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我现在这种情况,居无定所事无定业武无所成,哪里会想这方面的事,你别乱猜了。”
张开颜撇了撇嘴,说道:
“娶个嫂子,也不会影响你找居处干事业练武功的嘛。”
张开天说道:
“最起码的保障还是要有的,难道跟着我提心吊浪迹天涯?”
“哦。”张开颜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开天说道:
“寨子里的哑病还要根治,我已经约好了人,要前去火参洞,明天一早就起程。”
“我也去。”
“很危险。”
“有你保护我,我还怕危险吗?”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去了。”
张开天拿这个调皮的妹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目送她离开。
他这几天都在奔波,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和武功,此时静下心来,便想着梳理一下。
但刚刚闭上眼晴,眼前出现的,便是之前在意识之境中,自己拥抱着梵璃梦躺在柳树下的情景。
她真是一位绝世美人啊!此时回味起来,她的眉眼颦笑神态,都是那样令人激赏,若是这一幕能够真实重现,那该多好啊。
他忍不住拿起梦笔,只要催动幻境异能,便可将梵璃梦幻化出来,而这个梵璃梦可以完全听自己指挥,到时候,自己做什么都行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剧烈全身轻颤,身上灵气竟然有四散消失之感。
他急忙收敛心神,开始自责,自己以侠义之道自居,怎么会有这样不堪的想法?
难道这是修炼梦笔心法带来的副作用?
他强自收敛心神梳理心法,取出《梦笔八法》细细研究。
梦笔心法共有八层,第一层是亦真亦幻,便是凭借想像制造各种各样的幻境,对于此法,张开天已经运用的颇为得手,就连身处意识之境之中,他也能够随时驱动。再加上他修炼出了《侠经》第二层“侠灵归元”的心法,灵力有了保障之后,对于梦笔异境运用的更加顺畅了。
但制造出幻景仅仅是梦笔最初阶的心法而已,幻景固然可以影响他人的感观,但却有两个弊端。第一,幻景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而且对于修为精深之人的影响还有待验证。第二,幻景会让施为者自己陷入某种难以自拨的情绪之中,刚才张开天忍不住要幻化出梵璃梦出来‘为非作歹’,便是明证。
要克服‘亦真亦幻’带来的弊端,《梦笔八法》的作者已经给出了解答,那便是第二法“凝神固志”。
张开天依照八法所载,催动梦笔,直达第二法,就见场景幻化,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悬崖。
悬崖上白雪皑皑,悬崖四周深不见底,张开天正在疑惑,就见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紧接着,镜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张开天瞧见她面容,忍不住心头一震,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自己所思念的面纱女子梵璃梦。
就见镜中的梵璃梦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气腾腾地摆好在了餐桌上,她不时向窗口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张开天瞧了,心中怅然若失镜中所见若是真实,那她想必已有了意中人,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
就在此时,镜中又出现了一名男子,坐在梵璃梦对面,二人谈笑甚欢,一起举著用餐。
张开天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酸涩之意,心中想到,是什么人如此有福,能与梵璃梦共同生活?
待看到那男子容貌,心中更是疑惑,只见那男子容貌俊朗,正是自己。
他不由心头大震,这镜中之事,到底是预言,还是自己心中想法的映射?
却见镜中场景不停转换,似已过了无数流年,不过片刻功夫,镜中已经是白发苍苍垂垂老去。
张开天瞧见‘自己’躺在床榻之上,已然奄奄一息,而梵璃梦也已成为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年轻时的荣光已一去不返。
镜中两人死别在即,执手而泣,转眼之间,平地新添一座荒坟,而梵璃梦也在安葬了‘自己’之后,老死在坟墓之前。
张开天瞧了,仿佛那就是自己这一生的映照,心中不由怅然若失,不由想到:
“就算现在能够抱得美人归,并和美人厮守一生,但最终来还是会落得一个人死灯灭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心灰意冷,但同时,渴求得到梵璃梦的欲望也在无形之中消减了。
他突然明白了梦笔第二境“凝神固志”的意义所在,就是将事物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演绎透彻,让你看清楚它的前因后果,然后引导和化解你的不恰当的一些欲望。
这招“凝神固志”极耗心神,张开天感觉到身心俱疲,不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有人敲门,迷糊之中,张开天问道:
“谁?”
