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迷惑性,秦叔宝又假意跟张须陀吵了两架,连他们身边的人都开始怀疑,两人是不是真的有嫌隙,毕竟两个人有太多反目的理由,在张须陀的下属看来,这场仗就是朝廷不派人来,他们也能打赢,而秦叔宝就是来抢功的,任谁也不愿意被人抢了嘴边的肉。
秦叔宝不管外边如何,一门心思都在对付卢明月上。这日,秦叔宝又跟张须陀吵了一架,出了城就营帐中调兵遣将,不多时就派人上前叫阵。
喜得卢明月急忙命人给他穿好盔甲要上战场与秦叔宝详见,这也是陈宴教他的,陈言是这么说的:“当初刘皇叔三顾茅庐才请得动诸葛孔明,这才有了后来的三分天下,大王若想得天下,不妨学一学刘皇叔的礼贤下士?”
虽然卢明月没读多少书,但却是知道刘备和诸葛孔明的,于是决定听从副将的建议亲自去会一会秦叔宝。到了阵前,只见对面阵前有一男子面如古月生辉,脸四淡金镀容,眉似利剑入鬓,目若明珠朗星,身着一身寒光凛凛的盔甲,双手持着一双金锏,正对他怒目而视。
“卢明月!是大丈夫就光明磊落地打一场,劫持女眷算什么本事?也不怕天下人耻笑?”秦叔宝大声斥责道。
卢明月抱拳笑道:“这位肯定就是秦琼秦大人了?久仰久仰。不过,秦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卢某人初来乍到又人生地不熟的,倒是听闻齐州老百姓对秦大人赞不绝口,我心中对秦大人仰慕的很,又得知秦老夫人和秦夫人就在齐州城内住着,这才将二位请过来做客。老夫人和夫人在我营中过得很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伺候着,一点儿委屈都没受到。”
秦叔宝心说:废话,让我夫妻二人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嘴上却斥责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只管冲着我来,快将我娘和我妻子放了!”
“放是肯定会放的,只是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跟秦大人商量,如今杨广荒淫无道,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我卢明月原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地佃户,却被朝廷逼得只得举起反旗,秦大人是义薄云天之人,又如何敢做朝廷的走狗?不如咱们兄弟两个一起推翻他杨家朝廷,自立为王,你意下如何?”
秦叔宝冷笑一声:“我是朝廷钦定的平叛先锋,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挑拨?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秦琼了!”
卢明月笑道:“我当然看得起秦大人,正因为看得起秦大人,我才出此下策。秦大人,听我一句劝,杨家王朝气数将尽,很不必为了一个失去民心的朝廷卖命。我卢明月承诺,只要秦大人肯归顺我们义军,我定保秦老夫人和秦夫人毫发无损。”
“你既然能做出绑架妇孺的事情,也没什么值得人信任的。”秦叔宝并不买账。
卢明月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他好生好气地劝降几句就不耐烦了,刚要下令出兵,就被陈言拦住了:“大王,三顾茅庐啊。”
一想到刘皇叔都能三顾,他卢明月是要得天下的人,可不能一次就功亏一篑,于是硬是压制下了心中的怒火。
但他压下了怒火,秦叔宝却不肯放过他,当即下令进攻,双方人马就在城门外打了一场。秦叔宝把握着分寸,打的差不多了就命人佯装不敌,迅速地往后退,这个度很难把控,既要歼灭一部分敌人,又不能将卢明月激怒做出撕票的事情来。
回到营帐,卢明月脱下盔甲,牛饮一般喝掉一大碗水,放下碗,他扭头问陈言:“这秦琼也不过如此,可见传言不实。”
陈言道:“秦琼在年轻的时候就能将突厥大军赶到漠北去,他领兵作战能力非常人能比,今日一战,他是顾忌着亲娘和妻子,否则咱们恐怕损失惨重。大王,若是普通的一个才干平庸的人,靠山王杨林为了在朝中力排众议让他来做先锋官?”
听他这么一说,卢明月的脑子才开始转起来,他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秦琼油盐不进,我们该当如何?”
