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地从许墨白的怀中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走。
权北胤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的心口,莫名疼痛到难以忍受。
刚刚他受伤的眼神是真实的。
是不是她,做的太过分了?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给他这么大的伤害,只需要告诉他,这孩子不是他的,让他离开就好了。
再度想到刚刚许墨白说的话,火上浇油的几句话,她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许墨白也察觉到了言心茵情绪的不对,他眉头一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快步跟上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言心茵低着头,有些疲惫地说道:“我想要静静。”
他陡然转变的情绪让许墨白也看出了不对劲。
许墨白看着她有些颓丧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你是还没放下权北胤吧?”
言心茵抿了抿唇,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走到卧房门口,她蓦然回头,抬眸看向许墨白:“许墨白,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
没有想到言心茵会问出这句话,许墨白愣了几秒钟,才笑着说道:“当然,不然我对你这么好干什么?”
“没有再把我当做刺激权北胤的棋子么?”言心茵一字一句地说道,清冷的视线,没有从许墨白的脸上移开。
许墨白瞬间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我对你说的话,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言心茵无言,半晌才掐了掐眉心,淡淡地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对许墨白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
说完这话,言心茵便低着头,一把关上了房门。
门外,许墨白神色逐渐暗凝下来,他的眼神盯着言心茵紧闭的房门,颇为复杂。
言心茵靠在门板上,如同在浅水滩快要溺毙的鱼,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原本她以为她可以坦然面对权北胤,毫不在意的对他冷漠。
可是今天她才发觉,她根本做不到。
即使做到这种程度,她都用了好大的力气,可是权北胤最后的那个眼神,那个笑容,依旧如同一把重锤,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无法呼吸。
难道,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这个认知让言心茵感到恐惧,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把她当做替身的人!
不,这绝不可能!
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言心茵脸色苍白,不断喃喃企图催眠自己,最后,她无力的顺着门框滑了下来,双手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了进去。
而另一边,权北胤也没见得有多好受。
他一路失魂落魄的飙车回到别墅,一言不发的把自己锁在了书房中。
他在书房里珍藏了整整一柜子的洋酒,此刻,都被他全部拿了出来,摆在了书桌上。
心中如同绞着一般的疼痛无处纾解,唯有酒精可以麻痹他自己。
转瞬之间,一整瓶烈酒便被他喝了个精光。
权北胤靠在书桌前,神色颓唐。
即使痛苦到了极点,他的眼前还是不断出现言心茵的身影。
一开始只是一个,最后眼前,满满重叠着的,都是那女人的身影,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权北胤墨色的眸子此刻猩红一片,他面无表情,只拿着酒瓶就往嘴里灌。
灼热的液体掠过喉咙,才能让他钝痛的心脏得到一丝纾解。
没有想到,他最后,不仅没有唤醒他的颜颜的记忆,还把她给弄丢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虽然也许这样她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是那幸福不是他给的,他无法坦坦荡荡地笑着祝福。
“砰。”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权北胤低头,看到自己无意之间竟然把酒杯给捏碎了。
猩红的液体流了一地,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红酒。
他挑起眉头,轻轻地笑了一声。
“爹地爹地,你怎么啦?”门外,忽然传来小芯芯焦急的喊声。
从权北胤回来之后,她就觉察出不对劲了,直到刚刚,听到屋子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小家伙再也坐不住了。
伸出小手,踮起脚尖就在门外重重的拍了起来。
爹地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小芯芯小脸皱成小包子,眼睛眨巴眨巴就要落下泪来。
妈咪又不在,妈咪也不想回来,现在爹地又成了这样,她都快要急死了!
拍了一会儿门,无人应答。
小家伙从门框上爬了下来,小肉手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权北胤给她准备的儿童小手机,就打算给言心茵打电话。
现在,也只有妈咪能降服爹地了!
她也好趁机,让妈咪回来!
然而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门却忽然打开了。
权北胤神色有些疲惫的站在门口。
“芯芯,你怎么还没睡觉?”
“爹地,你终于开门了,芯芯还以为,爸爸出什么事了……”小家伙看到权北胤,小声说道,声音却越来越低,逐渐没有声音。
权北胤仔细一看,才发现小芯芯的眼睛都红了,正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里。
他的心蓦然一痛。
以前,他从来没有在女儿面前露出这种模样,一定是把她吓坏了。
他抿唇,瞬间收敛了神色,伸手,把女儿小小软软的身体抱了起来。
“乖,芯芯,爹地没事,你不要担心。”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口吻,哄着自己的女儿。
芯芯抽抽噎噎了几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爹地。
“爹地,妈咪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她有些不安地问道,小手指局促地绞来绞去。
权北胤眉头一凝,半晌才露出一个微笑:“不会的,妈咪一定会回来的,妈咪不会丢下芯芯。”
“真的吗?”小家伙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权北胤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最后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宠溺的刮了一下芯芯的鼻尖:“当然。”
他的语气笃定,像是在对芯芯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