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现在才明白那句话,人有时候比鬼要吓人得多。
沈君恪抓着我的手有些粗鲁的就往外拖,我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盛怒之下的模样,这个时候我也不敢跟他两个较劲,手上还扶着站立不稳的景妮,“你慢些,你慢些。”我的嘴里不断的喊着。
而这时,我视线所及的方向,隐隐能看到朝着我们冲过来的人,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住,会让他们用自己的冲击力再反弹回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这应该是沈君恪的功劳,但是,我怎么隐隐觉得,他比起上次对付那个女鬼的时候,似乎强大了很多?
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沈君恪,他似乎对于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放在眼里,眼睛有些血红,跟这个鬼虽说还不太熟,哪怕已经到了那种地步,可是我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现在很生气!
我讪笑着:“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君恪没有说话,只是抿着棱角分明的唇拉着我继续往外走着。
我抬手,叫来了一辆出租车,沈君恪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看到出租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害怕,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但脸上不敢有半分的表露。将景妮塞进去之后,我正准备跟着进去,沈君恪站着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有什么话,我们先把景妮送回去再说可好?”
“她与我无关!我为何要送她?”沈君恪只是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张了张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景妮这时候终于有些醒了,揉了揉眼睛,看来,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她睡得挺香。
景妮的视线在对上沈君恪的时候,先是一怔,随后,眼睛里冒出了无数的星星,大声的说道:“阿彩,你今天晚上居然有本事找到这种极品?哇,帅哥,你好帅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我叹了口气,对司观说了景妮家的地址,在沈君恪没有发飙之前将景妮送走。
景妮对着窗户大声的喊道:“欧阳彩你没义气!”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景妮渐渐远去的影子,如果她知道在她面前,让她大发花痴的主是一个鬼,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么说。
身边的气息越发的冷了些,伴随着淡淡的青草香,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决定先下手为强:“沈君恪,是你不守夫道,明明说跟我你是回去养伤的,但是居然背着我来这种地方鬼混,我可是跟踪你过来的,别以为我好欺负,大不了我们离婚,各走各路!”
沈君恪没有我预期的那样冲我发火,只是拉着我,慢慢的走回家去。
一进门,沈君恪便将我抵在墙上,低头看着我露在外面的肌肤,眼神一沉,用力的锁着我的唇,狠狠的亲了下去,几乎让我到了缺氧的地步才松开了些。
刚才有那些人在,我忘了害怕,可是现在,我正在被一个鬼非礼啊,拢了拢领口,从他的双臂之下钻了出来,准备对他动之以情,颤着声说道:“沈君恪……”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咕’了一声,我脸一红。
“去给我煮碗面吧。”
沈君恪说完这句话,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我则像个小媳妇似的,进了厨房,总感觉身后有道视线,火辣辣的一直锁在我的身后,转过头看时,沈君恪只是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本来是想要说服他跟我解除冥婚的,可是,想他一个千年前的鬼,混到现在也不容易,而且就连自己的尸体也被人偷了,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但是,他刚刚在酒吧里的样子……
我端着面放到他的面前,他看了看,嘴角含着一丝鄙夷,“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么?”
‘诶?’我眨了眨眼睛,“鬼也要吃东西的么?”
“我何时说过我要吃?”沈君恪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说完,他低着头,静静的看着我摆在他面前的面,眼神柔和,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
刚才在酒吧里,看到他的时候,他看别的女人的眼神可不是这样的!既然对我处处挑惕,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人,缠着我做什么?心里这样想的,话却已经冲口而出。沈君恪紧紧的盯着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冷笑一声:“呵,你该不会来跟我装失忆吧?算了,看在你去而复返救了我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去而复返?”沈君恪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沉思了很久后,转头看着我,一言不出,直到我将一碗面全都倒进了肚子里,“阿彩,跟我成亲,你后不后悔?”
我有答应过吗?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出自我的自愿的好吗?哪里谈得上后悔这两个字?