就听张开颜的声音说道:
“哥,是我。”
张开天起身穿衣,打开房门,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开颜说道:
“已经午时了,小柔已经拿来了饭菜,在我房里等着你呢。”
二人来到张开颜房中,牧小柔早在等候,见到张开天便说道:
“张大哥,我听说你要去寻找治疗哑病的药,也带我同去,好不好?”
张开天瞧了张开颜一眼,说道:
“看来又是你多嘴了?我只怕多一个人去,便多一份危险。”
牧小柔说道:
“要想没有危险,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那些简单的很,但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放心吧,我不怕危险的。”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好,你既然要去,先得禀明大娘同意。”
牧小柔说道:
“母亲大人已经同意了。”
三人商议已定,吃过了午饭,辞过了铁大娘,三人二牛,径向西方而来。
棕牛红牛休息了一夜,休力恢复,此刻奔行起来,当真赛过宝马良驹,走了四五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谷谷口。
张开天举目张望,就见山谷四周布满了赤褐色的山石,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异常燥热,想来此处应该就是火参谷了。
就听谷口山坡上有人叫道:
“张兄,张兄!”
张开天举目瞧去,就见呼唤自己的,正是与自己有十日之约的古南风。
张开天跃下牛背,奔上前去,见他左手衣袖空空,神情憔悴不堪,手上拎了一个布包,却因为不平衡而至身体摇摇欲坠,于是急忙扶住了他,问道:
“古兄,是不是我来迟了?”
古南风摇了摇头,说道:
“是我来早了。见过张姑娘,这位是?”
张开天说道:
“这位是牧小柔姑娘。”
张开颜瞧他脸上有不快之色,还以为古南风不高兴哥哥带了自己和牧小柔同来,便说道:
“古先生,是我和小柔姐姐硬要跟着大哥来的,你可别责怪他。”
古南风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
“姑娘误会了,我之所以不高兴,乃是因为这山谷中布满了各种毒虫,就算我们有避火罩,可以隔开窟中酷然,但却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窟前的。”
此言一出,张开颜登时发了愁,喃喃说道:
“怎么好,这样一来,弥山寨的那些伤者岂不是没救了?”
就在这时,只见牧小柔向前走了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只笛子,悠悠扬扬地吹了起来。
张开颜见状,说道:
“唉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吹笛子。”
牧小柔并不理她,只是伊伊呀呀地吹着,过了一会,就听山谷中沙沙作响,似有无数异牧在动,众人登高两步,向下瞧去,登时变了脸色。
就见本来黄褐色的沙石中,爬出无数蛇虫鼠蚁,径向牧小柔这边爬来,大有万虫来遏之势。
张开颜“啊”了一声,说道:
“它们要扑过来了,该怎么办?”
牧小柔取下笛子,说道:
“开颜莫慌,它们都是我召过来的,刚才古先生不是说毒虫挡道,难以前行吗?现在可以走了。”
她径直下坡,迈步前行,所到之处,毒虫让道,如同接受检阅一般。
张开颜小心翼翼地跟着牧小柔身后,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口中喃喃说道:
“它,它们不会突然扑过来,将我们啃食吧?”
牧小柔答道:
“现在不会。但我只向它们借道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它们就会扑上来,所以我们还是走快一些吧。”
张开颜“啊”了一声,回头一瞧,古南风提着布包走的极慢,担心时间不够,便道:
“古先生,把包给我让我提吧?”
古南风瞧了她一眼,见她瘦瘦小小,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
张开颜一边去拎包带,一边说道:
“别客气了,要是耽误了时间,咱们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一争一夺之下,加之布袋极重,布袋脱手,落地在上,散出里面的东西,登时,寒气一凛。
张开颜说道: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