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轻敲莫愁的头,手也很自在地伸到我的脑子,我和莫愁圆瞪着眼看他,他有些好笑,最后没敢敲我,估计觉得我比莫愁斯文一些吧,改敲为揉揉发。
真好,很暖很暖的感觉。
吃了荷包饭,然后就撩起裤管慢慢地上药,脱了鞋子脚底的水泡都磨破了,莫愁皱紧眉头说:“你那主人真是性子太不好,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啊,姐姐你真命苦,在他的手底下做事,喜怒无常的人最讨厌了。”
“唉,没有办法的,其实我也不叫李必盈,我叫季梦琳。”我觉得朋友交往贵在相知,人家都对我这么好,我还给个假名,太不够意思了。
莫哥哥只是笑笑:“名字又不代表什么,还有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下头,轻声地说:“我错了。”接过放在腰间。朋友之间,是不能用钱来表达的。
二兄妹一齐哈哈地笑着,忽然觉得天大地大啊,什么都可以看得很轻的。
但是和他,还在斗气着。
一路上说说笑,心情好了许多,走了老半天,才看到了六王爷的马车,他正靠在树荫下,估计是在等我吧。
我们靠近,笑意便停了下来。
我跳下了马车板,愉悦地说:“我下去赶马车了。”
“姐姐你要是脚痛,就上来,我帮你赶。”莫愁二只圆滚滚的眼珠子看着六王爷的马车:“我们是好姐妹,也不是什么外人,也不是一点情份也没有的。”
轻轻地笑笑,我怎么能让她帮我呢。
牵着马扬声地叫:“驾。”
他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在里面,他浑身的戾气难以掩盖,他在气我不理他吧,我就偏不理。
一路上慢悠悠地走,和莫家兄妹一起有说有笑,里面那位,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季妹妹,喝点水。”
“谢谢哥哥。”端起就喝,沁人心脾的凉水带着一些甘甜,是放了甜润的蜂蜜去,格外的好喝。
“姐姐,你给我唱支歌吧。”莫愁甜甜地软叫着。
刚才聊天,一个不小心把自已吹成了多才多艺的朋友了。
润润嗓子:“好,给你唱一首,叫做站在山岗上。”比较适合现在的处境。
拉高了嗓音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啊。”
“好听好听。”才唱第一句就让莫愁小姑娘二眼发光,兴奋地叫着。
估计是没有听过这样的歌吧,而且这首歌调子是相当不错的。有人欣赏,越发的拉开嗓门唱得大声了,就连莫大哥也陶醉了。
一曲完毕,拍拍胸口:“最近身体不舒服,唱得不是很好听。”
“姐姐,我太佩服你了,好听啊,你教我好不好。”她对我可崇拜得不得了。
“呵呵,这是流行的歌曲,古雅的琴声,才能陶治性情,我喜欢听哥哥弹的。”
一杯水又递了过来,我喝下去润着嗓子,接受着莫愁那丫头无以伦比的佩服, 心都给美得飞上半边天了。
“打把伞吧,这么热的天气,别晒伤了。”细心的哥哥又递上了昂贵的丝绸小伞,才正要打开,里面那位就出声,喝住了马。
然后掀开帘子狠狠地看着我:“给我上来。”
不上,我偏着头不看他。
终于受不了啊,我心里更乐了,却仰头看着天空。
“季梦琳。”他大声地叫着:“我叫你上车,你听到没有。”
“你怎么可以这么凶啊?”莫愁吞吞口水,为我抗议出声了。
他横她一眼,忽然看着莫哥哥,有些傲然又慢条斯理地说:“她是我小媳妇儿,跟我闹脾气你们也不看看就惨合着。我家的媳妇儿,我爱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犯不着让外人来说三道四的。”
“不会吧。”莫愁睁大了眼睛。
他唇角含着一抹邪笑:“不信你问她,她自个说的。”
“姐姐。”莫愁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叹气:“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那时候不这样说,我怎么能脱身呢,如今却成为了他的话柄。
他在干什么?又把我当成所有物吗?看莫哥哥对我好,觉得不能再冷傲不管。
他跳下马车,将站得远远的我一把抱住,我低头咬着他的手,他也不放开,还自在地说:“我这小媳妇儿跟我呕气呢,再不哄她,真要跟你们走了。”低头柔声地对我说:“小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生坏了身子。”
哼,我才不接受,可恶的他根本就不是在道歉,他只是在炫耀一样。
我咬,狠力地咬,他手腕让我咬破,有些腥味冲入我的喉间。
居然还不放开,抱了我就入马车,然后放下帘子一喝马,又走了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唇角带着血腥味,咬破了他的手腕他居然没有生气,而是低头,轻轻地叹气:“你还觉得挺有理的是不是,倔到什么时候?”
