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的眼神,看着外面的阳光。
很轻很轻地说:“将皇后废了,除去手脚,做成人脔,让人都知道,这个皇后是怎么个恶行昭章,一律有关之人,毕重重罚之。”
“是,皇上。”
他正要出去,皇上又叫住他:“陈公公,让御医来查查吧,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不要闹得大,千万不要让橙香知道了。”他怕她会担心。
陈公公心里满满是叹息,如此重大的事,皇上居然瞒而不说。
赶紧还是让御医来查,皇上在乎的,或许不是江山,而是那个笑魇如花的女人吧。唉,这个世上,总是有太多的遗憾,皇家的事,总是说也说不清的。
御医也来查了,幸好只是微微的毒素,那碗是上好的瓷,能渗入的毒不多,而且是慢性,放在牛乳里,他和他的大皇子各喝了半碗。
他失笑,无辜的孩子,终还是这样。
能活多久,最多是二十多年吧,他或许也是。
那有什么关系呢?命太长了,有时候会是一种叹息的痛。
如果最想要的,最爱的,都不在了,生命,也就变得没有多大的意义。
当夜,传来了皇后自杀身亡的消息。
她写下了一个个地问号,血红的问号,在纱帐上,高高地飘去。
她悔,害来害去,害到了她一生中,最能依靠的人了。
对不起,做鬼,她也不能还了这些污黑的债了。
几年之后,橙香却悄然而去。
很静很静,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坐在那门墩上,看着那夕阳,可爱的脸上,依然写满了平淡。
可是,她没有再醒过来。
他发疯一样地用尽宫里的各种灵药,甚至是请来各种神邪之人,将橙香的魂封住,不让她魂飞魄散,还做来了水晶棺,保住她的身体不腐化。
送到了那龙族的山峦,再别了,橙香。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但是,还能坚持几年才心死,她真的很坚强了。
爱情的颜色,在她的心里,不褪掉半分。
但是不出二年,他也重病不已。连朝政之事,都让几人一起打理。
大月朝的越来越落后,而无相之朝,却咄咄逼人。
最终,还是有了战争。
太皇太后一天到晚终是笑着,阴森森地笑着,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她的孩子,大月朝的皇上,没有再叫过她一声母后。
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啊,悲啊。
顾倾夜不想说话,久了,也就什么也不说了。
宫里,也多了几个皇子。
但是最宠的,还是无垠,什么最好的,都是给他的。
他曾部过无垠,那酷似倾雪和橙香的无垠:“你最爱是什么?”
“和父皇一样。”无垠软声地说着。
他笑:“你千万不要和父皇一样。”错了那么多。
“父皇,他们都说,父皇要立儿臣为太子,是真的吗?”他眨着漂亮的眼睛,那多像橙香啊。
真美的眼,如莲花一样,摇拽生香。
他的眼睛,是最纯净的。
很多的事情,他并不想告诉他。
能叫他一声父皇,他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他想要江山,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他会为他准备好一条后路的。
什么也不是,只是他太像橙香了。
他总是无法拒绝他,他最爱看他,因为能看到橙香的影子。
“父皇要送你去做质子,无垠,只有经过一些磨难,你才知道,你自已想要的是什么,你千万不要和父皇一样,得到了江山,心里的爱,却是总痛着。”
“父皇,质子是什么?”他不明白。
“你去寻找,生命的意义,我希望你能和你的母妃一样。”橙香去了,他给她一个名份,一个平凡的妃子,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
如果他去,他也想长眠于那里,闻着她的香,会是一种放松的。
橙的香味,淡淡的,清新的,能不能解去,心中太多的痛呢?
其实,这是一种磨练的方法。
不吃得苦中苦,怎么能知道要怎么去珍惜呢?
天天留在宫中,也不好,宫斗让他失去了橙香,如果连她的孩子也保不住的话,那么他以后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好想她啊,不知在那宁静的龙族山峦之上,她是否会寂寞。
他想,倾雪一定不会丢下橙香的。
在那里来,就从那里去。
质本洁来还洁去,世上太多的污垢,让橙香的笑容,染了灰。
一年又一年,无垠也会慢慢地成长。
他没有参与,因为紫泪做了无相之朝的太后,她断然会照着点的。
不管她和橙香之间,是否有没有感情在了,她都会照料着点的。
他却不知道,无相之朝,也并不好。
紫泪不喜欢孩子,她用她的美貌,迷惑君王,成了无相之朝的皇后,然后御医还查到,她有了孩子。
有着皇上独一地二的专宠,有着最高贵的地位,还有着未出生的孩子,她觉得,她拥有了世上好多的东西。
虽然不爱他,可是她满足了。
橙香的事,终是一个心痛的伤疤,在宫里,没有人敢跟她提起。
她知道他去了,她甚至不敢表现出太悲伤的神色,因为怕皇上会猜疑她。
她安心地过日子,把小宛的家族,挤得没有容身之处。
但是,有一着,也有一坏。
她终究是着了人家的道,孩子没有了。
伤心过,苦泣过,连生育也不能。
看到孩子,她就心里痛着,恨着。
无垠来的时候,为此,皇上把小宛发配到尼姑庵里去。
其实,那事,是跟小宛无关的。
……可是,连个原因也没有给她,也查不出来是谁做的。
她的恨,她的愤,向谁讨去。
恨啊,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
好不容易,她终于有了快要属于自已的东西了,可是一转眼,就夺走了。
她的孩子,才那么几个月,等了那么多年,才盼到的。
不论皇上再怎么关心,也要不回来了。
小宛也是满腹的不甘,她收心养性,好好过自已的日子,不再跟她斗了。可是她还不放过她,让她出家。
随行的,就是灵楚护送着。
这个男人,是很喜欢她的,他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这一次护送她,不让她见皇上最后一眼,就是紫泪安排的。
她恨啊,紫泪把她的东西,都夺走了,那么,她也要夺走她身边最珍贵的东西。
薛紫泪还不知道珍惜灵楚,这是一个痴心的人。
如果薛紫泪知道了他的背叛,才是最伤的。
因为薛紫泪对皇上,根本就没有爱,很多的事情,都仰仗着灵楚来做。
她看着他笑,灵楚还是骑在马上,往庵里走去。
紫泪的心痛,是否会好一些了。
有时候,宁愿把她的痛,都过继在自已的身上,换她笑颜如花。
“灵楚大人?”小宛扬声地叫。
“哦。”他回过神来了:“恬妃娘娘,有何事吩咐?”
