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着沉重的心,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床褥上还染着她鲜红的血,触目惊心的让他心像刀在割,他是希望弥雪没有孩子的,可是他舍不得她难过,她心痛。
她一脸的苍白,双手紧紧地揪被子。
“弥雪。”他蹲在地上,心疼地执起她的手:“不要难过。”
“幸好,雪贵妃一直抱着肚子,抢救及时,要不然就险了,皇子是保住了,可是娘娘却不能随便走动,要不就会容易小产。”林御医将开好的方子放在桌上,有礼地恭身:“娘娘,下臣先告退。”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外守着,皇子是天大的事,不能出什么差错,要不就辜负了皇恩浩荡了。
墨终于松了口气,双眼炽热地看着弥雪:“谢天谢地。”幸好没有什么事,要不他母妃就一辈子也还不起了。
“弥雪,孩了保住了。”他轻轻地说。
弥雪唇角一丝笑,带着神圣的母爱,让她看起来更是美的动人,那种融合着清丽和成熟母爱的风韵像是风中的百合,但是却不是属于他的。
为了他,她可以不顾一切地跪在烈阳下求他母妃,墨重重地叹着气,似乎压得他很重很重。
“是的,保住了。”弥雪的眼角淌着两抹热泪。
“你真傻。”
“墨,就让我傻到底吧,帮我求求你母妃,把解药给漓,相信我,我会让漓不追究一切的源始。”她反抓着他的手,唯今之计,只能请墨了,如果他私心里想为自已打算,她也是一筹莫展。
墨抚着她的发:“我会拿到解药的,你放心,安心地调养身体。”母妃犯下的错,他一个人承担。
“谢谢,墨。”她说着。
墨笑了,有着悲凉:“我让人来接你回去,记得,一定要吃药,不为你,也为皇子。”
她点点头,直到他走到门口才说:“墨,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情,对不起他太多太多。
他没再回头,就怕自已受不了,大踏步地出了闷热的寝室。
墨跪在梧桐宫的正厅,正对着端太妃跪下。
“墨,你这是反了吗?你可知道你是在干什么?”端太妃尖叫着,这个孝顺的儿子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希望。
他墨黑的眼对着端太妃:“原谅墨不孝,请母妃交出解药。”
“解药,你疯了,墨,我没有,你快起来,去处理你的政事。”
“母妃,把解药给我。所有的错我一人承担,不要再错下去了。”欲望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起了就会无休止。
端太妃激动地一巴掌挥了过去:“你竟敢怀疑你母妃,墨,我才是生你养你长大的母妃,为了一个与你不相关的女人,你如此的忏逆我,太让我失望了。”
他不躲也不闪,硬生生地接下这巴掌:“母妃,墨只想要解药。”
“你,你气死我了。”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让你接近她,本以为是个”她忽然闭口,原本她心里以为,叶弥雪会是个好利用的人,刚好墨又喜欢她,殊不知,弥雪的心思日渐慎密。
“太妃,千万别气着了。”沁发赶紧扶她坐下。
“墨,难道你忘了,咱们母子是怎么风风雨雨让人欺凌走过来的吗?你忘了澈是怎么疯的吗?何况,皇上要是醒来,你是不是要母妃和凌盎然一样的下场。”养儿不孝,墨的不见风使舵一直让她头痛。
“墨会承担起一切的责任,只求母妃将解药赐与墨,墨知道母妃心里想什么?不是墨的东西,墨不要。”他突然从腰身抽出长剑,挂在脖子上:“母妃若是执意不肯,那墨今天就死在母妃的面前,墨说到做到。”
沁姑扑地跪下了:“三皇子,千万不要啊,太妃,就给他吧!三皇子没有了,一切就没有了。”
跌坐在椅上,端太妃的面色苍白,凄厉地叫:“我养的好儿子啊,竟然将我往死路上逼去。”给了解药,谙于算计的龙漓会放过她几人吗?不给,那她执着地做的一切又是为何呢?什么都没有了啊。皇位绝不可能是澈的,他现在一如纯净的少年,什么也不知,他不是天子,那么就是龙清,龙清身在皇园,她要做什么也是鞭长莫及。
“孩儿不孝。”墨的剑又用力地往里按了按,鲜红色的血珠就渗了出来。
端太妃冷静了下来,坐正,再端起茶喝了一口,只是那四溢的茶水看出她是紧张的:“墨,听我讲一个故事,你若是还执着,母妃也认命了。”
她悠悠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先皇的时候:“琳琅先皇时,最宠爱的就是云妃,云妃并不想与宫里的人结怨,可是后宫并不是这么平静的,她的得宠引起了别人的痴恨,没过三个月,云妃就传来有喜的消息,皇上那时是一无所出,初为人父,更是喜在心头,对云妃百般的疼宠,小心翼翼。云妃也深知在宫里不容易,处处小心,皇上吃醉了酒当着臣子的面说,若是云妃生了男孩,就封为太子,这只是醉话,太子怎么可以让后妃的人想当就当呢?只有正宫和贵妃那才是正太子,除正宫无所出,那就另当别论了,云妃是又惊喜,惊的是怕别人毒害于她腹中的胎儿,喜的是皇上对他的一片诚心。
可没出二月,正宫皇后那边也传出了有孕的消息,可皇上承诺云妃在先,一时之间,正宫和云妃的关系就变得剑努拔张,就在太液池,那碧顷荷花的地方,云妃还是让正宫给堵上了。
