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正泛起鱼肚白,京都的大街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城门也已经打开。
水云天坐在城门口的树上,一直看着皇宫的方向。
天越发的亮了,春暖洋洋的阳关照在水云天的身上,然而水云天却是无暇去享受,他的心里有些不安,想着她是不是不会来了,他是不是该进宫去看看呢?
只是,当他跳下树干后,又没有那个勇气,若是她选择了留下,他这么一去,不是给她为难吗?
可是,想到她昨天那坚定的眼神,水云天安慰着自己,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交代的人,不来也会跟他说一声的。
如此一想,水云天的心越发的不安,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皇宫里,禹瑾曦呆坐在凤凝宫一夜了,派出去寻找的人也毫无音讯。
“皇上,属下都已经准备好了。”墨云愁不敢去禹瑾曦,因为此刻的禹瑾曦整个人憔悴狼狈的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许多,而他又像是无限的懊恼一般,跪在地上,旁边的人也只能匍匐着。
“他来了吗?”禹瑾曦忽然抬头,脸上还有湿湿的痕迹,然而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禹瑾曦起身站了起来,周身都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息。
墨云愁担忧的跟在禹瑾曦的身后出了凤凝宫来到了对面宫殿的阁楼上,这里的阁楼能够清楚的看到凤凝宫的一切。
在暖暖的阳光下,一道白影如风一般的飞进了凤凝宫,若是内力不够深厚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到那抹身影究竟有多快。
水云天进了凤凝宫的那一瞬间,无数的箭朝他飞来,虽然没有防备,但是水云天还是飞快的躲闪开了。
那出神入化的轻功,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让人觉得那就是不存在的。
为了抓住水云天,皇宫里的禁卫军都出动了,还动用了金丝网,那金丝网烧不坏,砍不掉。
水云天皱眉,看这阵仗,是想要活捉了他,然而想活捉他还是有点难度的,于是水云天瞥了瞥那寝殿,这么大动静她都没有反应,应该是不在了,而禹瑾曦兴师动众的,究竟出了何事?
水云天一边想着,一边躲闪着,心里已经大概确定她不在这里了。
于是,水云天一个华丽的冲天,飞上了屋檐,那白色的身影潇洒的一转,“何必如此劳师动众的,有话就直说。”
说话之时,水云天那漆黑的双眸看了看对面阁楼上的禹瑾曦,这凤凝宫与阁楼的距离不是很远,可是人站在阁楼上,也不是很轻易的被人发现,而水云天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观察力可谓是太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分析出禹瑾曦在阁楼,足以说明这个对手的厉害。
禹瑾曦本来是很欣赏水云天的,但就是对他没什么好感,水云天能救她,保护她,而他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被人带走,明明她已经承认了,可是他却没有把握住时机。
想到这里,禹瑾曦无奈一叹,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有些窒息的疼。
禁卫军们原本是领命活捉水云天的,所以当水云天站在屋檐上没有跑时,他们全都把水云天包围了起来,却也没有出手。
而禹瑾曦则是从阁楼上下来,飞身来到水云天的面前。
两人四面相对,水云天讽刺道,“你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把她藏起来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朕知道她是她?”禹瑾曦挥手示意禁卫军都退下,他知道水云天不会先逃的,因为水云天还没有确定她的安危,就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
“若你不知道,又岂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带她入宫,若不知道,你当初又何必顾忌她的身体,一定会用她来威胁我,逼我说出她的下落,所以,这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你带她入宫,放在你的身边,然后补偿她,让她原谅你,我说的没错吧?”水云天冷哼,看了一眼禹瑾曦,“我到是没想到,堂堂皇帝也会用苦肉计,你就知道不担心你会一命呜呼吗?”
“她不会忍心看着朕有事的。”禹瑾曦苦涩的笑着,神情里带着冰冷的严肃。
水云天握拳,“那既然是如此,你又何必将她藏起来,如果你真的完全恢复记忆,就该知道,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选择,我更不会逼她做选择。”
“她被人抓走了!”忽然间,禹瑾曦身上所有的戾气都化为乌有,有些悲凉道。
“你说什么?”水云天心下一惊,看是看着禹瑾曦的表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原来是这样!”
