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祠叟瞧着摇摇欲坠的张开天,说道:
“你的身体能受的住吗?”
张开天说道:
“可以。”
守祠叟说道:
“眼下时间紧迫,这些灵力球不知何时就会坠落,咱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再休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去找一个人。”
张开天并不了解丽州情势,也不知道守祠叟口中所说的“一个人”是谁,两人一边走,守祠叟一边解释道:
“丽州开天之中虽然精英云集,高手众多,但若论阵法上的修为,却是无人能及丽玉柔,若是此人能帮忙,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容易的多。”
张开天问道:
“丽玉柔,听名字好像是个女人?”
守祠叟说道:
“不但是女人,而且还是大美女呢,她与绕指柔,昔年并称‘丽州双艳’,不知道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拜倒在她们的石榴下呢!”
虽然岁月沧桑,绕指柔已不复少女明媚,但从始才一面,仍是可以看出她当年的风采。
但张开天听到“双艳”,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霁初晴和梵璃梦,她们都是容貌绝世的女人,若称为云州“双艳”亦不为过,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梵璃梦能否逃脱魔祸,至于霁初晴,更是沓无音讯,生死茫茫。
又听守祠叟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红颜薄命,不论是绕指柔,还是丽玉柔,虽然追求者众,但都未能寻得一个好归宿,至今仍都是孑然一身。”
每一位倾国红颜孤独老去,其中必然伴随着一段令人唏嘘的故事。
张开天问道:
“请问这位丽玉柔夫人,此刻住在何处?”
守祠叟说道:
“她在离此不远的丽水城畔开了一家诗社,名叫诗韵堂,每逢十五,都会组织文人雅士举行诗会,她本人偶尔也会出席,今日正逢十五,或许她会在那里。”
就在此时,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头一人轻声唤道:
“张公子守祠,请留步!”
两人回头瞧去,就见银光熠熠,正是绕指柔的马车,车头站着的人,正是绕指柔。
经逢刚才堂会,绕指柔亦是支持重新探索出路之人,张开天对她也由陌生有了一丝好感。
马车站定,绕指柔轻身下车,道:
“刚才掌门留住我,所以迟了一会,出来以后,就不见你们的影子了,害我一顿好找。”
守祠叟说道:
“时间紧迫,我们哪有逗留,不知道指柔夫人找我们,有什么事?”
绕指柔问道:
“修建先天八卦之阵兹事体大,你们打算怎么做?”
守祠叟便将打算去寻丽玉柔相助之事,向绕指柔说了一遍。
“找她?”绕指柔听到丽玉柔的名字,忍不住眉头一皱,神色看起来有些奇怪,就好像一位善妒的女子突然见到一名容貌更甚自己的美女一样。
守祠叟“哎呀”一声,说道:
“抱歉,忘记你们曾有过节,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了。”
“无妨,”绕指柔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会去找归元子,打算载你们一程呢,不过那个人也是上佳人选,那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守祠叟说道:
“归元子在刚才的堂会上不发一言,没有表明会支持哪方,若是找他,只怕他仍会保持沉默,毕竟幽冥离恨势力雄大,得罪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张开天听到这个归元子曾经在刚才的堂会上出现,不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当时除玉玑归真幽冥离恨绕指柔守祠叟和他自己之外,场中还有八人,这位归元子,究竟是哪一位呢?
就听绕指柔说道:
“幽冥掌管着帮中的情报力量,手下有一批特殊人员,专门从事剌探暗杀等行动,一般人不想惹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你为何又要与他对着干呢?你不怕他对付你吗?”
守祠叟苦笑两声,说道;
“我若是怕,当初又怎么会得罪他,又怎么会守了一百多年的祠堂?”
绕指柔说道:
“你修为高深,他手下那些人,当然奈何你不得,但张公子身受重伤,若不及时疗养痊愈,不但自己行动不便,若是遇有任何凶险,极难逃脱,你还不快些想办法?”
守祠叟叹了口气,说道:
“他在穿越阵法时,身体被严重挤压,连芥子都被压碎了,只怕他的身体,短时间之内是难以康复了。”
绕指柔说道:
“再重的伤,只要不死,总会有办法的医的。”
她柔腕轻转,已有一枚玉瓶展现手上,那玉瓶作工精美,令人爱不释手,更有幽幽香气自瓶中传出,闻之令人心怡。
守祠叟眼晴一亮,说道:
“妙真丹?据说此药原料已断,你是从何得来的?”
