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朕说什么后果,朕只知道我们的军队快全军覆没了,我们的国家也快灭亡了!”辛夷粗着脖子,拍案嚷道,“也不要管魔族将来会攻打什么地方,会侵占什么地方,只要现在不是我们奥尔巴克就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再解决,人家有问题,你去瞎掺和什么啊?”
虽然自小就生活在一起,佛都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辛夷生这么大的气,而且,这种气可说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不过,他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假如每个国家都各顾各的,那我们人族灭亡就不久矣!”
“朕问你,当你让我们的士兵在前线拼死拼活的时候,一向以炫耀武力著称的前进军龟缩在什么地方呢?人家是蹲在神圣之城,稳坐钓鱼台,笑谈风生,等着我们与魔族两败俱伤,然后再发兵收拾残局啊!你一向以聪明智慧著称,怎么这一次就这么糊涂了呢?朕真的对你很失望!”
“王兄,我们都十分清楚查理斯的为人,难道你真的认为他会是那种人吗?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想称霸天下,随时都可以,没有必要等到这个时候的。”佛都摇了摇头,为了顾及辛夷的面子,尽量委婉地说道。
“总之……总之……他想坐收渔利就是了,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攫取到霸权。”辛夷脸色微微一红,有点理屈词穷,“还有,你为什么非要让巴罗当统帅不可,大家都在说你偏袒他们一家,本来朕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也并非全是无稽之谈。就是因为巴罗的原因,才导致我军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而你却还大张旗鼓地祭奠他,真是岂有此理!”
佛都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王兄你觉得我有错,就请王兄你降罪于我吧!千万不要因为我气坏了身子。”
“你当朕不敢惩罚你吗?”辛夷把佛都的话当成了威胁,厉声喝道。
“臣弟决无此意。”佛都虽然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但却也颇感无奈。
辛夷气得几乎背过了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在这个时刻,他俩的兄弟情谊无疑已经降低到了他们有生以来的最低点。
“王兄,我们一向和睦相处,才有了奥尔巴克今天的地位,而且,我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奥尔巴克。当初,我们兄弟俩之所以可以打下这片江山,靠的就是团结一致啊!王兄,如果我们之间有了裂缝,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靠理论来说服辛夷的方法既然已经宣告失效,佛都便唯有诉诸于感情了,对他来说,无论是理论还是感情都不过是他赖以成功的手段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两人的周围静悄悄地流过,辛夷本来因激动而颤抖的手还有抽搐的面部肌肉慢慢停了下来。
“佛都,这一次你真的让朕很失望,朕也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为了奥尔巴克好。”辛夷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朕……朕也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只不过,奥尔巴克闹成今天这种地步,你叫朕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有得必有失,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王兄,我们今天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情势所逼,如果先皇们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体谅我们的苦衷的。”佛都见辛夷有所松动,便又说道。
“朕有点累了。”辛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佛都,一切就由你做主吧!只要你确信自己是对的就可以了。”作为一个皇帝,辛夷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刚才的冲动是错误的,事实上也等于是向佛都道歉。
“多谢王兄!”尽管其中有些波折,但总算还是说服了辛夷,佛都对此还是感到颇为满意。
“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辛夷说着搭着太监的肩膀徐徐走了出去。
当多纳尔为久久不能攻下阿里亚城而背上了深重的自责包袱的时候,佐拉也越来越对他的战绩感到不满了。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佐拉感到自己已经快不能忍受下去了,他甚至已不再用正在等待时机或者取得了无数的局部胜利来为多纳尔开脱了。说白了,他需要的是全面的胜利。“局部胜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阿里亚城一天不攻下,朕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他对毕达尔这样抱怨道。
在这个时候,佐拉恰好又接到了佛戾的投诉信,他马上下令传唤了毕达尔。这道命令是由一个阴阳怪气的太监向毕达尔传递的。当太监迈着猫一样的步伐蹑手蹑足地走进毕达尔的府邸时,正用完午饭的毕达尔马上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太监刚一话毕话,他便穿戴完毕,马上向着魔宫走去。
“毕达尔,这是佛戾的申诉信。”佐拉先赐座于毕达尔,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佛戾在信中列出了多纳尔的种种错误,比如进攻时不够果敢,犹犹豫豫,又不能做到令行禁止等等,你以为呢?”
虽然佐拉并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毕达尔知道,让自己来看佛戾的申诉信,这本身就表明了佐拉的态度。不管如何,佐拉还是偏向他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多纳尔的,即使在抱怨时也仍然如此。念及于此,毕达尔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坐了下去,“多纳尔作为一个总指挥,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佛戾作为下属,碰到问题,不想着解决,却只会申诉乱发暗箭。陛下,微臣觉得这种态度很不可取。”虽然和多纳尔的交情只能算是一般,但毕达尔却并没有趁势攻击,而是照实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在表面上可算是光明磊落吧!
