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伤么?”柳如雪紧张得舌头都开始打结。
“没有,不过就是醒不过来,大夫说……”小侍女看见柳如雪瞪大眼睛恶贯满盈的样子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说,“大夫说要是今天醒不过来,可能以后就醒不过来了。”
“什么?!”柳如雪猛地跳起来,但其下场就是重重地撞在桌子上,“怎么会!他又没有外伤!”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小侍女咬了咬下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樱桃姑娘,奴婢看您还是好好休息,要是王爷真的有什么问题……就得通知皇上了……”
“你能不能扶我起来?”听小侍女这么说,柳如雪意识到赫连泽宇的情况可能真的不是很好,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樱桃姑娘,你伤得这么重,要去哪里?”小侍女纠结地看着柳如雪,“大夫说你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要不然也会有生命危险,从外伤上来看,你比王爷伤得重多了。”
“但我现在已经醒了,可他却还是没醒,别劝我了,赶紧扶我起来!”
小侍女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行,奴婢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樱桃姑娘是皇上钦点的天女,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奴婢就是死十次也不够的!”
“好,你不扶我起来,我自己起来。”柳如雪横眉怒目,不顾那侍女的反驳,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
跌跌撞撞,辛辛苦苦,此时的柳如雪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不断地跌倒,但又不断地站起来想走出房间。
看见她这个样子,小侍女极度不安起来,要是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去王爷的房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自己送她去吧。
这么想着,小侍女无奈地摇摇头,挽住了柳如雪的胳膊:“樱桃姑娘,您真的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奴婢送您过去吧。”
柳如雪在吃痛中扯起了嘴角:“谢谢你。”
在小侍女的搀扶中,柳如雪来到了赫连泽宇的房间。
房间里满满得都是药味,赫连泽宇很干净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过去。
柳如雪艰难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小侍女:“你出去吧?我想单独和王爷呆一会儿。”
“好,那樱桃姑娘需要走时叫我,我就在外面。”
看着小侍女走出去并闭了门,柳如雪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赫连泽宇,厚厚的被子压着他的身体,他的皮肤本就白皙,此时更像极了一张易脆的白纸,可怜极了。
回想起那天,柳如雪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进入到宝库中,然后就在房间里醒了过来,现在想想,赫连泽宇应该是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救自己出来的,不由得咬紧了下唇,看向赫连泽宇时的眼神也温柔了很多。
柳如雪探了探他的额,冰凉的身体好像死人,她怕赫连泽宇就这样死过去,便拿起他的手握在手心,轻轻地搓着。
看了他很久,脑子也空白了很久,柳如雪始终没有丝毫话语,但是却潸然泪下。
“这种时候我应该对你说点什么的,但我现在……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想象……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好笑吧,并没有靠着你生存,但你要是真就这么……消失了,我也会想死的吧。”
柳如雪苦笑了两声:“我并不是那样的人啊,我又不像莫兰,得不到什么就大哭大闹,要是你死了,她可能还会要死要活地上吊自杀吧。但是如果你……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会跟你一起殉葬的。”
“……要是你恢复了记忆,一定会骂我傻,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你失去记忆已经很多很多天了,我也过了很久这样的生活,只能强迫自己丢掉那些记忆,陪你一起失忆。……可是我多希望我是真的失忆,而我始终只是希望,我们两个人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却要我一个人承担……呵,我要承担着你说我是骗子的罪名,也要逼着自己不去想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知道,我并不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感情对我来说只能排在第二位,我的梦想才是第一,虽然我现在还是这么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排在了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我不会要死要活地求你醒来,但如果你不醒来,我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也会陪你前去。”
柳如雪微笑着弯下腰,伏在赫连泽宇的耳边,低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苟活。”
说完后,柳如雪站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说了那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赫连泽宇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上?柳如雪还从未想过这种结果。
在柳如雪离开房间,并关上门之后,赫连泽宇的手指动了动,接着睁开了眼睛。
赫连泽宇醒来的消息在一刻钟的功夫之后就传到了柳如雪的耳朵里,危机解除,柳如雪开心得要立即去看他,但大夫却说她不能再走动了,刚才的那一次走动身体已经负荷不了,再任意妄为,下场可能就和之前的赫连泽宇一样了。
柳如雪被众人看管着,虽然心里念及赫连泽宇,但却不能见他,很是烦恼。
赫连泽宇醒来后吃了一顿饭,便又再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这几日,柳如雪都没有见到赫连泽宇,听侍女说他外出办事,可能会直接回城都。
这奇怪的转折让柳如雪完全摸不着头脑,赫连泽宇受伤才刚刚醒来,怎么就离开了这里?大夫也不看管着么?
