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连爹爹和大伯他们都拿魔胎没有办法,你去又有什么用呢,还是逃命去吧。”
张开天笑了笑,一摊手,说道:
“逃到哪里去,魔胎恨我入骨,他若是杀了两位梵前辈,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倒不如乘大伙都在,看能不能将魔胎消灭在这里,以绝后患。”
梵璃梦想了想,说道:
“好吧,那我们一起进去,死也死在一起。”
话说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这种同生共死的话一般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说,为什么自己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口来呢?
好在张开天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话音中的另外之意,返回身来,将梵璃梦搀了起来,缓缓走入石阵之中。
进入石阵之中,道路愈见繁杂,张开天环视四周,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前行。
梵璃梦说道:
“智伯父曾经说过,这是上古奇阵之一,名叫石风之阵,蛮力无法强破,乱闯乱冲亦难有出路,也不适用于任何一种已经知的解阵之法。”
张开天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既然无法解阵,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梵璃梦微闭双目,道:“只有感知风的气味遵循风的痕迹追寻风的脚步,才能畅通无阻地穿行在这石风之阵当中。”
张开天也学着她闭上双眼,细细品味,却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便开口说道:
“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是否就是破阵的关键?”
“香味?”梵璃梦说道:“快查探它的来源。”
张开天循着香味闻去,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梵璃梦的肩膀。
“唉呀,”张开天说道:“原来这香味,是从你身上传出来的。”
梵璃梦脸上一红,嗔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开玩笑!快找进去的路。”
张开天重新闭上双眼,体会风中意味,渐渐地,他查觉到了微风流转的方向,便道:
“我找到了,你随我来。”
他闭目眼晴向前,走入乱石之中,看似杂乱无章,却是进退有序,不多时,便来到了石阵中央,耳边也有打斗之声传来。
梵璃梦道:“是前方了!”
张开天睁开双眼,就见前方不远处,一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在场地正中,石柱顶端,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冲天而起,不停呼啸旋转,看来此处便是石风之阵的中心阵眼所在。
阵眼之前,是敌对的双方,一团白光飘来忽去,窜如电光形如鬼魅,正是魔胎小书。
他的对面,一个剪刀状的石缝之中,梵氏三杰迎着魔胎,呈倒“品”字状坐于地上。梵霄梵冲在前,张开双臂,以灵力为护翼,护住自己与身后之人。
梵腾披头散发,盘膝坐在离他数尺之处,双手分别放置于膝上,为身前二人之应。魔胎若攻左前的梵霄,就抬左臂以灵力相助,右侧梵冲亦然。
在他们三人身后,智无涯慈航天渡二人各自面色惨黄身上带血,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慈航天渡双手合什,催运灵力,正在迅速疗伤。
而智无涯却只是关注着场中的战况,并没有疗伤的举动。
可能是他认为若是梵氏三杰败于魔胎之后,自己就算再怎么疗伤也是无济于事了。
看起来,这种魔胎攻三杰守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魔胎攻击虽然凌厉,但只能从正面进攻,而正面又是梵氏三杰层层布防之处,攻击难以凑效。
魔胎久攻不下,“嗖”地止住身形,指着梵腾,笑道:
“好你个梵老怪,在这种极端不利之局面下,居然能利用石阵地形,布下这样一个只守不攻的三才阵,试图苟延残喘。”
三梵并没有说话,而是乘着攻战间隙迅速调息,显然魔胎防守战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灵力,远没有魔胎挥洒自如,好整以暇。
魔胎笑道:
“就算你们能够随机应变,暂时抵挡一阵,但此地与火参窟一样,都是与外界相连的缝隙之地,魔氛浓厚,利于我而不利于你们,再过一会,你们灵力耗尽,还是难逃一死。”
他顿了一顿,得意洋洋地说道:
“至于璃梦姐姐,你们虽然能暂时将她送出石阵,不过外面有罡劲阻挡,她能逃到哪里去,最还不是会落到我的手中,到时候,嘿嘿嘿嘿!”
