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璎珞也不示弱,手腕一转,亦是长剑在手。
场面一触即发。
玉青灯说道:
“琉璃师姐,如今大局分崩离析,还望师姐以大局为重,服从纯月师姐的安排。”
玉琉璃杏眼一翻,说道:
“为何是我服从大局,为什么不是玉纯月听我的安排?”
玉青灯忍不住说道:
“此时师门遭逢不幸,师尊生死未卜,你这样无理取闹,真的要将无相峰置于全军覆没的境地吗?”
玉琉璃长剑一竖,说道:
“你说的对,越是这样的关键时刻,越是要讲明白尊长老幼,定了主事之人,才可依序行动。”
张开天站在一边,看她们言辞相辩,自己身为外人,不好插嘴,但心里却还是隐隐为玉纯月捏一把汗。
若是玉纯月失去了对门派的主导权,那么以后的各种计划,只怕都要落空了。
玉青灯玉璎珞玉琉璃吵成一团,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忽听玉纯月说道:
“好了!大伙听我一言!”
玉青灯玉璎珞立刻停了下来,玉琉璃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见无人响应,也停了下来。
玉纯月说道:
“咱们无相峰虽然信仰佛门,但也是武林门派,如今既然琉璃师姐要争暂时主事人之位,不如就在武功上论高低吧。”
佛家素以慈悲为要,但慈悲并不是软弱和退让,玉纯月虽然慈悲为怀,但在大事大非和关键环节上,却要比一般的男子来的更为果决。
玉琉璃瞧了一眼玉纯月的伤臂,料定她身负重伤,无法持剑,便道:
“好,一言既出,你可不要反悔!”
玉璎珞叫道:
“不公平,纯月师姐手受了伤,不能动武!”
玉琉璃“哼”了一声,说道:
“法子她自己提出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快快闪开!”
玉青灯拉了拉玉琉璃的袖子,说道:
“纯月师姐这样做,肯定有她的考量,咱们就先静观其变吧。”
众人四下散开,场中只留了玉琉璃玉纯月二人。
玉琉璃催运真气,首先发难,长剑一旋,径向玉纯月咽喉剌去。
本来同门相较,鲜有直剌咽喉者,这一下,既没有同门之谊,也少了佛者应有的慈悲,玉琉璃这第一剑,已让场中众僧多人摇头,玉璎珞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就差骂出声来了。
玉青灯见她动作神情,和这一路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表现截然不同,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平时虽然也有矫情之事,但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
她正在思考,场中玉纯月脚步一点,轻轻闪开,她右肩受伤无法使力,便使右掌,轻轻拍向玉琉璃的肩头。
这一招乃是无相峰入门武功“无相空明拳”中的一式,虽然是入门武功,但玉纯月使的分外灵巧,显示出她基本功的扎实。
玉琉璃见状,本来按照“无相空明拳”中的应对之招,她应该沉肩后退才是,但她不屑于用入门招式应对,加之欺玉纯月有伤,不退反进,将肩头一沉,顶向玉纯月胸口。
若是玉纯月右臂无碍,当可使右臂封在胸口,但她此时手臂受伤,无法抵抗,只得尽力后退,以求躲过此招。
玉琉璃寻得空门,哪里肯放,脚下急赶,“砰”的一声,肩头已撞中玉纯月胸口。这一招力能开山势足裂石,眼见玉纯月就要吃大亏,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脚尖一点,从玉琉璃头上翻了过去,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众僧暗自点头,玉纯月虽处劣势,但处变不惊随机应变的态度,的确是一名领导者应有的风范。
玉琉璃一击不中,见对手已在身后,反手握剑,喝道:
“琉璃昙念!”
登时,她的剑尖绽放出七彩光芒,尤如云雾幻境,让人睁不开眼晴。接着,七剑光芒顺时旋转,渐渐放大,接着猛地一由,巨大光华瞬间成为一个彩色的亮点,向玉纯月胸口撞去。
四玉都是同门师兄妹,自然知道这一招是玉琉璃苦练多年的绝技,玉璎珞忍不住叫道:
“纯月师姐小心!”
玉纯月自然知晓对方这一招的份量,本来,她的莲华千曜中无论是莲华一瞬还是其它绝式,都足以应付,但现在她身上有伤,不足以使出绝招,只得尽力闪避。
但这招“琉璃昙念”虽然看起来似乎只是攻击一点的爆发式攻击方法,但其实在这一点之后,隐藏着范围极大的真气,若是只闪避最前面这一点,必被后面尾随的扇形气势扫中。
玉纯月知道其中诀窍,但此时局面,已不能考虑万全,只得退而求其次,不让自己太过受伤,当面退开半步,以侧身迎敌。
“砰”地一声,玉纯月斜斜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玉琉璃一击得手,得意洋洋,瞧着再也爬不起身的玉纯月,说道:
“纯月,你服不服?”