绕指柔微微一笑,说道:
“你忘记了,我在帮中专管物资与后勤,这些药虽然难得,对我而言还不算什么。”
她将药递给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请用吧。”
张开天接过药瓶,倒出里面如珍珠状的药丸,一仰脖,全数倒进了嘴里。
守祠叟说道:
“可惜,可惜,这些妙真丹至少要花数十人数十年的精力才能制成,却被你如老牛吃草一般给吞掉了。”
药物入体,登时一股灵力如涓涓细流般散入四肢百骸,张开天疾运周天,只觉浑身上下舒泰无比,沉重伤势,竟似在片刻之间就缓解了不少。
张开天站起身来,歉意一笑,说道:
“抱歉,本来我是打算一点一点吃的,但这药的味道太香,一不小心就一下子吃光了。”
绕指柔笑道:
“无妨,这妙真丹本就是用量越多,效果越好的,你的伤势当好大大缓解。”
张开天见绕指柔连番关照,心生感激,不由生心感激,说道:
“多谢指柔夫人。”
“哟!”绕指柔说道:“奴家还待字闺中呢,你别这样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看起来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若是方便,就叫我柔姐姐吧。”
“柔姐姐?”守祠叟小声嘀咕道:“只怕按你的年龄,当他奶奶都够了,还姐姐。”
绕指柔没听清楚,问道:
“你说什么?”
守祠叟急忙说道;
“没,没什么。”
绕指柔说道:
“那好,我不便前去见那个人,你们自己去吧,有事的话,守祠,你知道在哪里找我。”
她交待完毕,跃身上车,一道银光,疾向远处去了。
守祠叟瞧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收不回眼光,张开天连着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
“想不到多年未见,她仍是少女初心不改,让人无限怜爱。”
“哦?”
“呵!”守祠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急忙说道:“这些话,本不该是对你说的,咱们快走吧。”
两人走了一会,就听水花声声,又见碧水泠泠,一道清澈河水由南向北湍流而来,张开天从未见过裸露于地面的河水,此刻见到,心生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只觉水气盈体分外舒服,当下不服伤体,纵身一跃,直直摔进了河水之中。
河水震荡,激起漫天雨尘,更令得附近游憩的水鸭纷纷展翅腾飞,一时之间,扑扑拉拉,大有遮天蔽日之感。
守祠叟目瞪口呆,待张开天从水里站起身来,才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
张开天弯腰掬水,一饮而尽,说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水,所以忍不住想要拥抱它。”
“是了,”守祠叟说道:“你们云州暗无天日已久,想来河流都已干涸,哪里会有什么水呢?”
张开天说道:
“所以还请前辈稍等,我就用这清丽之水,洗去身上尘埃,才好前去求见高雅前辈。”
他自出生以来,非但没有见过河流,就连洗澡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二十余年积攒下的污秽,也不可谓不多。
守祠叟笑道:
“好,急也不在一时,经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那位丽大美人一向喜爱洁净,若是咱们脏兮兮地去了,只怕连她的面都见不上呢。”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接口说道:
“像你这种唐突丽水惊走飞鸟的俗人,就算洗的再干净,也是见不到诗堂堂主的。”
守祠叟张开天转身瞧去,就见水洼弯处,一只小船款款驶来,船上一位少女,身着绿衣,恰与碧水青山相映。
她执着一根竹竿儿,轻轻在水中一点,那船便缓缓前行,丝毫不见费力,足见这位少女也是一个深谙武功之人。
听她口气,似乎与丽玉柔相识。张开天抱拳一礼,道:
“在下张开天,来自云州,见过姑娘。”
“云州?”绿衣少女不由多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模样沧桑神态之中更有与恶劣的环境相斗而产生的倔强之意,与那些长年生活舒适惯了的丽州白面少年有明显区别,不由说道:
“看来你们那里定是穷山恶水之处,不然怎么会有你这等这等不拘小节之人?”
说话间,绿衣少女的小船已到了身前,只见她年方二八容貌姣好,眉眼之间,另有一种水乡之地的灵润之意,有别于云州梵璃梦霁初晴等诸女,初看之时,有如一道水雾映在脸上,让人心生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