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见到真人,也没有必要再拜长生牌位了,秦叔宝说:“唐公还是将这长生牌位撤了吧。”
“那怎么可以,就是我们走了,还有女儿女婿呢。”李渊不同意。
秦叔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不相瞒,当日我用了假名,我本名为秦琼,字叔宝。对唐公隐瞒了,是我的错。”
李渊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再提报恩的事情,不但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更加敬佩他的为人:“既如此,我就命人将名字改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唐公如此,您这是折煞我了。”好说歹说,李渊才同意将长生牌位撤下去。
得知他们已经定了一桌斋饭,也让人跟方丈打招呼,叫了几桌斋饭给家人吃。
王伯当虽然已经落草,但骨子里却是个士大夫,对多年前不能出仕为官的事情耿耿于怀,今日有幸见到身居高位的唐公,尤其是其女婿柴绍任侠闻于关中,最喜广交豪杰之士,而且已经官至千牛备身,在两人相见恨晚,一时引为知己。
不多时,两人就称兄道弟了,若不是在佛门之地,两人都要推杯换盏了,柴绍说:“元宵佳节那日我不用当值,不如我们一起夜游大兴城?”
王伯当自然同意:“柴老弟相邀,我自然是要去的,秦二哥你去还是不去?”
秦叔宝有些为难,“我还要回去复命,恐怕不能跟列位一起了。”
众人纷纷劝道:“不过是耽误几天而已,大不了路上再赶一赶就是了,难得兄弟们能凑到一起,秦二哥就不要推辞了——再次相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见大家都如此说,秦叔宝也有些心动,问静训:“你觉得呢?”
而此时静训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转头问李渊,“唐公,工种的元宵宴好玩吗?”
李渊摸摸寸长的胡须,道:“当今最喜玩乐,宫人多有恭维,是以逢年过节宫中的宴会都办的盛大,天下好看的好玩的都在宫中。”
静训一脸地向往:“若是能见识一番,此生也无憾了。不知唐公可否带我去宫中见识一番。”
李渊笑道:“这有何难。”又看看静训的年纪,说:“看你的年纪不过二十来岁,这样吧,我占个便宜,对外就宣称你是我新收的义女。”
静训连连摆手:“那怎么行,我在夫人跟前做个丫鬟就是了。”
“还是称作义女吧,做丫鬟要站一晚上还不能随意走动,我向宫中传个话,到时候给你留个位置,你紧挨着我那三女儿秀宁,她会照顾你的。”
如此,静训也就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多谢唐公。”然后转头跟秦叔宝说:“你跟他们一起去吧,我进宫长长见识去。”
秦叔宝担忧地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他以为她是想进宫去找杨广。
自然,静训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担忧,说:“你是有官职在身的,不能随意入宫,你放心,有唐公照顾着,我不会有事的。”手下拍怕他的胳膊以示安抚。
知晓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秦叔宝就不在多说什么。
回了客栈,他关上门就问:“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静训有意逗他,说:“杨广是杀我全家的仇人,我自然是进宫找他报仇的。”
秦叔宝无奈地笑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鲁莽的人,在没有把握之前你是不会动手的,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若你真想进宫看看到没什么,我只怕你被人认出来。”
心中一阵感动,静训抱住秦叔宝的劲腰,还在他怀中蹭了蹭,声音闷闷地说:“宫中还有一两个我的亲人,我想进去看看她们过得好不好,此事事关重大,我现在还不能将她们的身份告诉你,抱歉。”
大约是宫中隐藏身份活下来的人,秦叔宝叹息,回抱住她,下巴在她的头上蹭了蹭,“那你一切要小心,千万不要冲动。”
“叔宝哥哥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她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叫了外祖母,那时候估计宫中上下不是将她当成疯子,就是当成攀附富贵的人。
到了正月十四这天,国公府一早就派人马车奴仆来接人,秦叔宝亲自护送着去了国公府。
见过李渊之后,就听他说:“这几天秀宁一直张罗着给你准备衣服首饰,听说准备好好几身,你快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静训大大方方地谢过,就跟着丫鬟去了李秀宁的闺房。
一见到静训进来,李秀宁欢欢喜喜地迎进来,“日子太紧了,来不及跟你做新的,这些都是我年前做的新衣服一次都没有穿过,我让丫鬟们按照你的尺寸改了改,你不要嫌弃。”
静训看着华贵的几身大衣裳,笑着说:“都很漂亮,我很喜欢,哪里会嫌弃,只是我就去一次,没必要改这么多的衣服。”
金莼玉粒长大的孩子,从来都不在乎这几身衣服,“不过是几身衣服,快去试一试,看哪件衣服好看。”
于是,静训就跟着丫鬟去了内室更换衣服,试了一身又一身,众人一致认为红色那件最好看,趁着静训雪白的肌肤,更添一份柔美。
“那是那件粉色的吧。”静训和李秀宁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李秀宁说:“还是低调些好。”
静训点头表示同意:“我也是这个意思。”他那位叔公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他看上的,都得拉上龙床。若是被他看到了硬拉过去,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动手。看来这位李三小姐也知道杨广的脾气。
挥手让丫鬟们退下,李秀宁叹道:“皇上他实在荒唐。”
静训说:“隔墙有耳,三小姐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叹息一声,李秀宁说:“我自然不会对外人说,只在你跟前说说罢了。说来也奇怪,我们明明只见过两面,为何却如此投缘?”
