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雪苦涩的笑着,“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活过来。”
“你别想的那么悲观,虽然你现在是夜魅的脸,是在做你的自己,可是你的大哥,禹瑾轩他们不知道,你若真去了,不刚好就中了奸计吗?你想让孩子看着你亲眼死在她的面前吗?况且,只是一个手,一个玉佩,你又怎么能确定那就是你的孩子呢?你可别忘了,要想做一个以假乱真的玉佩,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禹瑾辰说的很有自信,苏漫雪几乎被说的动摇了,“再说了,苏皓瑄不是还在都城吗?禹瑾曦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失踪了?”
苏漫雪犹豫了,禹瑾辰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就算那人知道她的身份,也只能是知道她是苏漫雪,而不是夜魅,要拿孩子来威胁她,也只能是用如玥。
如玥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没有必要担心的不是吗?
况且,威胁她一个女人有什么用?
“好了,别再纠结了,回去冷静冷静,我可以跟你保证,除了知道你是苏漫雪的身份,没人在知道你是她。”禹瑾辰肯定道,“你也算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我也不需要说得太多,要去要留,你自己选择吧。”
话落,禹瑾辰继续下棋,只是却提醒道,“有句话必须告诉你,走到今日,是无法回头了,马上就要兵临京都,你若是出去暴露身边,那么苍云国就师出无名了。”
说真的,苏漫雪很讨厌这么理智的禹瑾辰,让她觉得有些可怕,不知道自己不阻拦禹瑾轩跟他做交易是不是对的。
总觉得,禹瑾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折手段。
翌日,大部队再次出发,而苏漫雪却明显有心事。
苍云国的兵马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很快的攻下,这一切都让苏漫雪太好奇了,兵强马壮的磐地国为何被打的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东西我帮你弄好了。”水云天端着一个盘子进来,淡漠的说着。
“谢谢。”苏漫雪伸手接过盘子。
那只血肉模糊的小手被水云天很好的包了起来,而那玉佩静静的躺在一旁。
“这玉佩对你很重要吗?”水云天狐疑的看着苏漫雪。
苏漫雪微微点头,手指的指腹来回摩擦着玉佩。
水云天看着那张属于夜魅的脸,有些纠结,“不会有事的,那一定不是你所想之人的手。”
“也许吧。”苏漫雪眼里泛着一丝泪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种好像要失去什么珍贵东西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水云天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如果我要禹瑾曦去给夜魅陪葬,你会阻拦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苏漫雪一怔。
“随便问问。”水云天抬眸,凝视了苏漫雪好久,“别想太多。”
水云天离开了,抬头看了看天,重重一叹。
禹瑾轩的营帐内还亮着灯,水云天掀帘进去,见禹瑾轩眉头紧皱问道,“你说会是她的孩子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带着她前去?”禹瑾轩语气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奈,“看她对乐乐,就知道她有多想念孩子,如果她知道……”
“我这是为你们好,不让她去是最好的选择。“水云天透过营帐的窗户看着外面,“箭已离弦,收不回来了,你的仇,我的恨,始终都是要报的,我唯一能为魅儿做的,就是毁了磐地国,让他去给她陪葬。”
“说不定夜魅根本不想。”
“我不管!”水云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必要的时候,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
所有人都以为离殇宫被完全的剿灭了,其实不是,水云天虽然离开了离殇宫,可他依旧是离殇宫的护法,墨云天,他将离殇宫的残余部下集合了起来,为他所用。
如今磐地国里大部分关于都是他的人,在陌羽决定出兵的那一刻,他已经跟他的人已经串通一气了。
但是唯一的突破口是凉关,是苏皓然亲自做阵,禹瑾轩不屑在战场用毒,他更不屑,所以才会一直僵持着。
而禹瑾辰的出现,让他们一直犯难的事情解决了,禹瑾辰的加入,可谓是雪中送炭。
如此一来,水云天在磐地国安插的内线,跟他们来了一个里应外合,所以所到之处,无人能敌。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禹瑾轩,是因为担心禹瑾轩不够狠心,因为毕竟禹瑾轩是磐地国的人。
而他不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夜魅,因为他觉得夜魅如果还活着,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次,他要用禹瑾曦的血去祭奠离殇宫,去给夜魅陪葬。
仗还在继续打着,而每次两军交战时,苏漫雪都呆在营帐内,在有几天就能到达磐地国都城,可是苏漫雪的心越发的不安。
终于在那股不安的情绪驱使下,苏漫雪离开了营帐。
刚走出营帐,就能看见一些狼狈的百姓,从她面前跑过。
还有一些人脸色不太好看,似乎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真是祖宗保佑,能活着出来真是太好了,也不知道这苍云国什么情况,都三个时辰了还没攻城,也好在没攻城,能逃出来。”
“应该是城墙上挂着那个人彘对苍云国很重要吧。”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孩子也真是太惨了,那么小,就被做成人彘挂在一个琉璃缸里,里面血红血红一片的,看着都毛骨悚然。
几个人的议论声吸引了苏漫雪,两军交战,怎会出现人彘?
