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点头,与赫连泽宇一齐下楼,一边问:“为什么还要计划?昨天不是已经说得好好的了吗?”
“我哥哥的估算有误,你们下楼看看外面有多少人就知道了。”
王君钏的话音刚落,柳如雪他们就下了楼,只见楼下的餐厅满满地坐着都是人,而外面的街巷也全部人山人海,柳如雪眼睛都看花了。
“怎么这么多人?”
王君弈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们竟然把结亲的日子提前了一天,这小镇到处都是人,估计我们得多留一天了。”
“那到达目的地岂不是得六天?”柳如雪有些丧气,恼怒地看了一眼在外面涌动的人群,“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成亲的日子提前一天?也不怕触霉头。”
“不知道。”
“那我们等一下要做什么?”王君钏皱着眉头问。
“看人这么多,也没法走了,马车根本走不动,还是留下来补给吧,我去买些必备的东西,你们出去逛逛。”
“好。”
“如雪,没关系的,只是延迟一天而已。”南伽木低声安慰。
“没事,那君钏,我们三个就出去走走吧。”
所有的事情一定发生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候。
柳如雪和王君钏一人叼了一根冰糖葫芦,在街上闲逛着,南伽木紧跟在她们身后。
事实上,街上人满为患,他们几个根本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根本就只是随波逐流。
“话说我们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人到底要走到哪里去?”王君钏不耐烦地看着人群。
“还用问吗?这些人肯定是要去看人家成亲的热闹,只不过是一个大户人家成亲,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奇怪。”
“我听君弈说,这是小镇的两家最大的商户联姻,所以很隆重,这么多人去看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我们也去看看吧,沾沾喜气。”大户人家的千金肯定倾国倾城,非常漂亮,能一饱眼福也是不错。
令柳如雪她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大户人家,真不是一般的大户。
且不说嫁娶的地点在公众场合,就连新娘新郎身上的嫁衣都是用上好的梅州锦缎制成,刺绣所用的线耀眼非常,一看就是用金线缝制,而新娘头顶戴着的金冠,极纯,金光闪闪得让人心生愉悦。
两位新人站在台上,新郎倒也还算顺眼,新娘的脸被金冠遮住,看不见表情,二人步伐沉重地转身面相主持婚礼的四位老人,应该是两位新人的父母吧。
台下面站着无数民众,都在纷纷起哄,在这样的氛围下,两位新人缓慢地拜堂。
突然,柳如雪只觉得一阵寒风从耳边吹过,被风吹起的一缕头发莫名其妙地落了帝,然后就听见一声惊叫,穿着红色衣服的新郎应声倒地,新娘猛地掀开了头冠,那张漂亮得令人发指的脸上,已满是泪光。
“华生!”新娘再不看倒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提起大红色的袍子就朝人群跑去。
但很不幸的是,新娘还没跑几步,就被家丁们给捆住了,令人惊奇的是,那些人竟然实现准备好了指头粗细的麻绳,三下五下就把新娘给捆住了。
柳如雪惊讶地张大了嘴,心说:“这新娘明摆着不想嫁给那个新郎嘛,怎么回事……”
台下的人停止了叫嚣,纷纷都被新娘的美给震慑住了。
世间有那样的一种美,能够令人忘记呼吸,美得好像不属于人间,这样的美不能用俗套的语言去形容,上挑的眼流下泪,沾在大红色的袍子上,她拼命地挣扎着,如墨一般的长发散落在胸前。
她大喊着:“华生,你快跑,快跑啊!”
人群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他手持弯刀,半蒙面,眼中是刀子一样清冽的目光。
“来人,把他给我抓住,给我抓住!”某一方的父亲站了起来,指着名叫华生的男子怒吼。
无数家丁一拥而上,朝华生冲去。
华生并不惧怕,亦不闪躲,很快整个人便被家丁们团团围住,他抬起头,冲那老头喊:“方世清,今日我若是突破重围,将蔓儿带走,你将永远见不到她。”
“混账东西!想带走蔓儿,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华生!”新娘蔓儿突然用了极大的力气,挣脱掉家丁,跑到了华生的身边,但因为被麻绳捆绑着,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蔓儿!”华生蹲下身将蔓儿的麻绳解开,将她扶了起来。
“华生,你快走吧,这都是他们设下的局,他们不是真的要把我嫁给他,而是要抓你啊,华生,你快走吧!”
