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胜了,她被迫与玄风回到了吴国的皇宫,自此与欧阳永君再无往来,只知道民间传说,他恨她入骨,因为,是她向玄风报了信。
也惹起了她与欧阳永君之间纠缠不清的恩怨。
思绪回归,再至这山洞前,孟芯儿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慨和激动。
莲步轻移,走向那座她再熟悉不过的山洞时,心,竟是在期待中抖颤着,那个向吴王玄风告密的人她始终也想不出来会是谁,因为,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到底有几人她尚不知,又怎么可能猜出那个人呢。
近了,一切都恍如就在昨天一样,还是他救起她的那一刻,她快步的走进了山洞,就象是有一个人一直在牵引着她的手一样,越过山洞口那些守卫着的魏兵,她走进了那间从前只属于她的小山洞,有一种感觉,他一定就在那里面。
小小山洞里,黑暗一片,然而她却一眼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欧阳永君,“将军。”同样的山洞,同样的低唤,可此刻她的心境却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她终于成为了他的人,可是他的心结却始终未解,她就只能战战兢兢的守在他的身边。
他无声,还是静静伫立。
她走到她熟悉的地方找到了蜡烛和烛台,火折子划燃时,小小山洞里顿时通亮一片,那一年,他见她时,是他与父亲在战,可今日再见,他却是与宁王而战。
她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望着被烛火映红了的他的脸,她轻声问道:“将军,粮草可有了着落了吗?”
他轻轻摇头,再道:“听说八王爷也来了,怎么不见他进来?”
“欧阳将军,你果然要请我进去吗?”龙子非的声音就在小山洞的洞口外,还未待欧阳永君回应,他又道:“我只怕我此时进去多有不合时宜吧,哈哈哈。”
孟芯儿垂首,知龙子非是在调侃自己,只分别了几天而已,此时的欧阳永君却象是苍老了许多,下巴上的胡子长出了好些,满是沧桑。
她虽有意与他小聚再问过这几日离别后的状况,却被龙子非的一句话而挡了回去,只得低低向山洞外道:“八王爷请进。”
“那我就不客气了。”龙子非说着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眉宇间是浓浓的笑意,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恶作剧而有半点惭愧之意,穆寒书也跟了进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许欧阳永君再欺侮孟芯儿。
“八王,粮草什么时候到?”看到龙子非,欧阳永君恨不得扒了他的皮,都是这小子贻误了军情,让他只能全线而退至这山中,他没有与风竹傲正面作战,他要保存实力,进了这山中,起码山间的野果子野菜还有野味也够他们撑一些日子了,虽然李卫反对,他却全然不理,就算三年前他兵败在此,可他偏不信他会再有一个三年前的血淋淋的故事再现。
他不信孟芯儿就是他的扫把星。
龙子非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一旁谁也不坐的椅子上,他端起了一杯已凉透了的茉莉花茶,一边啜饮一边笑道:“将军,你放着现成的人不问,问我,可就不对了。”
“谁?”小山洞里只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那龙子非让他问过的就只有穆寒书和孟芯儿了,难道是穆寒书?
欧阳永君眸光犀利的转向穆寒书,“寒书先生,请你先告诉我这两日你把她藏到了哪里?”
冰冷的眼神恨不得欲要杀人,当他知道孟芯儿失踪了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查不到她的任何信息。
穆寒书笑了,“将军,你还是关心你的粮草吧。”
恍然回神,欧阳永君尴尬的赤红了一张脸,他为孟芯儿,竟是在人前失了态。
“将军,宁王的军队现在何处?”孟芯儿还不知道现下的战况如何,更不知道欧阳永君与风竹傲这几日曾经孰负孰胜。
“绥镇。”简短两个字,却已说明欧阳永君对眼下的战局了如指掌,也尽在他的控制当中。
那“绥镇”两个字让孟芯儿的心一跳,那是她与欧阳永君圆房的地方,可如今,却被楚军被风竹傲所占领。
“两军可有过正面交战吗?”
“暂时还没有,我一路带兵退至此深山中,风竹傲守在绥镇,并未跟近进山,所以至今还未交手。”
孟芯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只要还未交战,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将军,我许你粮草,但你必须答应我,只可让楚军退兵,万不可大开杀戒。”
“你——有粮草?”欧阳永君怔住了,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出孟芯儿会有粮草,可眼下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她不是孩子,这样的玩笑她应该开不起。
“是的,我有。”那三年,她在吴国皇宫的时候,常常想到他的那一场败场就是因为没有了粮草而被父皇困死在山中,后来,他侥幸脱逃才有了一命,所以,她将她母妃留给她的金银珠宝全部都变卖而买了数以万斤计的谷子,那些谷子不就是现成的粮草吗。
“在哪?”
