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玉柔人在远处,见此场景,心血难畅,“啊”地一声,嘴角一丝鲜血溢出,喃喃叫道:
“茉莉!”
虽是白茉莉背叛自己,她在心底还是希望白茉莉能够迷途知返,她之惨死,实非丽玉柔所乐见。
幽冥离恨看也不看白茉莉尸体,双臂一展,如大鹏一般赶来。
丽玉柔再催梦笔,却因心绪波动而难以使力,张开天见状,道:
“我来帮你。”
亦祭起梦笔,使出‘移形换影’之招。
登时,一道奇异的七色光彩,自两只梦笔中间传出,照耀着半个天空,瞬间变得闪烁不定,接着,场中诸人在瞬间消失了,只留下幽冥离恨姗姗来迟的声音。
炫目过后,张开天诸人来到一处陌生所在,放眼瞧去,四周绿草茵茵鲜花盛开,风景极美。
守祠叟道:
“好家伙,谁知道这是哪里?”
张开天摇了摇头,却听丽玉柔说道:
“这里是玉城城郊,不远处就是我家庄院,我幼年时常和秋罗茉莉在这里玩耍,可惜现在茉莉已不在了。”
剪秋罗道:
“小姐,茉莉之死,全怪她自己意志不定,再加上幽冥离恨歹毒所至,你不要自责了,呃!”
她心绪激动,惹动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守祠叟说道:
“你们主仆二人别再说话了,既然这里离你们庄院不远,那咱们赶快去那里,一来疗伤歇息,二来也好商议下一步对策。”
丽玉柔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向北而行,不多时,就见一处极大庄院矗立眼前,那庄院漫山而建,占地极其广阔,其中布置错落有致,显然从规则设计到修建,都是出自名家手笔。
守祠叟叹道:
“好大的庄院!都道玉柔仙子出自名门世间,想不到祖业竟然如此盛大。”
剪秋罗不屑一顾地说道: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座庄院,不过是小姐数座庄院其中的一座罢了。”
丽玉柔道:
“秋罗!”
剪秋罗急忙低声道:
“是。秋罗多嘴了。”
丽玉柔的责怪自然是作作样子,并没有继续下去,她指着眼前不远处的一个人,道:
“你看那人,是不是阿柱?”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一个柱着拐杖的白发老翁,悠然自得地走在庄院门口。
剪秋罗捂口笑道:
“可不是他?上次我们离开庄院的时候,他才二十多岁,刚刚成亲,想不到现在都这么老了。”
守祠叟笑道:
“秋罗此话,可是无意间暴露出自己的年龄了哟!”
剪秋罗白了他一眼,道:
“就你聪明!”
守祠叟吐了一下舌头,道:
“是是,说出这样的事,是守祠多嘴了。”
剪秋罗唤道:
“阿柱,阿柱?”
她声音很大,也很清楚,但那位名叫阿柱的老翁实在是年老衰弱,过了好大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山坡上的数人,半晌之后,表情才有所变化,好像是突然见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样。
他嗫嚅着嘴唇,直到丽玉柔等人走到身前,才纳头拜道:
“小姐!阿柱见过小姐!”
丽玉柔急忙将他搀了起来,道:
“阿柱,数十年不见,你身体可好?”
柱老翁道:
“年龄大了,总是有些腰酸背痛的小毛病,不过不碍事。小姐怎么会突然前来?”
丽玉柔道:
“闲来无事,游玩故土而已。走,咱们进去再说。”
众人进了庄院,丽玉柔轻车熟路,径直进了中央大殿,大殿之中,正有数名男女围坐,见丽玉柔进来,一名身材发福脸带横肉的中年妇女站起身来,喝道:
“什么人!没头没脑的闯进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没来由的一声,倒叫丽玉柔等人无法应对了,剪秋罗杏眼一竖,便要发威,好在阿柱急忙从后面走了出来,拐杖指着那个妇女,骂道;
“我把你这个没家教的泼妇,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咱们何家的主人,玉柔大小姐,你们还不快滚出去?”
胖妇女变了脸色,低头一言不发地带着满坐的男男女女走了。
阿柱吩咐小童:
“快将这里收拾一下!”
又向丽玉柔解释道:
“她是我大儿媳,名唤翠珠,这些年,庄中上下都是她在打点,平时强势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望小姐勿要见怪。”
丽玉柔道:
“不要紧,不知者不为怪嘛。你去替我们准备几件干净的换洗衣裳,再准备一桌晚饭,我们商量完事情,就直接去餐房找你。”
阿柱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
阿柱走了。剪秋罗怒道:
“哼!无法无天,小小的看门人居然对主人耍起威风来了!我看再过几年,这家子都胆不让咱们进门了!”