“我叫你好几次了,你么都没有听到。”
“对不起。”他淡声地说着。
“我渴了,你去给我打点水来。”她坐了下来,一个小尼姑马上就来扶她下了马车。坐在那大树下面,冷冬的天气,让满树都只剩下光丫丫的枝。
她抬头看着,又是一个冬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他是不是,把他忘了。
她在尼姑庵,好久好久了,为什么还不来啊?
他明明告诉她,皇后心情不太好,让她先出宫里去住一段时间的。
可是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来接她回宫。
他是不是把她忘了,她看着荒凉的天,忍不住,二行清泪落了下来。
每一次都告诉自已,他会来的,或许就是明天,后天,下个月。也就让自已支撑着过来了一年又一年。
皇上的薄情,让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她。
但是,他不可以忘了她的,因为她不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守着这清寡尼院。
只有灵楚,利用灵楚,这一切都是薛紫泪害她的。
小宛收起软弱的神色,看着小尼姑说:“慧善,你先回去。”
“娘娘。”
“去吧,我叫你先回去就先回去,我稍后才回去,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可不想你淋得一身湿。”她坐马车,那小尼姑,可没得坐。
小尼姑也轻点头:“是,娘娘。”
看她走远,她嘴角浮起一些轻笑。
拉下发间的钗子,让一头的青丝都放了下来,披散在娇小的脸上。
发钗间,有着一颗珠子,一转动,就能看到里面有些药粉。
她看着,有些荒凉地笑。
一个女人,要利用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不是一般的能收卖,就只能让他陷入一种不可拔足的事中。
那么,女人就会利用自已的身体。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皇上就会永远不记得她的。
她不想啊,她做梦也想回到那个宫里去。
过了一年,就像是老得心都害怕了。
看着灵楚取水上来了,她有些认真地看着。其实灵楚长得还不错,可是一心就挂在薛紫泪的身上。
薛紫泪只听他的话,只有他去说,她才能回到宫里去。
将药粉都弹在手指间,她会着等他过来。
灵楚拿了杯子出来倒水给她喝,小宛一手去接,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缩回手,往发鬓间轻撩,一阵淡淡的香味,散了开来。
灵楚轻声地说:“娘娘请喝水。”
她再端了过来,小口地喝了一点,就把杯子还给他:“灵梦,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宫里去?”
“属下不知道。”他淡声地说着。将杯子放回马车里去。
“娘娘,似乎就要下大雨,请娘娘快些上马车回去。”
“你过来扶我吧,我有些无力。”
灵楚暗里皱皱眉头,还是过去扶着她走近马车。
走上马车的时候,小宛故意一个不稳,扑在她的身上。
馨香的味道,让他有些热燥。
“娘娘请小心。”
她站住看着天色:“走吧,我想到想淋点雨。”
“娘娘请坐进里去,要是一下起大雨,慢点的话,就过不了桥,就不能回到庵里去了。”
“我想淋雨。”她站着,仰着头看天色。
乌云密布而来,这雨,一定会很大很大的。
大点大点的雨滴,如豆子一般,打在脸上,有些痛。
她的泪轻滑了下来,她也就要失去一些什么了。
虽然她动不动就对别人下药,可是打小的教育,让她知道什么是羞耻。
她这般,让灵楚也不敢赶太快的马车,慢慢地走,看到雨中的她,让他也微微地叹息着。
走到山脚下,看到的是水涌涌而出。
她大声地笑着,眼睛也红肿肿的:“灵楚,今儿个不能回去了,我好冷,找间破房子,生个火烤烤。”
“娘娘。”他有些叹息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
但是现在自已也浑身不舒服的,好是燥热。
可能是淋了雨,一身的湿,所以有些体热吧。
水淹过了桥,是很危险。
他调转马头,倒了回去。
寻了个破房子,生起了火让她烤着。
隔着薄薄的布料,看到她纤细的身体,在火光中映着。
他热得满脸都绯红起来,赶紧移开眼睛,不去看这非礼忽视之事。
“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小宛在隔开的布料那边叫着。
他拿起她的裙子,把衣服给她。
她的手指触到了他的手,他差点想要跳起来,觉得要火烧着一样。
雨没完没了的下,等到了半夜,敌不过沉沉的睡意,他终于合上眼睛,在火堆边睡着。
小宛睁开眼睛看着他,好一个灵楚啊,自控力如此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