陈言笑道:“他这次没能将人救出去,自然还会再来。这几天我观察着,秦老夫人还可,那秦夫人可是个爱享乐的,这几天肥鸡大鸭子的,又是要吃的又是要穿的,怕是不能受苦的,不如我们从她身上下手,只要我们将她说动,那事情就差不多成功了一半。”
“那这件事就你去做吧。”卢明月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陈言出了中军大账,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换了一身衣服才往静训婆媳住的大帐走去。他家原本有几十亩地,家里小有积蓄有余钱送他上学堂,后来被朝廷逼得家破人亡,这才投奔了卢明月。卢明月军中大都是粗人,认字的都少,更何况是正儿八经读书的,是以他跟了卢明月之后,就得到了卢明月的器重,既是副将又是军师,是军中第二号人物。他内心是向往着做诸葛孔明一样的人物,所以处处都标榜自己是读书人,是懂礼之人,沐浴更衣是见人重要的礼节。
到了静训婆媳住的大帐前,就将那位令人头疼的秦夫人正扶着秦老夫人的手,在大帐前的空地上来回走动着锻炼身体,而且特别有分寸地不走出看守士兵的视线范围。看到陈言过来,还主动打招呼:“陈将军好啊,怎么有空过来?”
陈言笑一笑,道:“秦夫人大概听说了,刚才大王跟秦大人打了一仗的事情。”
静训点头:“是啊。”他伸手指了指看守的士兵,“就是这个小哥告诉我的。”
“那秦夫人应该也猜道我们抓两位来的目的了。”
静训笑道:“这还用猜吗,恐怕傻子都能猜到,你们无非是想拿我们的性命威胁我夫君,让他投降最好,若是我夫君不肯投降,再将我们杀了好乱我夫君的阵脚。我说的可对?”
陈言背着手,笑道:“要不说秦夫人最为聪敏,果然将我们的意图猜的清清楚楚。不过有一点秦夫人却没猜到,我们如此说也是想救秦大人一家,如今杨家王朝气数将尽,势必会被人推翻,不是被我家大王推翻,就是被别人推翻,若秦大人还一意孤行为朝廷卖命,到最后恐怕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静训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在其位谋其政,若是我夫君就此降 了你家大王,朝廷也 放过我们的,横竖都是个死啊。”
“这个秦夫人不用担心,只要秦大人肯归顺我家大王,我家大王肯定会保证你们全家老小性命无忧,等我家大王得了天下,到时候论功行赏,秦大人就是从龙之功,日后封侯拜相就是异姓王,指日可待。”他说的慷慨激昂,仿佛卢明月马上就能当皇帝一样。
静训适当地露出一丝动摇,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真能得封异姓王?可我听说异姓王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陈言按捺住内心地激动,耐着性子解释:“您说的可是刘邦?那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怎么能跟我们大王这种仁义之人比?秦夫人放心,我定会游说大王,就是现在封秦大人一个王爵之位也未尝不可。”
“真的?”静训眼睛亮晶晶的。
“静训!不得胡说!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定然做不出临阵倒戈的事情来。”在一旁一直不开口的宁氏开口训斥道:“这件事再不许胡说!”
静训冷着脸不高兴:“娘,您说的轻巧,可叔宝哥哥要是不答应,他们就不放咱们走,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吧?叔宝哥哥为朝廷效力多年,才得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官的职位,不说别人,就说靠山王杨林,还说器重叔宝哥哥呢,跟了他这么多年,叔宝哥哥才得个七八品的小官,我在大兴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我算是看出来了,朝廷一直在苛待叔宝哥哥,如今有一个欣赏叔宝哥哥的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不如我们就劝叔宝哥哥投降吧。”
宁氏抖着手指着静训:“亏得我疼爱你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真是给我儿子丢脸!”
眼看着婆媳两个要吵起来,陈言急忙出言相劝:“两位先别吵,毕竟是大事,不如二位好声好气地商量着,等得出一致的结果来再告诉我如何?”
静训客客气气地说:“那就有劳陈将军了。”
目送着陈言离去,婆媳两个不让别人跟着只她们两个回到账中,立马就从帐内传出婆媳两人激烈的争吵。
宁氏高声骂道:“都是你,贪图富贵,还想让我儿子投敌叛国?我儿子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静训的声音也不小:“娘,您老人家好好想想,叔宝哥哥就是给朝廷卖一辈子的力气,别说封王了,就是做到三品的武将就已经到头了,可如今有人要给叔宝哥哥封王了,这是天大的好事,以后您老人家就是老封君,再不用吃苦受累,还有成群的奴仆伺候着,有什么不好?不如我们就答应了吧。”
宁氏立即高声骂回去,婆媳两个吵得不可开交。在她们没有看到的地方,一个穿着普通服色的小兵,悄声去了陈言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