丽玉柔说道:
“算了。何必为这种小事动肝火,咱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守祠开天,你们二位去取山元水元,可曾有所收获?”
张开天点了点头。守祠叟亦道:
“幸不辱命。”
丽玉柔道:
“好,先交割灵元再说吧。”
她盘膝而坐,祭出八角鼎,然后分别伸出双手食指,在张开天守祠叟眉心一点,登时,两人额头各有一道白色黄色灵气逸出,收入八角鼎中。
八角鼎收足灵气,颜色也有了奇异的变化,本来灰色的鼎身,此时已变得通红,且由里而外灵气蒸腾。
丽玉柔说道:
“好,此时已可催动先天八卦之阵,开天,是否现在催动?”
开启阵法,便能早回云州,早些见到他心中牵挂的亲人朋友,但张开天却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还不能开启阵法。”
“哦?”丽玉柔道:“还有何事?”
张开天说道:
“凌芳菲,还有我新认识的两名朋友玉虚子小白衣,此刻还在危险之中,我若就这样走了,实在放心不下。”
“芳菲?”丽玉柔说道:“我见她未与你同来,心中还在诧异,因时间紧迫,未及询问,到底是什么危险?”
张开天便将留下凌芳菲玉虚子到水帮救小白衣之事,向大伙略略说了一遍。
剪秋罗道:
“不好,此处离水帮何止千里,此刻就算我们兼程去救,只怕也来不及了。”
丽玉柔道:
“不然,只要我和开天同时催运梦笔心法之移形换影之术,要在一日之内到达水帮,亦非难事。对了,你是如何习得梦笔之术的?”
张开天道:
“自家母处学来。”
“可否将你的梦笔交我一观?”
“当然。”
张开天将梦笔取出,还未递过,剪秋罗已发出惊奇一叹,再看丽玉柔,神情紧张双手颤抖,亦不复平时稳重。
守祠叟心中略有诧异,此时,丽玉柔亦取出梦笔,只见二笔大体相同,都是七道彩环相绕,所不同的是丽笔略显细长,而张笔则显得粗壮,放在一起,相映成趣。
剪秋罗道:
“小姐,这两只笔,倒像是一对呢!张开天,你要是早生个数百年就好了。”
守祠叟道:
“为何?”
剪秋罗道:
“传授给小姐梦笔的那名仙者曾经说过,笔若成双,人亦成双,小姐这么多年来守字未嫁,就是在等第二只梦笔,想不到居然在今天出现了。”
守祠叟瞪了张开天一眼,心中想道,奶奶的,怎么这小子竟然是老夫的情敌?早知道当初他突然从墙壁中钻出来,不救他就好了。
丽玉柔抬起一只手,止住了剪秋罗的话,说道:
“那不过是仙者的一句玩笑话而已,我与开天年龄已不相当,更何况只有朋友之谊更无男女之情,此事休要再提。”
守祠叟心花怒放,喜笑颜开道:
“对,对。”
剪秋罗瞪了他一眼,道:
“你高兴什么,就算张公子不是小姐的真命天子,也轮不到你!”
守祠叟嘿嘿一笑,说道:
“就算轮不到我,只要玉柔仙子一天未嫁,我便一天还有机会,我既然已经等了百年,便不差再等百年。”
一席话,说得场中诸人都笑了起来,凝重气氛随之一空。
张开天想起一事,说道:
“丽前辈,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但讲无妨。”
张开天道:
“我认识一人,与丽前辈容貌极为相似,但不知道你们是否有何渊源。她的样子……”
“不用讲。”丽玉柔再抬手掌,轻轻摁在张开天额头,似在读取他的思绪。
过了片刻,丽玉柔收回手掌,说道:
“你要问的,我已明了,我与这位姑娘并无交集,但竟能如此相似,想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出阿柱声音:
“小姐,衣裳和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小姐移步用膳吧。”
众人换了新衣,来到餐房,翠珠在餐房等候,见到丽玉柔,急奔两步上前陪笑道:
“奴婢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主人见谅。”
丽玉柔道:
“不知者不罪,你操劳山庄上下有功,辛苦了。”
翠珠道:
“是奴婢份内之事,不辛苦,不辛苦。”
丽玉柔随口问了几句庄院收成如何的闲话,就打发她走了。
晚餐准备极为丰盛,张开天连日奔波风餐露宿,见到美食,一时未忍住吃的多了,牵动腹痛难当,于是向剪秋罗询问了茅厕所在,起身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