静训笑道:“大约前世我们是亲戚。”她们前世的确是亲戚,而且她也听说过这位姨母的事情,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偏偏李渊还由着她,还曾跟人说,他这个女儿比儿子还要强,可见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武功上,知晓静训竟然上过战场,兴奋地立即让人去取了她的宝剑,要与静训切磋切磋武功。
丫鬟苦苦劝道:“三小姐,秦夫人可是客人,怎好跟客人打起来?再者说,明日就要去宫中赴宴了,若是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李秀宁唬着脸说:“我自然有分寸,我们只是切磋一下,点到为止。”
见劝不住这个主意大的姑娘,丫鬟只好去取宝剑了。
站在院中,李秀宁挽了一个剑花,问道:“你的兵器是什么?”
静训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说:“我使的顺手的是鞭子,但鞭子不容易携带,所以就没带出来,暂时用这把软剑。”
暖暖的阳光照在剑身上,闪过一道冷冽的白光,李秀宁赞到:“好剑!那我们开始吧!”话音刚落,就一剑刺了过来。
静训不慌不忙地挡出了,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三盏茶的功夫,才同时收了手。
李秀宁气喘吁吁地心中却高兴不已:“跟你打一场真是畅快淋漓,以往跟府中的侍卫打,他们都让着我,连柴绍都将我当孩子哄,他哪里能跟你比,旗鼓相当的才算是对手,不然就是哄你玩儿。”
静训的气息比她要稳一些,闻言笑道:“他们是怕伤到你。”
将剑递给一旁的丫鬟,李秀宁上前挽住静训的胳膊,哼道:“谁稀罕让他们让,难道我们女子就必须被他们让着才能赢?我就讨厌他们看不起女人的样子。”
静训收起软剑,说:“我也讨厌,所以我通常都喜欢用实力打他们的脸。”
李秀宁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看的静训心中 有些发毛,刚要出言问她,却听她笑着说:“你说得对,是我以前想岔了,哭着闹着从来不会得到尊敬,还有靠实力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两人算是一见如故,吃饭睡觉都要在一起,到了晚上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管事嬷嬷在外间咳嗽地嗓子都哑了,里面的声音还是不停,无奈之下她想进去提醒三小姐,却被李秀宁身边的大丫鬟芳草拦住了:“嬷嬷糊涂,我们三小姐就是国公爷的话也经常顶撞,更何况您了,您就是将肺咳出来,三小姐也只以为你是得了风寒。三小姐好不容易高兴一次,你就由着她吧。”
“那怎么行?”管事嬷嬷不同意,“明日还要赴宴呢。”
“赴宴也是晚上的事,大不了白天再补觉就是了。”
“可,”管事嬷嬷还要说什么,就被芳草拉出去了:“嬷嬷听我一句,走吧。”生拉硬拽将人弄出去了。
内室里,李秀宁正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听着静训讲着军中的事情,讲完了还意犹未尽:“这就完了?”
静训说:“我跟叔宝哥哥要回历城,所以将军务交接之后就回去了,回到历城之后,叔宝哥哥去了唐壁大人军中,而他的军中并没有女子,所以我就留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