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楚励回想这些天，从他看到阿布的研究报告之后，他们近乎吃住都在一起，怎么可能是阿布。
“抱歉，刚才是我多想了。”楚励很快承认错误，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打消了怀疑。
如果真的是阿布的药水，那么，阿布就算自己哪里也不去，也完全有可能由别人将药水给带出去……
车上，楚励又仔细回忆着这些天诊所里来往的病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
除了……
那个叫韩茜茜的女人。
据阿布所说，韩茜茜是他诊所的常客了，那个女人刚刚被爱人抛弃，心理有很大的问题，所以才会经常跑诊所来找阿布。
楚励本身对A市就不熟悉，当然更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各种人物之间的复杂的关系。
如果没人告诉他，他当然也不会知道韩茜茜口中的“爱人”是权家的小公子权凯钧了。
他一直以为，他和阿布虽然研究方向不同，但到底是为了帮助别人而求一个殊途同归。
可现在，楚励却不这么认为了。
阿布的那些药水的研究中，多少是可以帮助别人，多少又是可以对别人造成伤害的呢？
“阿布。”楚励忽地又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目光盯着阿布，“我问你，你做的那些研究，真的是用来……帮助病人的吗？”
阿布闷哼一声，“有什么不对吗？我的药水可以让他们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只留下美好的东西不好吗？”
“是……”楚励思忖了片刻，“可还有那款蓝药水呢？”
“一些既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再改变，这世上不会有后悔药，就算是我也研究不出后悔药，但我却可以用药物改变她大脑深层的记忆，让她觉得，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都是对自己而言有利，如果不觉得后悔，不存在遗憾，那就没有后悔药的需求了，当然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困扰，这样难道不好么？”
阿布对自己的研究一向很有信心，侃侃而谈，眼神里迸发出的都是煜煜光辉，好像他做的，都是能够造福全人类的研究一般。
可听在楚励耳中，却更像是强词夺理。
“阿布……”
“好了！”
楚励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阿布却已经没了耐心再听，“不早了，休息吧！”
医院里，许墨白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病房里。
这一次他伤得很重，可以说是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护士在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时不时就会有护工进来看他一眼，生怕他突然就断气了。
许墨白的意识很清醒，他知道这些护工时不时就会冲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他也听得到，她们小声议论着他。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
“嘘……我也是听说，听说他是侵犯了别人老婆，被人老公给打进来的。”
“这么惨……”
“是啊是啊，真是活该！”
“小声点儿，人醒着呢。”
“醒着又怎么样？你让他现在动一下试试？能捡回一条命，算便宜的了。”
“……”
许墨白心中一阵苦涩，脑袋里空空的，他什么也不愿意多想，可意识里却偏偏还是会出现言心茵那张脸，折磨着他，让他连入睡都难。
权家小别墅，权北胤安顿好一切后，拥着言心茵，却一夜未眠。
明天……
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的局到底设得有多大？
这个局里到底包括了哪些人，都是未知。
而现在，权北胤一心想的，只是希望言心茵能够尽快醒过来。
看着此刻陷入深度睡眠的言心茵，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可权北胤的心里却忐忑不已。
在她醒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权北胤就这样陪着言心茵，直至天亮，他毫无睡意，而身边的人，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按阿布所说，这个点，应该会醒过来的，权北胤不甘心，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希望言心茵醒过来看到的人是他，不管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他希望她都不要再记起那些不愉快的东西。
将近八点，言心茵的身体突然动了动，权北胤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就在他出声喊她的时候，言心茵突然睁开了眼，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她的目光有半晌的陌生和疏离，环顾整个房间，然后侧头看到了同样坐了起来的权北胤，紧跟着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权北胤的脸上。
“渣男！”
权北胤被这一巴掌呼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拉住言心茵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奈何言心茵根本就没给他机会。
言心茵动作敏捷地起身穿好了衣服，上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愣在床上的权北胤，问道：“多少钱，我付给你！”
“什么？”
“我问你……”言心茵四下好像是在找着什么，终于，在床头发现了自己的包，从包里掏出了钱包，钱包里只躺着两张皱巴巴的百元现金，她的手顿了下，这样的极品，两百应该不够吧。于是又把掏现金的手抽了出来，抬眼再看权北胤，“我是问你，包夜费，多少钱！”
“……”
权北胤想，他终于领会了，阿布所说的“记忆错乱”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颜颜，你看看我，我是……”权北胤试图让言心茵认出自己，然而言心茵根本就是一副“不听不听”的状态，任凭权北胤说干了嘴巴，她都坚持，自己记忆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我不是睡了别人不付钱的那种人，你放心，我卡里有钱，我给你转账！”言心茵下意识去摸手机，却没有摸到，又迷蒙着一双眼望向权北胤，“刷卡可以吗？”
“……”
为了稳住言心茵的情绪，权北胤放弃了挣扎，索性顺着她，“不着急，我们常来往的，不差这一次。”
“噢。”言心茵塞回钱包，“不然我现在去取钱给你！”
“……”
权北胤崩溃，但最终在言心茵的坚持下，他还是跟着她去了附近的ATM机。
言心茵取出卡了仅剩的几千块钱存款，数了又数，然后咬牙给了权北胤两千，“呐，给你的，应该够了吧！”
权北胤抓着钱，哭笑不得。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潜意识里将他当成“鸭子”？
给了钱，言心茵终于松了口气，摆摆手就要走。
然而权北胤追了上去，忙扯住她的胳膊，言心茵有些反感，回头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已经付了钱吗？”
“不是……”权北胤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家的方向明明不是这边。
言心茵捂紧了自己的背包，“我好像没有义务告诉你吧，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
“我……”
言心茵咬了下唇，“你看我这样，像是包得起你的人吗？我没有很多钱的，你这样的极品，跟我……一夜……嗯，反正就是个意外啦，我真的养不起你。”
越说越离谱，言心茵索性不再搭理权北胤，继续往前走。
权北胤跟着，言心茵反而回头警告道：“别再跟着我，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