梵霄听见他要对自己的女儿不利,父女连心是天性,立刻说道:
“你若是敢对璃梦怎么样,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梵璃梦这边听得热血盈眶,拨步就要上前,却被张开天轻轻拉住。
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自然明白了张开天的意图,自己两人现在冲上前去,与事无补,不如藏在暗处,关键时刻,可能会有作用。
场中诸人言语交锋,张开天的目光,却落在那根巨大的石柱之上。
既然此地与火参窟都是缝隙之地,那么也许也有和火参窟相同的机关,如果能有效掌握机关,那么也许可以通过机关,一举扭转目光极为不利的局面。
石柱高逾数丈,又十分光滑,看不出什么地方能安置机关,如果有,似乎只能在旋风与石柱的结合部位了。
此时,就听魔胎小书哈哈一笑,说道: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你们与本尊交战,都是在这种极端不利的局面之下?本尊的强大是其中一个方面,但另一方面,若不是有人刻意引导,你们又怎么步步走入险滩呢?”
三梵心中砰然一动,就在这时,场中情势突然生变,就听“砰”的一声,梵腾口中狂喷一口鲜血,原来是躲在他身后的智无涯突然发难,以无匹刚劲猛袭毫无防备的梵腾后心,至其当场咯血。
众人大惊失色,一起转身,盯着智无涯,只见智无涯收了掌势,缓缓站起,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一扫而空,原来,他的伤势是假装的。
魔胎哈哈一笑,说道:
“原来你就是火参窟外以敲击之声通知我作好准备的内应,你隐藏的不错,我若不用特殊的方法,还真引不出你来。”
智无涯躬身一礼,道:
“属下魔界先行者,参见魔使大人,先前迫于形势,不得不与魔使动手,还请见谅。”
所谓先行者,并不是魔界中人,而是他们在机缘巧合下,思想受到了魔界思想的感染同化,自觉变成了魔界的引路人而已。
这种人还有一个别号,叫人奸,意为人类中的奸贼。
魔胎哈哈一笑,道:
“没事,没事,你是有功之臣,功过相抵,仍然有功。”
错愕之中,梵冲张口骂道:
“你这人奸!”
他骂的气愤填膺,智无涯却似说的是别人一般,丝毫不为所动。这种人既然撕破脸皮,就绝不会再有礼仪廉耻之心。
梵腾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地问道:
“智无涯,以你的身份地位,为何要这么做?”
面对他的质问,智无涯微微一笑,缓缓道:
“老梵,我能从你眼中看到被人背叛之后的不甘和心酸,凭心而论,你也是老夫生平仅有的至交好友,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了魔族大业,我也只能舍小义而顾大义了。”
梵腾问道:
“何为小义,何为大义?难道云州上下的数万生灵性命,在你眼中仅仅是小事一桩吗?”
智无涯说道:
“知时务者为俊杰,云州生灵经过千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早无生机与活力,只有投靠魔界,才是生存下去的惟一出路。死守所谓的神州精神,不过是坐以待毙而已。生存下去的实惠,与坚守原则的死亡,到底哪一个对生死有利呢,请你三思。”
梵腾知道他素以能言善辩而著称,和他做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便道:
“你也不用徒费口舌,动手吧。”
魔胎手一扬,说道: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们四个,再去对付其它的人。”
他正要动手,就听智无涯道:
“且慢。魔使大人,请听属下一言。”
“哦?你说说看。”
智无涯说道:
“这几人都是云州武林的巨擘,若是能得他们归降,整个云州武林都将会望风而降,如此,便不用一门一派的去讨伐那样费气费力了。”
魔胎摇了摇头,道:
“老和尚我不了解,但三梵的性格我很了解,你不过是徒费口舌罢了,还是杀了爽快。”
梵冲说道:
“不错,你不想被我问候你全家祖宗十八代,便爽快点,给你爷爷我一个痛快的。”
智无涯哈哈一笑,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硬汉子,不过就算是再硬的人,也必定会有弱点。出来吧,贤侄女!”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梵璃梦就藏在附近,所以才如此胸有成竹。
就见梵璃梦缓缓自隐蔽处走了出来。
梵腾梵霄一起大惊失色,问道:
“梦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梵璃梦虽然素来高傲,但此时已经生离死别的界限,心底最真实的感情再也无需抑制,她湿着眼眶,说道:“爹大伯,你们要是出了事,让梦儿又怎么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