“在吴国。”
欧阳永君才有的希望却又因这三个字而破灭了,吴国与他向来为敌,虽然这次是他放了吴王玄风,可是吴王说什么也不会将他吴国的粮草借给他的,这样,吴王便是得罪了楚国,所以梦芯儿说了等于没说。
孟芯儿环望了一眼眼前的三个人,虽然龙子非有些古怪,可她还是决定相信他,而且,他似乎知晓她的一切,甚至也知晓她有粮草的事情,所以,她并无隐瞒他的必要。
孟芯儿走到床前,轻轻的在那紧贴着土壁的床板上敲了敲,那声音空荡荡的,任谁一听都知道那里有玄机。
龙子非还是不紧不慢的品着茶,甚至自斟自饮起来,穆寒书紧盯着那床板,“芯儿,那下面是洞穴吗?”
“是的。”她轻笑,转首面向欧阳永君,“将军,只要走入这个地道,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这地道彼端的一个吴国边陲小镇,那粮仓便在那小镇上,这样,那些粮食自然就可以悄悄的运到魏国了。”
欧阳永君先是定定的看了一眼孟芯儿,都说她是不能为男人带来吉祥的妖女,可此刻她却带给了他希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烦恼了这么许久的事情,却被她片刻间就解决了,怪不得当初他执意要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一口应允,原来,她早就想到要用那些米粮来帮他度过危难了吧。
“李卫。”他高声叫,这探粮草的事情,非李卫莫属。
“将军,李大人在几里地外的山中扎营,他并未在此。”门外,已经赶至此处的孟广急忙应道。
“快传,让他立刻马上来这里。”李卫一直忌讳这个山洞,他怕欧阳永君再次因为这里而败,所以,即使他来了,李卫也不肯来,“还有,告诉他,这是将令,不听从者,格杀勿论。”他这样,李卫不来也得来,他还没有追查他私自放走孟芯儿的事情,那件事,他要等到战事结束再来彻查,到时候,不管是孟广孟寒还是李卫,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孟芯儿知他最信李卫,她倒也不在意,就算李卫多次难为了她,可她也知道李卫是为了欧阳永君好。
“将军,这粮草芯儿已为将军谋划到了,可芯儿的条件,将军还未答应呢。”她挑眉,她不想看到她曾经的夫君风竹傲败在欧阳永君的手上。
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欧阳永君立刻道:“好,我答应你。”虽然不情愿,可是现在整个魏国都是一片混乱,根本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皇上对他只是加以利用,根本就不给他兵马,却又要让他强行的保卫这一方边境,这是何其的难,可为了魏国的百姓,他只能忍了,想至此,他看着龙子非就是一团的怒气。
“龙子非,你有没有问过你皇兄,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分明是要整死我。”
“哈哈哈,欧阳将军,你太会开玩笑了,皇兄怎么舍得你这个大将军死呢,不过,他不希望你军权大握这倒是真的。”龙子非知无不言,却一语道破玄机。
“他是怕我有朝一日翅膀硬了,然后回京夺权,要了他的小命为梅香报仇吧,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深冷一笑,梅香的仇他早晚要找龙子虞报了,说起梅香,他的指节咔嚓作响,望着孟芯儿的眼神也从刚刚的柔和而突的变为了寒戾,梅香的死,孟芯儿也有一半的责任。
“欧阳永君,其实皇兄不怕你反,就怕你不反呢,想不到当初他折了你的兵权,你却还是有办法压下了你的那些手下没有以下犯上,这说明将军的忠心不减呀,其实是皇兄错了。”龙子非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他在欧阳永君的身边呆得越久,越是发现他治军有道,他的手下无一不听从他的命令,有时候,就连行贿也无从下得去手,他的手下直接拒收,不过,他偷偷做过的这样的事情是断断不能说出来的。
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欧阳永君的心,这样他才能帮他,否则,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要他如何帮。
可越试,他愈发现欧阳永君的特别,甚至欧阳永君对待女人的方式也极为特别。
“看来,胜过了这一场仗,我欧阳永君就要请辞了,也免得皇上日夜睡不安稳,以防我有可能有作乱犯上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