玉纯月叹了口气,说道:
“我的确不是师姐的对手。”
玉琉璃说道:
“好,那么依照约定,现在主事人就是我玉琉璃了。”
“且慢。”就在她得意之时,僧群中一年长僧者说道:
“刚才一战,纯月虽然败了,但她动武之时心怀同门之念,临敌之时又能处变不惊权衡利弊,作出最佳选择,实在无愧代掌门人选。而反观玉琉璃你,出手凶手,不顾同门之情,明知纯月受伤,仍是极招相对,德行有亏,实非掌门人选。”
众僧都道:
“佛者所言,正是吾等心中所想。”
玉青灯玉璎珞走上前,扶起玉纯月,玉璎珞说道:
“纯月师姐,你已是大伙公认的主事人,再也不用理会别人的无理取闹啦。”
“你!你们都欺负我!”玉琉璃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突然提起长剑,来到了玉纯月面前!
难道她恼羞成怒,要杀玉纯月泄愤?
玉青灯玉璎珞各自戒备,张开天也向前走了两步,以备不时之需。
却见玉琉璃喃喃说道:
“我不能杀她,我不能杀她,别逼我,别逼我!”
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另外一个人说。
突然,她抛下长剑,向北方头也不回地奔去了。
众僧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玉纯月此时虽已虚弱,仍然说道:
“琉璃师姐行为乖张,神智似有不清,烦请几位师兄师姐前去照应一下,免得出事。”
立刻便有数名年长僧尼合什道:
“是。”跟着玉琉璃的方向去了。
玉璎珞对玉纯月说道:
“师姐,她把你打成这样,你还管她做什么,由她去就是了。”
玉纯月说道:
“大家毕竟是同门,如今我既然负责,便不能让任何一名同门出事。呃……”
她一口气接不上来,面色陡然变得苍白,一口鲜血喷出,竟尔晕了过去。
众僧大惊,玉璎珞叫道:
“师姐,师姐!”
张开天走上前来,伸手握住玉纯月腕脉,将一股灵力柔柔传了过去,玉纯月脸色重新恢复了红润。
玉璎珞问道:
“张大哥,师姐怎样了?”
张开天说道:
“她受伤过损,灵心受损,必须马上医治。谁身上有疗伤补灵的药,快拿出来吧。”
众僧互相对视,谁也不曾有所动作,原来数天前与学无止境的那一役,许多人都受了伤,疗伤药已经被用完了。
玉青灯说道:
“眼下这种情况,要么就去虚月水镜,要么就去逍遥山庄,这两处应该都有备用的伤药。张大哥,我们去哪里?”
张开天询问路程,从路程上看,虚月水镜逍遥山庄离此都是四百余里,距离差不多,都是两三天左右的路程。他考虑自己这几天来都和三玉在一起,彼此也已习惯,不似无相峰其它众僧,总是对自己抱着若有似无的冷淡,便说道:
“那就去逍遥山庄吧。”
这个决定正中玉璎珞下怀,她不由喜笑颜开,说道:
“好,那我来当向导,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玉青灯较为稳重,安排众僧等找寻玉琉璃的同门回来之后,再向虚月水镜进发。
张开天一弯腰,将玉纯月抱在了怀里,这一举动引来了众僧之侧目,立刻便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玉璎珞说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身体不过是皮囊而己,何况现在张大哥是为了救纯月师姐才抱得她,值得你们这样在乎吗?”
一席话,说得众僧哑口无言。玉璎珞便道:
“走,张大哥,我们不用理她们。”
张开天点了点头,此时事态紧迫,也没有时间和她们计较,便大步跟在玉珊珞玉青灯后面,向正东方向奔去。
奔行了约有数个时辰,青灯璎珞二人感到体力不支,便停了下来,再看张开天,早已汗透衣衫,只因他不但要抱着玉纯月奔跑,更在感觉玉纯月身体渐趋冰冷时,将自己灵力传输给她数次。
玉璎珞气喘吁吁地指了指横亘在众人面前的一座高山,说道:
“翻过前面这座山,就到逍遥山庄了。张大哥,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先停下来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