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训皱眉:“哥,你悠着点儿,别让那懒人脏了你的手。”
程咬金哈哈一笑:“妹妹多虑了,我有分寸。”说完,握紧拳头朝马车走去。
阴世召在严冬被人一个无名小卒给扔进河里,纵然让家丁将春花娘打了一顿,也不解他心头之恨,他虽然不过二十多岁,但多年来纵欲过度身体虚得很,哆哆嗦嗦回到家后就病倒了他,他的妻子韩氏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定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收拾女了,冷哼一声去了西厢房不再管他,是他的一堆侍妾去请的大夫。
好容易烧退了,不等他想出办法报复程咬金,他娘于氏就来了:“我的儿,快收拾收拾去城外避一避!”
阴世召不愿意,躺在暖暖和和的榻上不起来:“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得我大过年的时候躲出去,万事有舅舅呢。”心里却想着,等他病好了正好到过年,到时候衣服in一定要跟狐朋狗友好好玩乐一番。
“哎呀,好儿子,你昨天闯了大祸了!”于氏拍着大腿让丫鬟赶紧给他收拾东西。
阴世召不耐烦:“你就是看上一个小姑娘,大不了娶进门就是了,之前又不是没做过。”
看到韩氏冲着他冷笑,心中恼怒:“老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韩氏一甩门帘出去了,声音却留了下来:“谁被你看上,那可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阴世召开口要骂,但人都走远了,只得向亲娘抱怨:“娘,你看你给我娶得什么媳妇!”
于氏一边指挥丫鬟收拾东西,一边安抚儿子:“她脾气是大了些,可你爹现在还没决定把家业交给你,你媳妇现在还得罪不起。等你拿下家业,娘再给你娶一房令你满意的平妻。”
韩氏的爹是城中最大的布商,实力雄厚,又格外宠爱韩氏这个女儿,是以他在阴家据决定继承人的事情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阴世召自然也清楚亲娘的良苦用心,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见丫鬟忙碌地收拾东西,他皱着眉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氏狠狠地拍了儿子一巴掌:“你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打死人了!”
阴世召心中一惊,又放松下来:“不就是死个个把人,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到此时,于氏心中才开始后悔,后悔没有将儿子教育好,她不该在儿子做错事的时候给他收拾烂摊子而应该好好教训儿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不知道,昨天你让人打的那个女人死了,那村的人报了官,你舅舅让仵作给定了个病死,可谁知今天有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将事情捅到了张大人那里,你是知道的,张大人早就想夺了你舅舅的权,所以他紧抓着这个事情不放,刚刚你舅舅派人来,让你去胡大那里躲一躲,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胡大就是马度勾结的那帮响马的首领。
“舅舅也搞不定吗?”阴世召自小仗着舅舅的势作威作福,从来是无往不利地,他才不信有舅舅搞不定的事情。
“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舅舅也没把握,所以先让你避出去。你快些收拾,若是被张大人抓走了,少不得要吃一顿皮肉之苦,你细皮嫩肉的,哪里受的了那种苦?放心,儿子放心,我会催着你舅舅尽快将这件事了结的。”
这时候,阴世召才知道害怕了,急忙让丫鬟给他穿衣服,还要让丫鬟给他多那些金银珠宝。
正忙乱地收拾着,衙门里的捕快已经上门了。于氏少不得亲自出去招待,好拖延时间给儿子留出逃跑的时间。
阴世召坐在马车里得意洋洋地跟新收的侍妾说:“就那帮酒囊饭袋还想抓住我?只要我舅舅在任上一天,就是陛下来了也不敢拿我如何。”
那侍妾像没了骨头一样黏在阴世召身上,娇媚地声音能将人的骨头酥了:“那是,舅老爷在咱们齐州谁人敢惹?之前也不是没有太守想扳倒舅老爷,可哪一个成功了?这个张大人也是不自量力,有他哭的时候!”
这番话大大地取悦了阴世召,他捏了捏女人的脸,淫邪地笑:“小蹄子,是不是早就想跟少爷我出门了?这路上就咱们两个,少爷我一定好好满足你。”
女人眼神风流婉转,勾得他恨不得在马车上就成就好事。
两人正纠缠在一起,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惯性下阴世召差点被扔出马车外,他恼怒地骂车夫:“你是怎么赶车的?想摔死少爷我?”
车辕上的马夫声音都是哆嗦地:“少爷,有人拦住我们的车不让咱们过去。”
阴世召不耐烦地掀开车帘,骂道:“那个不识相地敢拦老子的车?”定眼一看,车前站着像一座山一样的程咬金,他顿时就萎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程咬金笑着问:“这不是阴少爷吗?马上要过年了,您这大车小车的是要去哪里?”
