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裂痕,如果再继续增加,感情是不是就要破裂了?
柳如雪从未告诉过赫连泽宇,其实她很喜欢很喜欢他,这一生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如果他们之间有裂痕,有遗憾,她会内疚而死,永远都不会开心。
她居然动摇了,并尝试着想着如果生下这个小孩,会是怎样的场景。
和相爱的人共同孕育一个孩子,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日子虽然平淡,却很温馨,那个孩子会叫她母亲,叫他父亲……
“小姐……其实你也很喜欢皇上吧?翠圆一直觉得小姐很幸福,有这么一个爱自己的人,可如果小姐不要孩子的话,一定会终身遗憾的,还有……太医说,第一胎的孩子比后面几胎的孩子都要聪明,所以……”
柳如雪沉默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攥起了拳头:“好,我会……尝试着……接受这个孩子。”
“天啊!”翠圆高兴地蹦了起来,“小姐,你终于想通了,你真是太好了!小姐,我要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等等——”柳如雪咽了咽口水,看着翠圆手上的药包,“把你的药包给我看看。”
“诶?小姐,你都已经决定要保这个孩子了,就不要再要这个了。”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柳如雪拿过了药包,拆开一看,里面黑乎乎的都是配好的药,味道刺鼻。其中有一味药,她好似认识,便拿起来闻了一闻,发现这药很奇怪,非常奇怪,这种奇怪来自于心理,她的直觉认为这药有问题。
想了想之后,她抬起头看着翠圆:“你能不能出宫,把住在水云馆的王君弈请过来?”
“诶?小姐怎么了?”
“你别问那么多,现在赶紧出宫,看看能不能请他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翠圆点点头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翠圆便将王君弈带进了宫,直接面见她。
柳如雪将自己觉得很奇怪的那药给了王君弈看,说:“我觉得这药有问题,之前你不是教了我一些简单的识别草药的方法么?我觉得这是安胎药,不是堕胎药。”
王君弈吓了个半死:“你怀孕了?”
“是,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你现在先检查一下这个药,到底是什么药。”
王君弈点点头,接过了柳如雪手中的药包,一样一样仔细检查过后,脸色凝重地告诉柳如雪:“这的确不是堕胎药,其中有滋补身体的成分,还有安神的药物。”
柳如雪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果真是如此?”
“是。”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当时明明是要堕胎的,御医院难道弄错了?”
柳如雪心里一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些什么,她摇摇头说:“不可能,御医院不可能弄错。”
说罢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王君弈说:“你帮我诊断一下,看我到底有没有身孕。”
王君弈点点头,垫了块软帛便为她诊断,片刻的功夫,他就摇摇头说:“你没有怀孕,但脉象极乱,一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小姐没有怀孕?”翠圆惊叫起来,“可是胡太医明明说……明明说小姐怀孕了啊……”
“我知道了。”柳如雪愤恨地一拳头打向木桌,“我根本就没有怀孕,赫连泽宇他骗我!”
“小姐,你先别冲动,冲动是魔鬼,神医,你是不是搞错了?小姐明明就怀孕了啊,还有怀孕的迹象呢。”
“有一种药草是可以让人有假孕的现象的。”王君弈看着柳如雪的肚子,“你和……皇帝……”
“这个不是重点!”柳如雪朝王君弈瞪了过去,“翠圆,你去把皇帝给我叫过来!”
“小姐,您先冷静一下,等您冷静下来了再叫皇帝好么?您现在这么不冷静,奴婢真怕您会对皇帝做出什么事来……”
“你也看见了,现在是他设计骗我,我本来已经要接受这个孩子了,可是现在却突然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孩子!”
翠圆也无法面对柳如雪的怒气,骤而看向王君弈,希望他能有解决的办法。
“如雪,凡事都有它的道理,皇上这么做,也有它的理由,你先冷静下来,不要做出冲动的事。”
柳如雪翻了个白眼,因为愤怒而不停起伏的胸腔看得翠圆心惊胆战。
“还能有什么原因?他不就是想因为孩子的事情留住我吗?不让我出宫吗?”柳如雪气愤地拍向桌子,桌子被拍得砰砰响。
“小姐,你先不要生气,出宫的时辰快要到了,我先送神医出去好不好?”
