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谜一样的男人1
身材矮小瘦弱不说,一张巴掌大的脸还蜡黄蜡黄的,倒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般。两撇细细的小胡子不尴不尬的挂在嘴边,显得极其碍眼,让人一看就有种想一把拽下来的冲动。但非亲非故的谁也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造次,所以大不了看不惯别开脸就是了。
只是这位老兄还偏偏不识相,仿佛压根没意识到众人根本不待见自己,只要看到别人向自己望来便立刻微笑着点点头打个招呼,一双笑眼倒是灵彩奕奕,黑亮夺目,让众人不由尽皆一怔,随即暗暗可惜:这样一双灵气四溢的眸子长在了这样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非但没能让此人看起来顺眼一些,反而显得他的脸更黄,胡子也更碍眼了!
见众人神色怪异不屑,白衣男也不以为意,只管捻着小胡子一摇三摆的蹭到了歌舞阁的引座小厮面前,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哥,现今这大堂中的散座是个什么价位啊?”
众人本就对这形容古怪的白衣男心存不屑,待一听他开口说话,嗓音尖利幽细、非男非女不说,还只打听堂中散座的价位,登时有几个身着华服、神情倨傲的客人已忍不住轻哼出声,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随即退开了两步,生怕别人以为自己是同这个“白衣男”一起来的,掉价!
“这位贵客!”笑容满面的打了个千,已被锤炼得“百毒不侵”的引座小厮口齿利落的道:“今夜歌舞阁与往日不同,不举行才艺比赛,只进行慈善表演。所有收入所得均捐往北地,救助在洪灾中失去了家园田产的百姓。因此今晚的包厢、雅座一概不出售,所来客人均收银二两,引入堂中散座。待表演开始之后,如若哪位客人愿意再发善心,多捐银两,本阁老板将亲自迎客进入雅座、包厢,以上礼敬之!”
“嘻嘻!”嬉皮笑脸的一笑,白衣男状似随意的自语道:“如此甚好啊!不但有表演看,还有善事做。只是这位小哥,如果我有家财万贯,但为了一争脸面进入雅座,也不怕捐个三百、五百的出来!但如若我只有纹银十两,便捐出了整整十两,钱数虽少,却是我全副家当,你说这善心孰大孰小?又是哪个该以上礼敬之啊?”
“额,这个……”闻言,饶是饱经历练、机灵善辩的小厮也不由顿时汗颜,张嘴结舌的一时答不出话来。
“嘿嘿,嘿嘿嘿嘿!”促狭的眨了眨眼,白衣男很是讨人嫌的拍了拍小厮的肩膀,不理会旁人或惊诧、或不忿、或若有所思的齐目共瞩,伸手入怀掏出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毫不在意的塞入了小厮的手中,捻着小胡子笑道:“喏,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在下今天高兴只管全捐了!我也不要雅座,只要你堂中的一壶清茶,还有等下看表演的时候可莫要再打搅我了!”
讶异的张大了嘴,小厮兀自愣怔怔的还没有回魂,却只听一个醇厚而低沉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这位小兄弟倒是大方!你把所有的家当都捐了,难道今晚睡大街去不成?”
闻言,众人皆循声转头望去,就只见一个身着红衣、俊美无俦的男子正一脸玩味笑意的立在了白衣男的身后。堂中绚烂的灯光从门中倾泻而出,映在了红衣男子的身上、脸上,直照的他浑身犹如散射出了如火般狂野炫目的逼人神采,令众人又不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愣愣的看着这个风格迥异,却完全不亚于前面第一个白衣男子的……红衣男子。
然而就在众人尽皆震慑于红衣男子的卓然风采时,却又是那个异类发出了满不在乎的桀桀笑声,一双灿然而黑亮的笑眼直直的迎上了红衣男子深不见底、晦暗幽深的双眸,细声细气的道:“有劳这位兄台关心,只是小弟苦日子过惯了,偶尔有十两银子放身上就觉得不舒服,总想着怎么把它花出去才好!这下好了,钱也花出去了,好事也做了,等今晚睡大街的时候,天为被兮地为床,好一个痛快啊!哇哈哈……哎呦呦,你干什么?”
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中,就只见那个稀世俊美的红衣男子居然一出手快如闪电般的紧紧攥住了白衣男的小臂,随即一张银票塞进了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戳在了当地,完全不知所措的引座小厮手中。
微微侧首,一双幽潭般深邃的眼紧紧盯住了似乎有些不自在的白衣男,一抹邪肆玩味的笑意倏然绽放在红衣男线条优美的唇边,低低的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为人真是豪放不羁,洒脱率直!虽然钱财无多,却能以全副家当实施善行,令在下十分敬佩!这张百两银票是在下的初次捐款,虽然也不多,但为了能有幸得到一雅座包厢,不管今晚哪位客人捐出的钱比在下多,在下都愿意再加一百两。倒不是为了一争脸面,只希望能保住座位,邀这位小兄弟同席而坐观看表演,顺便交个朋友,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啊?”
就在众人不可置信的大张着嘴,暗暗感叹白衣男的****运时,就只见这个异类又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的道:“哇哈哈,在下感谢这位兄台的一番好意。只是在下只捐了区区十两,又怎能厚颜无耻的沾兄台的光,分享兄台所应享的善报呢!所以,在下还是去坐散座的好!”
微微一动,也不见白衣男如何动作,便轻轻巧巧的挣脱了红衣男子的钳制,举步便欲向堂中走去。
见状,红衣男子不急不怒,只是莞尔一笑,登时令众人不由尽皆酥软了骨头,直被迷得一阵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缓缓上前,红衣男子再次伸手向白衣男的手臂抓去。却见白衣男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挡,避过了红衣男子的一抓,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红衣男子身形一动,紧紧跟上,也不待小厮引路,二人只管肩并肩的走入了大堂。
众人眼见二人越走越远,只是红色的袍袖与白色的袍袖却在二人之间诡异的翻飞抖颤着。直到最后白衣男身形猛地一顿,仰头望向了身侧的红衣男子,随即便乖乖的被红衣男牵住了手臂,坐在了台前的一处雅座中。
众人虽然闹不清这二人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但看二人终于有志一同的坐了下来,均不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能令白衣男如此“顺从”的坐了下来是因为红衣男子的一段话。一段很莫名其妙,运起了灵力只传到了白衣男一个人的耳中,却能令他尽管再不甘不愿,却只能先委曲求全、服服帖帖的坐下来的一段话……
“落灵,你再闹小心我揪了你的胡子,拆穿你的身份!你忘了我曾告诉过你,在我面前不要有任何的伪装!因为你无论如何伪装,我都能认得……你的眼睛!”
一壶清香四溢的热茶,一曲动听的鼓乐,一场盛大的歌舞,而靠近台前的雅座中却坐着心思各异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