“那你是为多纳尔辩解了?”佐拉显得有些不悦。
“微臣只是如实道来罢了。”毕达尔恭谨地说道,“不可否认,多纳尔的战绩确实没有达到战前的意图,但是,据微臣了解,他生性严谨,不会轻易犯错,即使某些地方调度不当,也一定是事出有因。”
毕达尔居然对多纳尔一点也不记仇?当初,可是自己和多纳尔一道威逼他加入自己的阵营的。佐拉心里想到,口里说道:“难得你如此体谅他,多纳尔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对你感激涕零。不过,佛戾的书面报告对多纳尔可很不利。”
“陛下,佛戾的桀骜不驯嚣张专横是很出名的,当初,他在魔宫任职时就已经弄到怨声载道了。至于这一次,为什么没有见到别的军官的投诉,单单见到他的呢?微臣认为,这其中必有猫腻。”毕达尔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而且,佛戾与多纳尔的不和由来已久,现在实在不可能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谁是谁非。”
“但也许,佛戾的话确有真实之处,否则,他不会如此振振有词。”佐拉用手将垂挂下来遮住了眼睛的头发重新拨上额头。
“微臣建议,陛下发密信给其他将领,探听虚实,到时真相就可以大白了。”毕达尔说道。
“确实是一个好提议。”佐拉想了想,点头说道。
“不过,佛戾得罪太多的军队成员了,微臣也担心会有军官因为对他的憎恨,故意说他的坏话,而一面又为多纳尔说好话,以致混淆了黑白。”毕达尔脸上掠过一抹阴云,为了避免被佐拉疑问自己故意在顺着他的意思,便说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果所有的成员都为多纳尔说好话,同时又全都说佛戾的坏话,那么,无论佛戾事实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只能是错的。反之亦然。”佐拉微笑着说道,“总之,少数服从多数,真理永远只属于多数,属于强大的一方。”
照这样看来,佛戾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毕达尔略为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英明!”
佐拉拈须而笑。本来,多纳尔就是他亲自委任的,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多纳尔栽倒了,而刚才所做的一切,主要是想探探毕达尔的口风,看看他是否会偏向其中一方。当然,正如我们所见到的,结局是令佐拉满意的,他觉得自己身边至少还有一个公私分明的大臣。
四天后,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表明,多纳尔的指挥不力并非佛戾凭空捏造,但佛戾的骄横也很让其他军官憎厌。接受到佐拉密信的军官们还表示,多纳尔的指挥不力并非是他自身的问题,而是魔族士兵几乎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正如比特在信中所说:“……多纳尔总指挥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官,恳请陛下千万不要误信佞臣之言。”
“看来,多纳尔在协调军官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收到报告后,佐拉对毕达尔说道。
对此,毕达尔表示了同意,只差没对佐拉说他是自古以来最贤明的君主,慧眼识英才了。
“只要我们继续努力下去,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佐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多纳尔虽然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妙策,但是,稳打稳扎也很好。”
毕达尔又再次鞠躬称是,并建议将佛戾贬职,以平军愤,让他下一次不敢再胡言乱语,毫无来由地攻击上司。
“军队里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实在危险,千万不能任由他身居高职,否则,危害会日见其大!“
佐拉果真依从了毕达尔的提议,将佛戾降了一级。
接到调职命令的佛戾,内心虽然十分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自认时运不济。
神圣之城。
罗素屡次劝说星狂风杨出兵救援阿里亚城,不过,任凭他说得口沫横飞,他们却都以没有查理斯的命令为由,坚决拒绝出兵,对此,罗素颇感无奈。
此时,原本一直在等待前进军发兵,一同前去阿里亚城的“自由王子”西格非,终于忍受不了天天听到来自阿里亚城的惨况,率领他的军队神圣十字军开往阿里亚城。临走时,西格非愤怒地指着星狂的鼻子大骂了一顿,内容不外乎是没有人性不是人之类。不过,星狂却一直只是笑脸相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西格非愤怒至极,不顾念自己与查理斯的友情,索性大骂起查理斯来。
这下子,星狂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拔出刀,嚷着要和他决斗,风闻此消息的商城也打算要为他的好朋友讨回公道。幸亏,风杨很冷静地控制了局势,险些酿成悲剧。
而今天,又一次接到了阿里亚城的战报之后,罗素几番衡量之下,虽然心里老大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再一次硬着头皮向星狂求救。
“罗素长老啊!来来来,坐坐坐,小的们,快倒茶上来!”罗素一进门,星狂便热情洋溢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