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她喝道:
“大胆小贼,竟然敢欺骗本姑娘,你当本姑娘是那么好骗的,快快从实招来!”
张开天哭笑不得,问道:
“我怎么骗你了?”
红衣少女说道:
“蛮牛脾气暴躁,极难驯服,你竟然可以让它乖乖驮着你!若非你会驯兽,还有什么合理解释?”
张开天思索了一下,说道:
“或许还有美丽的幻境吧,它会让人迷失。”
“幻境,你唬我?”
能在美丽的异性面前表演,是每一个男人都愿意做的事,张开天试着运了一下灵力,发现刚才耗费的灵力只恢复了一点点,难以催动梦笔,只得据实回答。
好在红衣少女也没有过份为难他,收了剑,道:
“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是你的妻子?”
张开天道:
“是我妹妹。”
“妹妹?”红衣少女瞧着一动不动的张开颜,试探着问道:“她睡的好像很沉啊?”
张开天低头瞧了妹妹一眼,还好,她虽然昏迷,呼吸仍在,说道:
“她不是睡,而是病。”
“哦……”
“而这种病,只有用七色花才能治好,所以这七色花……”
他正在陈述,却不防手中一空,七色花已被红衣少女劈手夺去,道:
“我的!”
张开天道:
“我知道是姑娘你的,但能不能先借给我?”
红衣少女秀眉一蹙,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七色花,冒了多大的风险,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又知道不知道这株花对我有多么大的作用……现在你一句借,就想轻轻松松拿走?”
张开天沉默,红衣少女说的当然是实情,若不是必需,谁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黑森林?
但妹妹的病却是危在旦夕,要不要乘红衣少女不备,强行夺取七色花?
侠义与亲情,张开天紧紧捏着拳头,心中一时难决。
红衣少女瞧着张开天,见他痛苦表情,心中倒有了计较,只要他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自己便不管他们的死活。
张开天捏紧的拳头又缓缓放开了,杀人越货,又岂是侠者行径?
他痛苦地说道:
“算了。你走吧。”
红衣少女反倒不走了,来到张开颜身边,搭了搭她手上腕脉,又翻了翻张开颜的眼皮,“哦”了一声,说道: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原来是心漏症!”
张开天听他语气,似乎对这种病有所了解,心中希望陡生,急忙问道:
“请问姑娘,有没有办法医治?”
红衣少女道:
“虽然我已是初阶药师,但这种病除七色花之外再无对症之药。而且她情况危殆,一两日内若不施救,则必死无疑。嗯,让我想想。”
她转过身,踱了几步,显然内心正在进行了激烈的争斗。
张开天瞧着她,妹妹性命全在她一念之间,如今也只有寄希望于她的慈悲了。
过了片刻,红衣少女道:
“罢了,我身为医者,又岂能见死不救!”
张开天大喜过望,连声道: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红衣少女笑了笑,说道:
“谢有什么用,我完成了你的心愿,谁又来完成我的心愿呢。”
她伸指一弹浮在空中的芥子,一只银色宝鼎从芥子中掉了出来。
红衣少女单手托住芥子,然后摘下七色花中的红黄白三叶,扔进了鼎的第一层。
接着,又将七色花中的绿蓝青三叶,扔进了鼎的第二层。
最后,将七色花的黑叶连同它的根茎,一起垫在了银鼎的下面。
只见她手捏剑诀,自眉间引一道灵光,催动七色花黑叶熊熊燃烧,银鼎也迅速由白变红,炙烤鼎内七色花叶,发出“吱吱”的声音,更有淡淡的清香之气,从鼎侧的小孔中不停散发出来,泌人心脾。
张开颜闻到药香,正是对症之香,霎时通彻心脾,“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她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呆住了,喃喃说道:
“哥,是神仙姐姐来搭救我了吗?”
神仙姐姐,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红衣少女的美丽心灵,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张开天重重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仙药炼成,红衣少女收了元功,打开药鼎,只见七色花叶已经被煅了一堆黄色的粉末。
红衣少女取出一只银杯,将粉末倒入杯中,端到张开颜嘴边,说道:“倒下去,用唾液细细咽化,注意别呛着了。”
张开颜张开嘴巴,细细咀嚼,那药苦涩相兼,极是难咽,但张开颜却如逢甘霖,一点不剩地吞了下去。
药入体中,立刻便运行了开来,片刻之后,张开颜本来如死灰般的面庞神奇般变得光泽圆润,本来已经黯淡无光的双瞳,重又发出灿然的色彩。
“哥……”她看到张开天脸上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妥?”
