看着王君弈紧皱着眉头给她检查,颤抖着说:“不关云浩的事,不管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都和云浩无关,我……不许你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赫连泽宇的脸紧紧地绷了起来,他不说话,但满眼都是怒火。
看着王君弈忙碌,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他才忍无可忍地发起脾气:“我说过让你别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