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从太子府走了出来,自打进入太子府,她的小心肝就没有放下来过,一直都是悬着的,她从来不知道,她张元月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一天,竟然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太子。
其实,她更怕的是听影会怎么样?听烟对于听影的喜爱,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张元月拿着手里的一方手谕,有些迷离,这东西真的这么管用吗?
“月儿!”张元月和杨萱造还是欢天喜地的研究着太子的手谕,贺越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给蹿了出来,这让张元月有点懵了。
“你不是在万人坑那里吗?”张元月很惊讶,他居然偷偷跑了出来,这让听烟和听雨两个孩子怎么在那里啊。
张元月想到听烟,忍不住问道,“听烟和听雨呢?”
“去弄粥铺了!”贺越凌没好气的说道,“搞个粥铺,居然还把昨天赢得钱也都投进去了!”
张元月知道,他们姐弟俩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小就是没爸没妈的孩子,又都是穷人,对于这种瘟疫蔓延的季节,饥饿伴随的生活,怕是过够了。
“我给过他们银子啊!”张元月有些不大理解姐弟俩的行为。“为什么还要自己再添些银子呢?”
贺越凌只是关心的看了张元月一眼,“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些不对。”
张元月只是不由的后退一下,“是吗?”
而这,也只是处于一种本能。而贺越凌摸过来的手,骤然停在了半空中。
贺越凌看了杨萱造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元月连忙喊道,“凌王,别走啊,等等我!”
边说,边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倒是只剩下杨萱造在后面也是一路狂追,这样的画面还真是壮观啊壮观。三个人就跟赛跑似的,不停的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张元月终于支撑不住了,躺在了地上。
贺越凌立马刹住了脚步,翻身回去看张元月,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佯装生气,和她逗着玩而已。而张元月却是这么不合时宜的跟晕倒了,这剧情,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吧?
“月儿,月儿?”贺越凌有些焦急,“我不过是想要跟你闹着玩,可别吓我啊?”
贺越凌的额头,滴下来黄豆大的汗珠,他可不能让他的王妃给出了什么意外!“杨萱造,你们不是拿了太子的手谕了吗?快去传太医啊?”
看到还在傻站着的杨萱造,不由的朝着杨萱造踹了一脚。
“干嘛踹我?”杨萱造自然是不服气,“刚才龙儿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才会晕过去!”杨萱造这样说的目的,其实也是想要看看张元月的反应。
“行了!好吵!”张元月本来是被贺越凌抱在怀里,所以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想必,也只是太累了。
“要不要叫太医院的太医们过来给你看看!”贺越凌确实也是太过担心。才会想着要让杨萱造冒着危险去请太医的,可细细想想,张元月此刻的身份就是医生,又怎么会让太医给自己诊断呢。
“不用,他们留着还自有用处。”张元月说完,从贺越凌的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我刚才不过是想要吓吓你,谁让你那么小心眼,跑掉了呢。”
张元月说完,不由的咯咯的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温润了两个男人的心。
“杨公子,把手谕打开,好吗?”在几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张元月说话向来十分客气,尤其是对于杨萱造。虽然之前曾经和杨萱造也算是知己,可她依然还是分得清场合说话的。
杨萱造知道,当张元月开始正儿八经的说话的时候,势必是有了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现在,就是她比较严肃的时候,因此杨萱造也就不敢再怎么样去耍宝卖萌了,他极其小心的将手里的手谕递给了张元月,“你看,打开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其实,说道手谕,不过是太子拿着的小一号的类似于印章之类的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一种能够下发命令的章。只是它的体积特别的小,所以叫做手谕,因为可以完全的拿在手里,不占地方,这才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这就是手谕?”张元月有些好奇,“这个东西能用来干嘛?”
张元月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副茫然的神态,任谁看见,都会以为这是个懵懂的小姑娘,哪里会想到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凌王妃呢,同时又是传遍大江南北的的龙公子呢。
“这的确就是手谕。”贺越凌和杨萱造同时感到额头黑线连连,对于张元月的茫然,俩人深深的自责,他们为自己没有为张元月科普这些知识而感到羞愧,身为凌王妃,竟然连手谕是什么都不认识,而且还拿着手谕端详半天,还表示出了疑问。
“这东西,能自己造么?”张元月看着手谕,又些狐疑的问了问他们俩。
他俩这才幡然醒悟,张元月哪里是不知道,不过是在告诉他俩一个事实。
“你说什么?”尤其是贺越凌最先反应过来,这东西可以自己造,对呀,完全可以造假啊。
张元月看他们也都明白了,便不再藏着掖着的去旁敲侧击了,而是微微一笑的说道,“你俩想啊,这东西若是能够造假的话,那岂不是乱了套。我的意思是,咱们的手谕,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了呢?”