“不关你事。”
“季梦琳。”他拧紧眉头:“你敢发誓,那春药的事件,与你无关。”
靠,现在什么时候了,过去那么久的事,还在追究着。
“不记得了。”我淡淡地说着。
他一手抓着我的肩头,低头看见我腰间的银票,扯了出来掀开一看,然后脸色变得沉黑:“这是什么?”
“你白痴啊。”银票也不认识了。
“这上头什么字?”他脸色很不好看,我也斜眼看了会,看到上面的印,写着是江家的。
有些吞口水:“我不认识繁体字。”
“骗本王,没有你好处。”他捏着我的下巴:“说。”
他一直就不相信我,也是啊,繁体字我还是懂得的,毕竟我也是中国人啊,老祖宗传下来的不能忘了。
他捏着信:“这是江家的银票,你怎么会有?我一直怀疑你有份,现在证据确凿,想赖也赖不掉了,可恨啊,季梦琳。”
“我,这是给我的封口费。”我辩驳着:“江青青对你有私心,想要得到你的青睬,她给了我二百两…见面礼。”这个借口有些苍白无力。
他淡淡地笑:“别以为我会相信,季梦琳,这一张银票查过去,你想,能查出什么来?”
我恼了:“是我又怎么样,我给的春药,我让她下的,我说是金银花粉,还骗她来着呢,又怎么样啊,就害你了。”
他眼神越来越冷,变得冰一样让我压迫得不敢大力地喘气。
“行。”他咬牙,然后居然出去了。
真的是天落红雨,居然把马车让给我,做主子的亲自出去驾车了,这里面很舒服,吃的,用的睡的都是上好的,就是我揣着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连中午饭也没有吃呢,莫家兄妹这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再和我们同行了。马车颠簸得很,不过里面铺着软软的被毯,倒也不会屁股难受。
就是心里折磨着,这倒是好,心里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他不罚我,不打我不说我,我却觉得对不起他了。
唉,我想我没有做坏人的潜质,一点坏事都藏不住。
头二天是我和他斗气,现在就是他和我斗气。
换他不跟我说话了,我自认有些心虚,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端了饭给他,他连看也不看就扒着吃。
唉,这年头男人也是这么小气的,一点绅士精神也没有。他和小八可一点也不一样,小八一生气,自个闷着,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可不同,他展现出来的那种冷肃,让我胆子特别小,不敢招惹是非,那张银子让他狠狠地丢到水里去了,我心一个痛啊,二百两,有银也不能这样糟蹋,他太不知道做穷人的苦了。
剥开栗子递过去,讨好地说:“你不要生气啦,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他狠狠地看我一眼,然后拿起一粒栗子吃起来。
“我气你,拒绝我。”他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声。
这一声,可让我心头倒上一桶冰水,冷得我一个冰啊,太可怕了。
他伸手过来拿我手心里的栗子,那淡淡的体温透了过来,让我惊得差点没有跳起来。
忽尔,幽幽深深的眼神,带着无比的感叹一样,他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傻,脑子还是这么笨呢。”
我呆了,我楞了,他的话让我老半天还回不过神来。
今天他不急着赶路,我走出这陌生的地小镇,走在人流之中,还有些觉得匪夷所思,他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六王爷最坏心了,总是让人害怕。
对,我抬起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走到了街尾忽然发现,我不知道我出来干什么?
唉,脑子真的越来越笨了,怎么跟着六王爷就觉得自已是一个笨蛋一样,总是让他压制住,总是让他牵引着走,还让他吓得一惊一乍的。
敲敲脑门,忍不住暗骂下自已,转回头就回去,一路上叫卖声不绝,那些小吃,一个香啊,害得我忍不住口水泛滥的。
可是我真穷,身无分文,只能看看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