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让人来糟蹋我,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在那让他折断过手骨的床上。
头还有些痛,手也痛着。
我急急地坐起,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啊,我喝醉酒了,我还发酒疯一样了。
我完好的一只手,我还怕,连保也保不住。
看看四周,还好,冷冷静静的。
松了一口气,开始努力寻思着,要怎么样,才能对会冷夜非,那非人类的人,似乎不忍看到我受伤害一样。
他心中,隐隐有点良心。
那我是不是要扮软弱呢?
“救命啊,快来救命,青青小姐落水了。”窗外,那倏地响起的尖叫,让我一惊,跳下床去,看到一个妇人在后面大声地叫着。
她一边焦急,一边拢着嘴四处叫着:“快救青青小姐啊。”
那是一个湖,一个小女孩在湖中乱挥着手脚,尖声地哭叫着。
有人闻声而来,却是不敢下水,大家忙乱地去找棍子救那孩子。
可是孩子也不懂得什么叫闭气吸气,乱抓一通,手脚慢慢地无力往下沉着。
偏偏长竹竿不知是要救人,还是要打人,将她打得更落一般。
不能等下去了,这些人都不会水的吗?
我赶紧往下就跑去。
越来越多的人,在那湖中围了起来,叫嚷着救人。
我卟的一声,连鞋也不脱了,跳下去往水中游去。
那样慌乱成一团,到最后,孩子只有夭折。
伤口碰到水好痛,但是现在什么也管不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孩子救上来。
谁个一棍子打在我的头上,痛死我了,我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抓住孩子的头发,拉了起来,看着岸上的竹子伸长了,我大声地叫:“走开一点,别挡着。”
叫我怎么上去。
艰难地爬到岸边,手上的痛,已经有些麻木了。
那孩子的娘大声地叫着:“青青啊,小姐,快醒醒啊。”
小姐,还是冷家的小姐吗?
但是她小小的脸,苍白无血色,她的唇,也是有些发黑。
现在的水,还是很冷的,尤其是早上。
那妇人颤抖的手,伸到鼻子下试探着。
然后大哭了起来:“青青啊,小姐啊。呜……。”沉长的哭,从捂着的口里扬了出来。
我有些无奈,再爬前去看。
摸摸手,还有些温度。
一手压着她的脸,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我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吸口气就倾下了头,做人工呼吸。
引起的惊叹声,自然哇的成了一片。
一种冷冷的气息出现在我的背后,我又一手拍打着她的胸口。
头发让冷夜非抓起,他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一样,不问青红皂白,重重地一巴掌,就打在我的脸。
好痛,牙齿都掉点给他打落了。
血腥的甘甜味冒了上来,我硬生生地吞下去。
他又是这样,反正他就是看我不过眼,总是打我,不伤我的,他不做。
我倔强地看着他:“救人一命如胜造七级浮屠,你要是想让她死,你就再打我试试。”
“少爷……”那妇人还一直哭。
活像是前辈子没有哭过一样,没完没了的。
还是不行,我知道要是救不活这个青青,冷夜非有可能会把我的头发一把烧光。我现在这样对她做人工呼吸,在他们看来,是不可饶恕的事。
但是我放过话,想她死,就再打我试试。
他倒是一时之间,让我给蒙住了。
一手压着小女孩了胸口,使劲地一鼓,一口气从她的唇里吐了出来。
然后,她呛得真咳着。
“小姐醒了,小姐你没事了,太好了。”妇人扑过来要抱她。
我站起来:“别动她让她多休息一会,别围着她。”
他们散远了一些,没一会,青青调整好了,哇地哭了出来:“叔叔啊。”
“怎么会落在水里,是不是有人推你下去。”他冷然地问着。
他所说的人,大概就是指的我。
那妇人还算有点良心,轻声地说:“不是的,小姐一个人失足的。”
“叔叔,那上面有花,青青想采回去给爹爹看,可是水好深,青青爬不上来。”她呜咽地哭着:“叔叔,青青再也不敢了。”
我也没有说什么,一身的湿透,一点也不舒服,我的头上,还顶着一些水里的浮萍。
往回走去,发觉这后面的湖,非常的优美,种满了白色的花儿,是茉莉花,好香好香,嫩绿的叶子,素白的花儿。
无论他怎么对我,我觉得这样做,我是很乐意的。
上了阁楼换好衣服,丫头在外面叫:“三小妾,二少爷让你到外厅去。”
我一怔,轻应了声就出去。
不知道,现在又让我应酬什么呢?毕竟我是全城最高价迎娶过来的小妾。
我听有人偷偷地说,我的爹娘,可能会回来了。
是啊,什么东西都有人顶了,现在也是回来的时候了。
他们或许会一哀叹说,唉,不争气啊,丢脸啊。
我今天的落魄是因为我出去了,让人强暴了。
他们现在去投靠小表弟,不是很好吗?正好他也骂我贱,他们都是可以谈得来的一方人马。
往外走去,没有看到他,只看到了大夫。
我手抚着肚子,有些害怕。
他说,叫我落了胎儿。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其实落了或许是比较好的。
但是孩子好是顽强的生命力,不倔不傲的,死过,饿过,让他打过,让他踩过肚子,依然稳稳地在我的腹中。
一包药粉,可能是一条生命,有些脆弱。
我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为什么不出现呢?懦夫,他不是喜欢看我软弱,喜欢折磨我吗?
“三小妾。”大夫带着别异的眼光看我。
三小妾,下人那样叫,连外面的人也那样叫,我秦米米还就真的会注定一辈子要做妾吗?
“三小妾,冷少爷请老夫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看伤,我有些讶异,不敢相信冷夜非这么好。
解开了纱布和木条,还依旧还能看到一些伤。我别过脸去,让他在折磨着我的手。
没有麻药,就得靠自已的意志力承受下去。
痛得我冷汗直流着,痛得我指甲都掐在掌心里,唇又咬出了血珠。
他包好,面无表情地说:“恢复得很差,开些药就好了。”
“嗯。”我轻应。
“孩子倒是很好,不过还是少喝为妙。”
很好,是苦还是好啊,真的要生下来吗?
我抬头看着大夫:“冷二少爷,有没有叫你开个落胎药给我。”
我要是生下来,是不是他接着折磨,那我不如不生了。
他收拾着东西:“少爷没有吩咐的,我自然不会开给你。”
忽然之间,对我好起来了,还让大夫来给我看伤。
是不是因为我救了那个青青小姐呢?他还重重地打了我一巴掌啊。
不过,值得的,至少换一次药,会好一点。想必以后,他也不会怎么动不动就直接打我了。
咧嘴轻笑,痛得我扭曲了起来。
那冷夜非,打得我还真是痛,到现在半边脸,都是麻麻的。
我秦米米,是不是一步一步地好起来了。
我不知道啊,不过情况,似乎有些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