纵然时间紧迫,阴世召也派人给他收拾了好几车的行礼,若不是给这些行礼装车,说不得他这会儿早就出城了。
“我奉母命去走亲戚,你快快让开,别挡着我的路!”色厉内荏也不过如此。
“少爷,什么人啊?”侍妾整理好衣服也跟着出来了,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少爷单独相处,马上就要成就好事被人打断了,心里气得要死,口气也不那么好。
“呦,阴少爷真是好兴致,走亲戚都不忘带着相好的,程某真是长见识了。”
阴世召不想跟他废话,催着马夫赶车:“快走!”
马夫哆哆嗦嗦地刚要挥鞭子,就被程咬金一手拦了下来:“阴少爷别急着走啊,昨天你在城外犯下的命案还没了结呢。”
一听说有命案,路旁围观的群众纷纷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什么命案,我们怎么没听说?”无论什么朝代,命案都是大案。
程咬金大声说:“这个阴世召阴少爷,昨日在陈家庄欺负孤儿寡母,被我撞上了教训了他一顿,谁知等我走后,他就指使家奴将那家的寡母给打死了!这厮仗着舅舅是齐州都丞,竟然收买仵作,给那家的寡母定了病逝!”
“不是我,我没有打死她,她本来身上就有病,不赖我!”阴世召大声辩解。
“要不是你,你跑什么!”一个胆大的百姓立即就怼了回去。
阴世召哑口无言,而那侍妾已经缩回马车里了。
“官府已经下令缉拿你归案,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去衙门自首吧。”
阴世召一把夺过马夫手里的马鞭,手一仰想冲出包围圈。
岂料,程咬金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动手了,瞬间上千一手抓住马鞭,另一只手抓住阴世召的小腿,用力一拉,人就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阴世召闷哼一声,刚要大声呼救,就被程咬金一拳打在脸上:“我今天就替春花和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这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说完,不给阴世召说话的机会,左一拳右一拳的揍了起来。他虽然有时候有些憨,但打人的时候却又很精明,除了第一拳想给阴世召一个威慑打在脸上,其他的拳头都是砸在阴世召的身上,他跟着安叔学了多年的武功,自然知道打哪里不致命又特别疼,一时间,满大街都是阴世召的惨叫声。
阴世召觉得自己快被打死了,他抱着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打的畅快淋漓,程咬金才将他单手拎了起来,“乡亲们,阴世召这些年在齐州横行无忌,作恶多端,以前没人奈何得了他,但现任的齐州太守张大人却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大家若是谁被他阴家欺负过,只管带着状纸去找张大人告状,张大人一定会为大家做主的!”
有人不信:“我们以前也去告过状,可都是被打一顿扔了出来,难保这一次还是一样,大兄弟你要小心啊。”
程咬金道:“以前那是张大人被这厮的舅舅马度架空,大家的状纸都没有呈到张大人面前,这次不一样了,张大人一定会为大家做主的。”
围观群众中发出了“嗡”得一声,众人议论纷纷:“原来如此,听说张大人在别处为官的时候官声不错,怎么到了咱们齐州就变坏了,原来是被人架空了。”
一人说:“那个马度我知道,是咱们齐州的土皇帝,历任太守都得给他一份薄面,他在齐州经营这么多年,势力不容小觑,要我说,咱们都别趟这趟浑水,张大人一任到期拍拍屁股走了,到时候马度回头报复,吃亏的不还是咱们小老百姓?”
他说的也有道理,话刚说完就赢得了许多人的赞同。
见有的人已经动摇了,静训立即向程咬金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即会意,大声说:“若大家不信,只管跟我去衙门看看,看看张大人是不是一个好官?”
反正如今都已经到了年底,大家有的是时间,他这一提议,立即就有人相应。于是,程咬金单手提着阴世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地围观群众。
那侍妾见事情不妙,急忙催着马夫调转车头,回阴家通风报信去了。
太守府里,张大人正皱着眉头听着何幕僚收集到的马度的罪证,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听到最后将茶杯扔了出去:“马度这个老狐狸,手脚做的真干净!咱们如今收集到的罪证并不足以给他治罪,还得继续找。”
何幕僚笑道:“张大人明天的运气一定非常好。”
“这话怎么说?”
“张大人您想想看,马度在齐州盘踞多年,虽说势力庞大,但却不是无缝的鸡蛋,而他的草包外甥就是他的软肋,只要我们捏紧了他的软肋,大人想知道什么撬不出来?”
张大人问:“这个阴世召不是个酒囊饭袋吗?他能知道什么?”
“大人有所不知,马度虽然妻妾成群,却一个子嗣都没有,据说他这个外甥跟他长得最像,所以这些年来无论这个外甥做了多少坏事,他这个舅舅都心甘情愿地收拾烂摊子。”
“你是说,马度将他外甥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
何幕僚点头:“不错,马度的确有这个意思。 把阴世召当做接班人,那他做什么就不会避着这个外甥,只要我们将他的外甥的嘴撬开,就不愁收集不到他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