“朕会去找他解决这一切的,但是你要随朕一起。”禹瑾曦知道,要保护她,就一定要水云天在,除了他,禹瑾曦真的不放心任何人。
从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开始,他什么都调查清楚了,什么都明白了,心也变得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因为母后的私心而造成的一切伤害,能做的,就是用余下的生命去弥补她。
“你知道是谁抓走了她?”
“除了他,谁又知道她的身份呢?”禹瑾曦抬眸,脸上高傲的神情收敛了许多。
“这就叫做母债子偿。”水云天说的很平静,禹瑾曦的话也让他猜到了是谁,一年前,他和禹瑾轩跟禹瑾辰合作,就是为了颠覆磐地国,从而达到报复的机会。
可是当他和禹瑾轩知道,苏漫雪就是夜魅的时候,他既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她竟然还活着,而难过的是,他竟然伤害了她,来利用她威胁禹瑾曦。
好在,因为夜魅活着,是禹瑾辰心爱女人用命换来的,在禹瑾辰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是绝对不会让夜魅这个关键的棋子死去的,告诉了他们真相。
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他就带着受伤的苏漫雪离开了,而这一年来,苍云国和炎天国联手一直在吞并着磐地国的领土。
而他虽然什么不再参与,可是水家堡却是给了苍云国军队粮草的支撑。
“当年,你为何没有……”水云天也想过,是禹瑾辰为了说服禹瑾轩报仇,才会编出晃眼来欺骗禹瑾轩,可是那封信,得到禹瑾轩的证实,的确是禹瑾轩母妃的笔记。
水云天想劝,可是那是杀母之仇,怎能放弃呢?
“其实,在一年前,我就知道九弟和大哥还活着,血浓于水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禹瑾曦又怎会打无准备的帐呢?
原本,他想着和谈,可是他知道,若是禹瑾辰在,根本就不可能和谈,所以他才会走了一步险棋。
这是私人恩怨,应当由他自己来解决。
“这就是因果循环。”禹瑾曦苦涩的笑着,随即转身,声音淡淡道,“如果你能带走她,就带着她离开吧,她其实早就厌倦了尘世的繁华。”
如果,当初没有母后的插手,他已经跟她归隐山林了,可是一切都没有可能了,一切都错过了,再也无法回头。
当苏漫雪从无尽的黑暗里清醒过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害怕,只是淡淡的一声轻叹,而后又是无奈的笑着。
当那个黑衣人出现时,把她拉入怀中时,虽然她没有看到他的脸,可是却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所以她没有害怕,同时也有些庆幸。
只是,不知道水云天会等到她倒何时呢?看来,她要失信水云天了。
可是他为何要抓她呢?她早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
苏漫雪正想着,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一身黑衣,让人觉得很压抑,苏漫雪不由的全身紧绷了起来。
“醒了?”禹瑾辰手上端着药碗,“这是九弟为你熬的。”
禹瑾辰那双黑眸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漫雪,那双眼太过冷漠,太黑暗,让人觉得看一眼都会觉得是一种危险。
“哦!”苏漫雪淡淡的应了声,坐起了身子,伸手把药接了过来,那味道和她平日里喝得药没什么区别。
禹瑾轩说过,水云天算是他的半个大夫,之前见过她,也为她把过脉,很清楚她的病,所以苏漫雪也没有怀疑什么,将药一口全喝了,她要好好的活着,把剩下的日子交给属于它的人。
擦了擦嘴角的药汁,苏漫雪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芯儿当初为了利用巫术将你借尸还魂,在苏漫雪身上种了同生蛊,只要你一死,另外一只蛊虫也会死的,只是一年了,那只蛊都还好好的活着。”禹瑾辰淡淡道,“前些日子,瑾轩去过磐地国,本来我只是想去找他谈点事情,却是意外的看见你了,后来的几天不过就是在应证我的猜想。”
“原来如此,只是我似乎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你抓我有什么目的?”苏漫雪也算是解了疑,她就说嘛,禹瑾辰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知道她回来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想请你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以确保九弟能安心的领兵打仗。”禹瑾辰看着苏漫雪,意味深长的说着。
“有时候,我真是很讶异,你究竟有哪里有魅力,能让夜芯那样的女子死心塌地,逆天改命!”
“那你又何尝不是,一个该清心寡欲,无情无爱的离殇宫宫主,两世为人,却也放不下情!”禹瑾辰讽刺的笑了笑,“在这里好好呆着吧,时候到了,你自然可以从这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