不管怎么说,柳如雪感到很失落,无与伦比的失落。
雷州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又呆了几天之后,柳如雪也回了皇宫复命。
这一次,她又在大殿门口看见了正在等待的赫连泽宇。
大约有五六日没见,柳如雪一看见他,心就拼命地跳起来。
但赫连泽宇似乎没看见她的样子,眼睛完全不斜视,这令柳如雪有点不爽,她朝他走过去,皱眉问:“你看见我怎么能假装没有看见?”
赫连泽宇冰冷的目光才开始在柳如雪的脸上定格:“本王看见你了。”
“我们好歹也是呆在一起那么久的同伴,你见到我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赫连泽宇又是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我有什么表情?”
“你……”柳如雪的气急败坏对上赫连泽宇的淡定自如,她显然觉得自己的气势弱掉了,指着他的手指愤愤地放了下来,“好,也当我不认识你好了!”
“那样最好。”赫连泽宇淡淡地说。
柳如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说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赫连泽宇吗?虽然已经失忆,但是却变得越来越好,可现在……竟然又被打回原形!老天爷是不是在耍她?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
柳如雪愤愤不平地把拳头攥得咔嚓咔嚓响。
“樱桃姑娘,皇上叫您进去。”陪着他们等待的公公细着嗓子说道。
柳如雪抬起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什么?!”
那公公被她吓了一跳,又看了看她的拳头,咽了咽口水说:“皇上……皇上请您进去。”
“是?是吗……”柳如雪尴尬地收回了拳头,朝大殿走去。
但此时,她胸腔中的愤怒几乎已经爆棚了。
来到大殿,请安之后坐下,有侍女奉茶,茶香四溢,比起之前的龙井,现在的大红袍似乎已经彰显了柳如雪的功劳。
皇上满面笑容,道:“天女不愧是天女,不过去了短短十四天的功夫,就把雷州给平定了下来,真是不得不让朕刮目相看啊!”
“皇上谬赞了,民女只不过是尽自己的所能而已。”
“那樱桃,你想要什么?朕都能赏赐给你。”皇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着满面春风的皇帝,柳如雪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他判自己死刑的那一日,目光之中的严厉与冰冷,与赫连泽宇如出一辙,实在让人不能忘怀。
她犹豫了片刻,正欲说话,就听得赫连泽宇说:“父皇,樱桃姑娘这一次立了大功,你一定得好好赏她。”
皇帝摸着胡子考虑道:“那依泽宇认为,什么赏赐才最好?”
“不如就赐樱桃姑娘免死金牌?”
柳如雪惊愕地看向赫连泽宇,这家伙想干什么!她要的可不是这个!
“免死金牌?”皇帝也有些讶异,“但是这个是很大的赏赐……”
“天女这一次治雷州有功,不仅为父皇您省了很多钱,也减少了很多人的死亡,在治水过程中,天女事必躬亲,口碑极好,在治水中儿子目睹了天女的聪慧,但她性格冲动,说话不经大脑,与儿子相处尚可,但若是说话时冲撞了父皇,被赐了死罪,那并不是儿子想看见的。所以请父皇认真考虑。”
“皇上我……”
“樱桃姑娘你不必谦虚,本王说的都是实话。”赫连泽宇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柳如雪悻悻地放下了手,愤怒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