静悄悄的太液池没有一个敢靠近,云妃就让人从背后推了下太液池,正宫假意的救起,强行灌入落胎之水,那落胎之水硬是将她肚子时的五个月的孩子给流了下来,你知道吗,那钻心的疼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落下来是个公主啊,云妃最盼的就是有个公主,什么太子,她从来没有想过。
墨,那云妃就是母妃啊,那钻心的痛,母妃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一切都是因为母妃不是正宫,我的长公主去了,可老天待我不薄,又给了我二个儿子,我想着,过去的事,总是没有办法了。一切都是天注定,可澈呢?你的亲哥哥,倾月和他是最先相爱的,你了解的,你知道的,可你又看到了什么?你的亲哥哥成了疯子,也是因为母妃不是正宫,你们不是太子。”她满脸的恨意扭曲着脸,她要报复,在失去女儿后,她就无时无刻地和正宫斗着。
墨的手有些颤抖,母妃也是这么经过风风雨雨过来的:“母妃,上一辈的事,不是皇兄左右的。”
“皇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那位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澈的。”圆瞪着大眼,她激动地说:“龙漓他根本就不是皇上,他只是一个宫女所出。”
他有些震惊,但是,这是命运吧,他先遇见弥雪,也因为他不是皇上,所以他错失了弥雪,皇位真有那么好吗?高高在上,繁忙杂乱:“母妃,把解药给我。”
端太妃更激动了,错乱地摔着杯子:“母妃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为所动,你还是执意为了那个女人而救他,墨,我会杀了她的,你最好先想清楚。”
剑柄处更是流满了鲜血,看得沁发眼泪直流,这三皇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啊,如同自已的亲生儿般。她爬起来往一边跑去。
“母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弥雪的。”
“那,你就先杀了我,来啊,来啊,我宁愿死在自已的亲生儿子手上,一了百了,全部罪孽都洗清了。”她疯狂了,她去抢墨手中的剑。
“不要争了,解药在这里。”沁姑跌撞哭叫着跑出来:“这药是我从凌盎然处偷来的,全部的责任都在我一个身上,三皇子,你快拿去救皇上。”
“沁姑。”端太妃跌坐在地上嚎哭着,为什么伤害的总是她身边的人。墨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梧桐宫,这里孤单单的就像是荒废了一样,只有沁姑陪着她哭。
“太妃,所有的错都是沁姑犯的,沁姑这一把年纪的,活够了。可太妃和三皇子,不能少了任何一个啊。”
“所有的报复都是错了吗?我错了吗?我为我的长公主讨回个公道错了吗?”她叫着,苍老又哀长,惊走早归的燕子。
墨怀着杂乱的心进了弥雪的飞雪宫,静静地看着塌中的她,气色仍是那般的苍白:“弥雪,你好点没有。”
她点点头:“解药呢?拿到了吗?”
墨蹲下来,仔细地看着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已了,漓明早就会醒过来。“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了。”
弥雪发现他的脖子围着白布,居然还有血丝渗了出来,咬住唇,不让自已哭出声,墨用了多大的牺牲才要到解药,她一定,一定不能让漓惩罚端太妃,那样,墨会很心疼的。“谢谢你,墨。”
“傻瓜,哭什么哭。”大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要保重自已。”
“嗯,我不哭,对宝宝不好,墨。我想睡了,可是我很怕,怕自已睡着了又有人偷偷进来。”连洛也不知上那里去了,她以为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可是到她醒来为止,他都没有出现过。
墨露出一抹笑,握住她的手:“你睡吧,我会在这守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来惊忧你的。”
他的笑那般的明亮清澈,弥雪放下心防,安心地坠入梦乡。
“弥雪妃还真有办法,皇后,你说是吗?哀家和皇后无法办到的事,弥雪妃都做到了,恐怕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将来的太子了。”太后坐在栖凤宫的主位对着躺在贵妃椅上的皇后说。“皇后小产得太早了,不然、、”似乎有很是惋惜。
皇后轻笑着:“孩子终究还会有的,弥雪妃肚中的孩子,是男是女还不一定,能不能生下来,又是个未知数,毕竟太后娘娘是老姜,我这身子,已不比从前了,很多事都会交与弥雪妹妹去做了。”她这样轻描淡写,其实就是要太后有个心,让她将叶弥雪当成是最大的敌人去斗。
“至于长孙美人,我身子也不如前,我想这事也会交于皇上去打理,太后娘娘是走错地方了,要去的是飞雪宫,那里才是最让皇上听得进的地方。”
太后眯起脸,这叶弥雪越是强,就越不能久留了,她知道的太多了。多的不能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