“好吧。”柳如雪点点头,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怒气,看向王君弈,“谢谢你了,今天还特地跑一趟过来,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
“事出必有因,你要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王君弈劝了她一句之后,离开了皇宫。
房间里没有人了, 柳如雪仔细地回想着自己被诊断为怀孕的时候,在面对她的质问时,太医闪躲的眼神,还有赫连泽宇的语气和表情,都稍稍有些怪异。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们设了一个圈套来忽悠自己,柳如雪真正体会到了被忽悠的感觉,因为她一直那么信任赫连泽宇,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想想还是气不过,柳如雪拎起桌子上的花瓶就朝大殿走去,赫连泽宇此时应该正在大殿的书房里处理国事。
她满身怒气地来到大殿,门口一个太监笑盈盈地拦住了她:“天女,您这是要干嘛呢?怎么拎这么大一个瓶子啊?”
“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柳如雪说着就要去推他,那太监却使了个眼神,在旁边站着如石雕的侍卫们立即围住了柳如雪。
柳如雪瞥了他们一眼,啧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皇上正在和大臣们谈论国事,姑娘不能进去,而且姑娘如此着装,也令奴才很为难啊。”
柳如雪的一肚子气又碰上这个死太监的轻声细语,气得简直要拿起花瓶去砸他,可一想到这个花瓶是用来砸赫连泽宇的,她就不舍得用这个花瓶了,因此恶狠狠地看着太监:“你让不让我进去?”
“姑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而是实在不能让你进去。”
柳如雪不再听他鬼扯,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但很迅速地,侍卫们的刀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柳如雪从未遭到过这样的对待,气愤不已。
该死的赫连泽宇,竟然敢让侍卫对她这样,简直不想活了!
“姑娘,皇上正在和大臣们商议国事,姑娘若真的找皇上有事,也请在一旁等待。”
“那你拿刀放在我脖子上是什么意思?”柳如雪十分恼火。
“在姑娘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前,卑职们估计就要一直这么做了。”
柳如雪冷冷地看着说话的男子,发现他们是生到不能生的生面孔,便问:“你们是新来的是不是?”
但凡不是新来的,但凡知道点她和赫连泽宇的关系,就不敢这么造次。
“是,卑职们是新来的,但规矩谁都知道。”
好大的口气,真是不善,柳如雪气急了,推开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侍卫就要往里面闯。
但这是这个侍卫正在分神,没看到柳如雪要直接闯进去,锋利的剑刃一下就把柳如雪的脖颈切出一道血痕来。
侍卫吓得瞪大眼睛,却不愿失了面子,才慢慢地收回了长剑。
柳如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脖子上火辣辣的,轻轻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血,眉眼一厉,看向那侍卫:“你真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动手伤我!”
她拔出腰间的匕首就朝侍卫刺去,原本准备将长剑收回去的侍卫看见她这个举动,不由得拿刀去挡,柳如雪气急,自己的匕首面对他的长剑相对危险了很多,对打之间,一不小心就被划伤了手背,她的手脱了力,匕首掉在了地上。
可恶!可恶!可恶!
柳如雪愤怒地瞪向侍卫,这些在皇宫里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内侍卫,武功功底非常厚实,对于只有点三脚猫功夫的柳如雪来说,实在是打不过。
她只能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瞪着那侍卫。
但就在这时,一只匕首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准确地刺进了那个侍卫心脏。
那侍卫瞪大眼睛,还没能看清是谁刺的自己,就硬生生地朝后面倒去。
侍卫们纷纷抽出刀剑准备迎战,却突然看见正朝这边走过来的赫连泽宇。
他静静地走到柳如雪的身边,从她的广袖上撕下了一块布条,包住了她的脖子和手。
赫连泽宇的神情冷得吓人。
原本要质问他的柳如雪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好可怕的眼神。
“老安,把这群侍卫全部拉去做苦役。”赫连泽宇轻声说。
“这……”
“朕从不说第二遍。”赫连泽宇拉着柳如雪的手,将她带离了这里。
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柳如雪才恢复了神智,怔怔地看着赫连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