张开天摇了摇头,道:
“你的面色好极了,你的病被这位姐姐给救好了。”
红衣少女伸手一搭张开颜脉搏,缓缓说道:
“脉象平和,张弛有度,你的心漏病,已然痊愈了。”
“太好了!”张开颜忍不住喜笑出声,转身紧紧抱住张开天,颊边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笼罩在头上十几年的死亡阴影突然解除,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喜庆。
对于张开天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兄妹二人相拥而泣,过了一会,张开天说道:
“颜儿,快谢谢这位姐姐。”
张开颜转身匍匐在地,正要叩头,却被红衣少女拦了下来:
“不用了,我若是贪图你的感谢,便不会救你。还有,我有名字,我叫叫湛蓝乍现霁初晴。”
飞雪方霁,湛蓝晴空乍现,多么好的一幅清丽美景,也正好配得上眼前的美妙女子。
张开天虽然读书不多,但听到这个名字,却也是毫不犹豫的想起了“美丽”这两个字。
霁初晴话语虽然客气,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显然,牺牲这株七色花对她而言也是十分沉重的代价。
张开天忍不住问道:
“恩公,到底七色花对你而言有什么用,或许我们可以设法补救。”
霁初晴微微笑了笑,显然,她并不认为张开天有那个能力,又或者她觉得那样是挟恩图报,低了格调,只听她说道:
“休息一下,便去寻找出口吧,我想回去了。”
张开天见她并没有接自己的话茬,知道她瞧不起自己,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做一件让她刮目相看的事。
当下不动声色地说道:
“恩公一定饿了吧,我这里有些异猪肉,一起吃吧。”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异猪肉性凉,对修为有害无益,特别是她,大病初愈,绝不能吃。”
“可我没有其它食物……”
“我有。”霁初晴打断了张开天的话,从芥子里取出一只银葫芦,倒出三粒手拇指大小的白色药丸,分别给了张氏兄妹每人一粒。
张开天接过药丸,只觉沉甸甸的,不像是普通食材,就听霁初晴说道:
“这是用黑蜂蜜与暗灵芝融合提炼而成,叫做玉玑丸,含于口中,运功催化,一丸可供三日饮食,亦对修为大有好处。”
她率先将丸药放入口中,催动玄功,就见有丝丝白气从她头顶散发升起,片刻之后,神采奕奕精神饱满,显然,这是一个即补充体力,又提升灵力,更增强修为的一举三得的过程。
张开天也学着她的样子,将玉玑丸放入口中,登时,一股异香充盈喉咙,源源灵力,不停流入丹田之中。
接着,张开天催动灵力,自丹田起,经天脉,运灵力至百会,经地脉,运灵力至四肢百骸,经灵脉,运灵力至脑识,三脉共进,共运周天。
待到药丸灵力吸收完毕,张开天已经运行了三个周天,不但完全补充了刚才消耗,而且灵力又似乎更加充盈了。
张开颜的情况也和哥哥一样,她很早以前就由父母亲传授过运行灵力的法门,但由于病体所限,灵力积聚极为艰难。
如今药到病除,再加上玉玑丸的功效,张开颜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晶亮的光彩。
三人各运灵力,施展修为法门,一刻之后,体力精神均已恢复。
霁初晴道:“走罢!”
她以芥子为指引,便往棕牛身前的小洞中走去,那小洞仅容一人而过,霁初晴小心翼翼,探步前行。
张开天张开颜兄妹跟在霁初晴身后,正要入小洞,就听轻轻“哞”的一声,正是身后的棕牛发出来的。
蛮牛性烈粗暴,经常是一声大吼,地动山摇,但棕牛的这一声却兼有不舍与不安之意,显然它并不满意自己身处在这幽深山洞中的处境。
张开天承蒙它载了一程,一同逃脱被践踏成肉泥的命运,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感情,伸出手去拍了拍它的额头,一指后方,道:
“多谢你送我们到这里,回家去吧。”
棕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但却并不后退,反而向前挤了进来,直至身子被小洞完全卡住,前进不得,后退不得,只得发出痛苦的“哞哞”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