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儿……”他一声声的唤,在唇齿间,也在那一波又一波的猛烈的索求中,让她在欲海中随着他而沉沦,再也没有想起他曾经的那个妻。
斜斜的阳光透过窗纱洒着数不尽的尘埃,可是心,却润染不上那份尘俗,她是妖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沉浸在一份曾经的最爱中,原来,那幸福的味道真浓真浓。
但他的心,她却还是不知还是不懂。
他说:她是他的奴仆。
她却想要诱惑他的心,一生一世。
只是,他许吗?
那个结,终是未解,终是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一堵墙,厚重的推也推不开,也让明天的明天结了一层层的网,掀也掀不去。
勾着他的颈项,她告诉自己:不想了。
不想了。
只要在此刻把他拥有,一刻就是一刻,一天就是一天。
一世就是一世,可以吗?
就让她幻想一回。
她果然还是爱着他的,竟从未变过。
变了的,是他的心吧。
因为,他恨她。
他要她,第一次,是晨之将来时黑暗之际。
他要她,第二次,是阳光初起时的此刻。
那夜如织的时候,是不是他还会如此贪恋,让她迷醉在有他在的夜中,让夜不再清冷,让她从此不再孤单。
当喘息悄去,当她娇俏的身子横躺在被子下他健硕的怀中时,她呼吸着他的气息,沉沉睡去,眼角上,是一滴清泪,原来,做她的奴仆也是这样的幸福。
拥着她,他并未身动,有些贪恋她的温柔乡,就象皇帝为了心爱的妃子不早朝一样,他已经搁下了军事一天一夜了。
可吴军退了,可他胜了,除了穆寒书手上要做的工作,其它的,李卫都帮他做了吧。
眸眼眯起一条缝,他轻轻望着怀中又睡得沉香的女子,那样不设防的容颜就不怕他真的吃了他吗?
那血咒竟是帮了他,让她只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
那完璧的身子总是他的无法置信,却是又真实的告诉了他,她还是他的。
门外,夜色悄起,他终于下定决心的起身。
轻轻把她的臻首放在了花枕上,那墨发衬着她的肌肤更加雪白,却被他一片片的印上了他的吻痕,从此不再去。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女子的小手轻轻一扯,随即是呢喃声起:“君,别走。”
他回首,她的眼眸还是阖起,长长的睫毛如扇般轻动,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他附耳倾听到她的唇边,她却再也没有了一丝言语,那是梦呓吧。
可是,她叫他别走。
心,突然开始温暖,他不舍的又印下一吻,却随即就打了一个冷颤,梅香,就在这时候不依不侥的出现在脑海中。
还有,她曾经一手牵着的一双儿女。
“爹,长大了,我要杀了那个女人。”那是欧阳宇靖冷且阴狠的声音,小小的年纪,心里却因为梅香那个他的娘亲而溢满了恨。
那声音,让此刻迷乱中的欧阳永君一惊一醒,一刹那间,竟满身都是冷汗,淋漓了一身。
飞身而起,再也不停留。
门开。
他去。
只留了一帐的风情,回味中,甜蜜中却透着无尽的苦涩。
无边。
伤痛。
结,还是未解。
乱了彼此的心。
何时,是尽头。
门外,孟广孟寒列于两旁,几步外是一串串有些急乱的脚步声。
人还未至,声已先到:“将军,有探子报,楚军来犯。”
欧阳永君淡然听着,冷峻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人,到了哪里了?”
“正在赶往绥镇的途中。”
“谁带的兵?”
“风竹傲。”
他笑,他早已猜到,真快呀,他不过才要了孟芯儿,她的夫君就找上门了呢,这一次,有些热闹了。
“将军,那女子是祸,将军,放她离开吧。”李卫直言,一脸的视死如归,三年前将军的那一场生死血泪他比谁都清楚,一起走过了生死,他明着是欧阳永君的手下,其实,更如兄弟。
此刻,他不想讳言,冒死也要相劝。
其实,魏军的粮草只余五天就要没有了,可是朝中,至今无消息。
那皇帝,只怕又是耍诈。
“退下,这事我自有分寸。”
“将军……”李卫顿足,恨不能冲进去杀了孟芯儿。
“退下。”淡淡一声喝,管他是谁,谁也别想带走孟芯儿,就算是宁王也不行,他还没有跟宁王算了他私离之罪。
“将军,风竹傲的身后是百万大军。”
挥挥手,只当未听见,“看着龙子非,不许他离开绥镇半步。”
“是。”将军的这一句才可见他还是清醒着的。
帐内,女子依旧沉睡中,丝毫也不知她拜了天地的夫君已倾巢而出,只为,他要夺回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却只付笑谈中,管他是谁,他只当如风,不去想,不去怕,只因,他是堂堂三尺男儿,他是魏国的大将军欧阳永君。
他不乱,可那粮草却在一天天的锐减。
手握着书,看着的不是一行行的字,而是那一车车的粮草。
风竹傲,只要我有粮草,你又能奈我何?