“隐藏了这么久,我也受不了了,这么多年的仇,是时候该报了,蔓儿,如果我杀了你父亲,你会不会怪我?”
蔓儿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我不会怪你,但我求你,求你离开这里,求你安全。”
“你害不害怕?”华生突然问她。
“我害怕你受伤,其他的我都不害怕。”
“那好。”华生用布条将他们的手绑在一起,“我们一起冲出去,冲得出去我们天涯海角,冲不出去,我们地狱再见。”
“好。”
柳如雪看的膛目结舌,扭头看向皱着眉头的赫连泽宇,问:“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怎么行?我们是不是该帮帮忙?”
“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历,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贸然出手不好,我们先静观其变。”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一堆人欺负一对苦命鸳鸯,肯定又是两个人情投意合,但父母亲不同意之类的悲剧。”王君钏不以为然。
“我看没这么简单。”赫连泽宇低声道。
王君钏双眼桃心地看着赫连泽宇:“是吗?那伽木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们继续看看吧。”同时,赫连泽宇在暗处握住了柳如雪的手,示意她不要感情用事。
台上一群人已经打起来了,完全不会武功的蔓儿被华生紧紧地拽着,她被不停攻上来的人吓得躲在华生的身后,而华生虽然武功高强,但显然是受到了蔓儿的影响,可他还是没有放开蔓儿。
家丁倒下一波,又会有一波袭上来,眼看着华生的体力即将用完,柳如雪为他捏了一把汗,想要上去帮忙,却被赫连泽宇给制止。
“我仔细想了想,不能帮忙。得罪了这里的大户人家,我们的行迹恐怕会暴露,接下来的行程可能也会受到影响。再说了,我们不了解双方的恩怨,不能感情用事。”
柳如雪也很明白赫连泽宇话里的道理,但是她眼看着华生胳膊上矮了一刀,蔓儿跪下来苦苦求情,这样悲情的场景让她也几乎流下了眼泪。
“算了,师傅,我们还是当做没有看见吧,这种事情我们还是管不了的。”
柳如雪迫不得已地点点头,安慰自己道:“这一切都是天命,老天爷不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回去吧。”
三人沉默无言地回到了客栈,但脑子里想的无疑都是刚才的事情。
王君弈也刚刚回到客栈,见君钏和柳如雪无精打采,便问:“在外面逛得不开心吗?”
“能开心吗?本来结亲是喜庆的事情,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王君弈给他们几个人分别倒了几杯茶,询问着整件事情原委。
王君钏便把刚才所看见的一幕告诉了王君弈。
“原来如此,还好你们没有出手,那个叫华生的人,是这个小镇的通缉犯,前些年杀了方家的两个人,方家为了引出他,就让自家千金和别的大户成亲,以此来引出华生,现在应该抓住了吧。”
“拿自己的女儿引他,是不是有点过分?”柳如雪闷闷不乐,“那个男人为什么杀方家人?”
王君弈摇摇头:“不明白,不过现在人差不多应该已经走了,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就去赶路,晚上可能要住在马车里了。”
这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柳如雪松了一口气道:“好,我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之内我们就走。”
尽管今天发生了很多不高兴的事,但柳如雪还是打起精神,与大家一齐将东西收拾好,上了马车。
婚礼被中场冲散,人群已然散去,马车行驶得还算顺畅,柳如雪在摇摇晃晃之中,再次靠在了赫连泽宇的肩膀上。
“好了,大家整理好心情,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到达雪山了,想想宏伟的雪山。”王君弈努力地调节着气氛。
王君弈的话音刚落,马车就咚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马车上面,接着马夫尖叫了一声。
赫连泽宇第一个反应过来,踹开马车门探出了身,紧接着一股血就直接飙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白天见到的华生正将浑身是血的蔓儿放置在马车上,紧接着就去拉马栓。
马夫已经被杀死,不知扔到了哪里去。
赫连泽宇拔出剑就与华生打了起来,马匹一下就失去了控制。
他们都看见了这情景,两个人在狭窄的马车外的两根木头上大打出手,使得整个马车都摇晃起来。
柳如雪大喊:“你们不要打了,蔓儿伤得这么重,我们应该先给她治疗啊。”
华生皱了皱眉,楞了楞,赫连泽宇趁这个空当,将华生制服,把他的双手禁锢了起来。
拽过马匹上的缰绳,马终于得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