而禹瑾轩领兵出去三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开始攻城?
只要攻破这座城,那么只要三天就能到达磐地国都城。
“公子,这里不安全,还是回去吧。”一路跟着苏漫雪的无名,见苏漫雪出神,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苏漫雪皱眉,看了看无名,随即朝着刚刚议论的几个人追了过去,“你们方才说的人彘是什么意思?”
“就是挂在城墙上的,也不知道是大人还是小孩,连手脚都没有,眼睛也被挖掉了,旁边还站着很多弓箭手,说是这样可以阻拦苍云国的进宫。”
闻言,苏漫雪有些慌了,“那可清楚是谁?”
几人摇头,“谁知道呢,真是太残忍了,磐地国看来气数已尽了,就算要输,也不能这么残忍。”
“是啊,这张简真是太缺德了,平日里对我们百姓压榨也就算了,如今兵临城下,竟然用这么阴损的招来抵抗,还不如让苍云国打下来得了。”
“张简?”苏漫雪脸色瞬间惨白,张简,是夜轻舞一手提拔起来的,难道……
“我们平常都叫他张贱,仗着是舞贵妃一手提拔起来的,横行霸道的,如今还出这样的主意。”
“别说了,赶紧走吧。”一个男人催促着。
“公子。”无名站在一旁真是捏了一把汗,而苏漫雪呢喃着,“人彘,张简!”
苏漫雪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无名上前扶住她,“回去吧。”
对于之前送来断掌的事情无名也知道了,而且主子还特别交代,不许苏漫雪靠近城池,可是如今虽然没有靠近城,然而苏漫雪却是……
无名现在也忽然明白之前她在城里茶楼听到的事情,一直都知道这城不好攻,她原本以为只是商量如何对付苍云国的兵马,因为谈论的都是如何防守,所以她也没有想太多,如实跟禹瑾轩汇报了。
然而,她忽略的东西却是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苏漫雪,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却是能够改变很多事情的。
如果那个人彘是苏漫雪在乎的人,那么苏漫雪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而她冲上去的结果就是禹瑾轩不敢越城池一步。
苏漫雪愣了许久,终于回神来,她推开了无名,飞快的朝城门跑去。
“公子。”无名看着苏漫雪竟然是用着轻功飞走,知道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前去了。
翰城,磐地国最后一道防线,据说已经下令死守,若是让苍云国的兵马踏进一步,都提头去见。
而苍云国的千军万马将翰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守城的将士更是冷汗直流,这是最后一道防线,此城破,预示着磐地国也要灭亡。
而在城楼上,一条长长的绳子,挂着一个琉璃缸,那只小小的脑袋露在外面,那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小孩的脸,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因为那露在外面的小脑袋,时而还能动动。
而在翰城的城墙上,守城的弓箭手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琉璃缸,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谁敢靠近琉璃缸,杀无赦。
禹瑾辰坐在马背上,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的翰城,紧紧抿唇,这翰城是他唯一没有打点的城镇,这守城的将军张简在百姓心里,早就该死了,禹瑾辰以为只要一个时辰,甚至更短的时间都能拿下,然而如今已经僵持了三个时辰。
虽然他很想,可是指挥权在禹瑾轩和水云天手上,他不过是个挂名的军师。
苍云国的将士来到城墙下,满心欢舞,原本以为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谁曾想,在这里耗了三个时辰,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众多将士不由想起那些传言,这人彘是他们主帅的孩子?
将士们都纷纷看向禹瑾轩,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