他的眼睛落在我右手食指的红线上,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手,“对了,你不是在养伤么?”
“你有危险,我能够感应到的。”沈君恪将手枕在沙发上靠了下去,微闭着眼睛,我等了半天见他再也无话,拿着碗站了起来,却听到沈君恪在我的身后说了一句,“他不是我!”
“你说什么?”我转头看着他,可是,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刚才那句话只是我的幻听。
等我洗完碗出来的时候,沈君恪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
“阿彩,你赶紧来一趟,局子里又有大案子了。”天才刚亮,就接到张鹏的电话,我赶紧从床上翻身而起。
赶到局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看他们所有人的脸色,这种案子的来头应该不小,张鹏跑了出来,“阿彩,你可来了。”
“我们边走边说。”
张鹏点了点头,跟在我的身边走着,“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有关方面的消息,我们的人还在查。”
“死亡时间是多久?”
半天没有等到张鹏的回答,我换好衣服出来,却见张鹏眉头紧紧的皱着,“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其他的法医查证不出来他的死亡时间,不过,他身上的物品倒是很稀奇的,有人认出来应该是上千年的古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杀人犯不是劫财,那必定是仇杀……”
张鹏后面说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上千年这几个字上,联想到上次出海,沈君恪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失踪,他说是被人偷了,那,这次的尸体,莫非就是他的?
我赶紧朝着解剖室冲了过去,刀削一般的脸颊,精致无比的五官,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已经让人呼吸一窒,他真的很美,有种不染尘俗的美,此时静静的躺在那里,这里没有其他人,几乎能够清楚的听见我的心跳声。和我之前梦里面的一样,他就像是睡着了般,安静,没来由的,我的心居然就像是被谁用力的撞过,钝钝的痛。
像是听到一声轻笑,惯有的讽刺,转头时,沈君恪斜斜的靠在那里,“你们这里的衙差还挺厉害,我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倒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嘴角含着一丝玩味,在尸体上面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挑起的我下巴,我有些不耐烦的挥开,沈君恪笑了笑,“原来,他的品味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说是不是因为经过了千年,眼光也越来越差了呢?”
当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工作证上时,眼神一沉,“欧阳彩?呵,怪不得呢。这便是他惯有的方式,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就算是长成你这样的,他也肯娶。”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好歹也是法医一枝花好吗?他要不要动不动就这样不长眼的诋毁我?“我现在要做事,你马上出去!”
他的身上,同样的没有青草香。
沈君恪抓着我的右手,看着食指上的那根红线,“你想不想让这根红线消失?或许,你求求我,我会考虑帮你这个忙。”
“真的?”我的眼睛一亮,抬头看着他。
沈君恪的眼神一沉,然后瞬间浮上一丝玩味的笑,指腹在我的脸上扫过,“这可说不定哦,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告诉我答案哦。”说完,身子一隐不见了。
这哪里还需要下次,我靠,只要能和那只鬼解除冥婚,根本就是我分分钟的心愿啊。
哎……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转头,沈君恪有些慌乱的冲到我的面前,用力的将我搂进怀里,我的鼻子在他冷气逼人显得有些硬的胸口上狠狠的撞了一下,“阿彩,你没事吧?”
青草的香气灌入鼻息,我怔住,沈君恪或许是见我没有出声,将我推开了些,上下检查了一番,见我确实没损没破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这才松了口气,“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不是我么?”
“什么意思?”
沈君恪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着自己的尸体,这种画面看着似乎有些奇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睛里的伤痛,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心底的某处,正随着他的视线流转,而疼痛不堪。
沈君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居然变得有些透明,“你怎么了?”这句话根本就是冲口而出,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发现,语气里的害怕与紧张。
沈君恪轻轻的摇了摇头,“这里是衙门,正气过重,我伤还没好,又被人吸了不少的能力,所以,就连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有些抵挡不了了。阿彩,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