“有这个可能性!”贺越凌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他额头的皱纹显得有些多。可见近日确实是操劳过度,不然的话,也不会年纪轻轻的总是皱眉头了。
“月儿,你的意思……有人用太子的手谕,滥用职权?”贺越凌到底是明白了过来。可杨萱造显然是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听不懂你俩是在说什么。”
杨萱造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也就不再问他们俩关于手谕的事情。
“我们快回去吧,那些百姓还都等着你这神医为他们排忧解难,等着你救死扶伤呢!”贺越凌将张元月手里的手谕包好,“这个可得拿好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一边说一边笑,好似张元月真的会把它给搞丢了似的。
“好!”张元月似乎有些不放心,“你刚才话,是真的?听烟和听雨用自己的银子去办粥铺?”
“你还没有明白过来?”贺越凌发现他的王妃近日来大概是操劳过多了,智商明显不符合现在的年龄啊。
张元月一愣,什么明不明白的,“你说的就是他们用自己的银子办粥铺啊!”
“你不是给过他们银子吗?银子呢?”贺越凌发现,和女人说话,有时候还就得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掰扯开来,不然的话,她才是不会明白的。
张元月恍然大悟,“这样啊!”
“谁干的?”杨萱造听到他俩的对话之后,朝着贺越凌说道,“你一定知道吧?”
贺越凌点了点头,“我即便是知道,也不能怎么样,大家的生活都很艰难,有个别人这样,也正常。”
张元月听到贺越凌的话后,对于他的观点倒是真的有些不赞同,“为什么?你这样认为吗?他们是病人不假,他们是穷人也不假,可这些钱,也是听烟和听雨辛辛苦苦赚来的啊。”
“但是听烟和听雨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明白吗?”贺越凌就不清楚了,他们两个都想着把事情给压下去了,可张元月却是不同意。
“行了,别说了。”张元月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是感觉这样的时候若是不去制止的话,大概会更加的严重,今日是偷了听烟和听雨的那些碎银子,下一步大概就该瞄准她张元月或者是贺越凌,到时候去祸害杨萱造也不一定呢!只是男人的思想向来大条,以为他们不过是偶尔为之,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的。
在大赫王朝也时常流行着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些人都是平头百姓,而无论在京城里还是在小县城里,也总是会有各种小偷出没的。这样一个群体,总是一群游手好闲的人们。
张元月势必想要将他们抓住,就算不能绳之于法,起码他们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或者只是给他们一些教训也是好的,可如同听烟和听雨这样,怕她知道了后会难过,用自己的银子去办了粥铺。
这种忍气吞声的法子,可不是她张元月的风格,她既不允许自己这样,也不想让听烟和听雨受到委屈。
她一向拿听烟当做自己的妹妹,若是听烟受到委屈,她自己也是很难过的。
“好,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贺越凌有些心疼的看了张元月一眼,“要不,我们坐马车吧?”
“不用!”张元月此刻明白,若是坐马车,势必会被人说他娇贵无比,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处处摆谱。她不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现在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是什么将军府里的小姐,也不是凌王府的尊贵王妃。她张元月,额,不,他龙儿,不过是一介郎中,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才使得他的才华得以展示,才使得他有今日的万民簇拥的状态出现。
“那你会很辛苦的,元月!”杨萱造也回头看了张元月一眼,微微说道。这是他自从被她揭穿身份以后,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没关系的。”张元月听到杨萱造那一声“元月”之后,心头的那点阴霾骤然荡然无存。
“龙公子!”
“你看,龙公子回来了!”
张元月一行人还没有完全走到民众区,就已经被人们远远的看见了,大家热情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啊。
“龙公子,我们在这里。”
“龙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神医下凡啊!”
“神医下凡了!”
“看,那就是神医龙公子!”
“龙公子!救救我们吧!”
老百姓们无比热忱,张元月从怀里拿出手谕,准备找人去调用太医院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