想了又想,他是主帅,他必须运筹帷幄。
床上,女子已悠然醒来,媚眼如斯,她轻望着他的方向,淡声道:“将军。”
“嗯?”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应,他竟是守了她整整一夜一天,这一觉,她睡了好久她是沉香。
她动一动,身子都是酸痛,那初尝人事的身子懒懒的藏在被子下,“我……我想……”浑身都是粘腻,他就不会派个丫头服侍她吗,她有些想念巧嫣了。
“想什么?”他放下手中的书,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眸光中闪烁不定。
“我想沐浴,还有,我想要一个丫头。”有些话,她总不能天天都对着他一个大男人说吧,那样子,有些怪异。
“哈哈,沐浴可以,可是丫头就免了,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吗?”他矛盾的忘乎所以的说着,靖儿,凤儿,还有梅香总是在警告着他不可以对着眼前的女人太好。
孟芯儿是他的奴仆,所以,他要留她在他身边,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有点牵强的味道,不过,奴仆就是奴仆,他不打算放过她了。
她小脸一红,张了张嘴,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说了,“那给我找一件干净的衣服吧。”
欧阳永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此时尴尬的躺在床上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可穿的衣服,还有,就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吧。
她没说,可是他猜得出。
皱皱眉头,这军中盔甲倒是多,又哪里有女人的衣物,“孟广孟寒。”他唤。
“在。”
“去买两件女人穿的衣服。”他随口吩咐着,总不能让她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算她不怕,可他怕,他怕流鼻血。
那女人二字让孟芯儿的身子颤了一颤,是了,她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女人了。
“等等。”他又叫。
“将军,在。”
“去一个人就好了,另一个,留下来烧水提水。”想想她那瘦弱的身子,倘若真叫她提了那一桶又一桶的水,他的心就一紧,那样的力气活还是让孟广孟寒来吧。
“是。”孟广孟寒总是干脆利落的回答,更加从不多话,不过,这也是他留他们两个在身边的原因,总比李卫好些,虽然李卫那谏言并不错了,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听。
孟芯儿的眉头舒展的笑了,她发现她是这世上最好命的奴仆呢。
半晌,屋子里浴桶中的水满了,孟广并不笨,他自然知道那烧水提水是要为孟芯儿沐浴用的,只是将军实在不好明言罢了,不过,这也算是难为将军了,他何曾理会过这样的小事,可如今,为了那床上的女子,他似乎什么都做过了。
水满了,一室的水气,一室的飘渺。
欧阳永君却还是坐在桌子前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他手中的书。
“将军,去外面看看吧。”她不动,还是躺在被子里乖乖的如猫咪一样。
“怎么?怕我看了你洗?前天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男人笑,一脸的揶揄。
是了,那一天是她自己脱了衣,是她自己赤着脚踏入了那只浴桶之中,是她自己亲自的诱惑着他,因为,她要报恩。
可是现在,她不必再报了,她只是他的奴仆不是吗?
“将军,那两次过后,我就只是你的奴仆,而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欧阳永君已飞身而起,眨眼间就坐在了她的床前,“不是什么?”
她先是静静的回望着他,然后轻声道:“我不是你的女人。奴仆就是奴仆,从今天起,芯儿会一心侍候你的起食饮居。”
他邪邪一笑,“孟芯儿,你错了,那奴仆的奴是告诉你你是我的床奴,那仆是告诉你你是我的仆人,现在,懂了吗?”他还没有要够了她,她为他招惹来的祸事一桩连着一桩,既然什么名份都背上了,那他索性就彻底的背负,不去避逃。
她心一凛,原本还温馨的心却为着他的这一段话而坠入冰窖。
一双明媚凝望着他,她淡淡的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随你。”
说罢,起身,裹着被单就欲去向那浴桶,她的洁癖让她无法忍受一身的粘腻。
却顷刻间就被他抱了满怀,“怎么,就这么急切的想要洗去你身上的我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