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安慰地说:“过二天就好了,小公主又会活蹦乱跳。”
但愿是,亲亲她的小脸,房里水没有了,我抱着她到外面去倒点水让她喝。
我现在真的是有点草木皆兵,什么事都怕起来了。
抱出外面,她头靠在我的肩上蹭了蹭,看到他在,也乖巧地什么都没有叫。
还是把他视作无物,倒了点水吹凉,再让她喝。
“书书,她在冷宫关起来了。”他忽然低哑地说着。
那一怔,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关我什么事啊,我说过,我不想去理会他自已的事。
难道关起来我就会不恼了吗?我的丫丫,差点就出事了。
我现在知道,小胖对我是多么的溺爱了。
什么事都安排得好好的,我只需要没心没肺快乐地活着就好了。
而他并不是,他总是把他的烦恼给我,真讨厌的一个人啊。
“我们谈谈吧。”他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我。
消瘦了许多的他,但是那霸气与尊贵的气息,还是彰显一身。
我抱着丫丫离他站得远远的:“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呢?你不能这么自私的。”
他的自私,差点害死丫丫。
同样,我也自私,我只喜欢过自已的生活而。
“是朕的错。”他淡淡地说着。
我才没相信他会认错,果然吧,他语气一转又说:“关是不能全算在朕的头上,是宫女下毒的,也不是朕,莫愁恨你,是因为朕只爱你。”
吐血,他是来气人的,还是来认错的。
“你来的目的还有你的结论,直接说就好了。”中间的,他少说了。
他淡淡地一笑,幽黑的眸子看着我说:“你果然,还是最了解朕的。”
谁了解他了,恼恨地瞪他一眼。
有话直说,有屁直放。
“丫丫是朕的女儿,仍然是朕的女人。”
“那真是过去,如果你真的要来吵架,对不起,我今天真的很累,丫丫才好一点,我不想再吓到她。”别以为她是没有感觉的,大人一吵架,她就害怕地哭。
“你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朕吗?”他轻轻地问。
那声音,像是猫一样的轻灵,那眼神是,如风一般地停下来,希翼我给他一个答案。
如此低沉的他,倒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心忽然跳得有些沉,我轻声地说:“对不起。”
“书书。”他似乎痛苦地叫了:“要怎么样,才能挽救回我们之间的种种呢?朕愿意去尝试,朕不想失去你和孩子,已经在后悔了,不想再悔下去。”
如此高傲的他啊,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让我意外。
男人是需要改造才会是自已最爱的,当初他太狂妄了,我们的性子不合拍,却又该死的吸引着。
在阴谋与爱情中,把心也算了进去。
但是现在的他,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没有以前的狂妄。
这样的他,竟然让我坚硬的心,似乎有些痛。
迟了,风告诉我,太迟太迟了。
“父皇。”丫丫软软地叫了一声,然后伸长了手。
他走过来伸手来抱丫丫,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我长叹一气说:“没有什么法子,过去的事,就这么过去。”
“可是朕的不甘心,朕的爱,又怎么办叫?”
还是一样的自私啊,我苦涩地笑着,坐在那挨墙的椅子:“先皇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很不甘心,他那么爱我,那么疼我,他要离开我,我以后怎么办啊?但是他希望我快快乐乐的,他说我还有丫丫,他说,他就算离开我,也会爱着我的。他真的离开了,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再出现,我大病了一场,我又能怎么办?我还不是活下来了。”
他还那么年轻就去了,那种惨凄的痛,我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我又能怎么办?我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他现在的爱情,孤单,后悔,我想,不必我来为他买单。
他一怔,然后淡淡地说:“你不爱他,你是只是依赖,你只是在享受着他的疼爱。”
“谁说我不爱他,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就是为他生一个儿子,一个继承人,可是他一直在吃药,他知道他的身体能走多远,他不要给我身上加负担。”要不然,皇位不是你的,是我儿子的。
他脸色苍白,放下了丫丫说:“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然后转过身,拂袖而去。
思及小胖,眼角边还有着泪水,我轻轻地擦擦。
丫丫过来抱着我的腰,软软地叫:“娘。”
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我一直知道。
我也没有失去,我很享受小胖的爱和呵护。
过了二三天,丫丫的活泼劲儿就上来了,像火车头一个,跑个不停。
“娘。”她接着我的手,指着我外面。
倒是力气还挺大,要将我扯向外面去看那雪花纷飞。
真美的雪,跟着她走,在宫廊之下,看着雪花从屋檐上纷落下来。
她穿得臃肿的身子走起路来像是企鹅一样,老摇摇摆摆的。
“娘。”他叫着,还要走向外面。
小绿拿了伞说:“娘娘,外面冷啊,暖炉还要一会儿。”
“没事,今天就任由她玩吧。”
难得她现在恢复了健康,对外面的世界,如此的欣喜。
她看着雪,伸出胖胖的手去抓那雪花。
“丫丫,娘给你堆雪人玩好不好?”
她不懂,可是一个人蹲在雪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搓着雪,滚着小雪球,再滚向她,她乐得尖叫着,将那几天的病怏怏给叫走了。
另一侧书房的门打了开来,他站在门外看着。
丫丫没有发现他,还是和我玩雪球玩得很高兴。
他开始想下阶梯往这里来了,我去拉捡雪球玩的丫丫:“好了,不玩了,我们回去了。”
丫丫不要我拉,缩着手,身子往后退着。
“丫丫,听话。”
她就是缩着,然后蹲着,使力地想抽回手。
玩得病了,连娘也不要了。
索性将她抱起来,她扭了几下才乖乖地窝着,嘴巴不甘愿咦咦啊啊地叫着。
他已经走下来了,脚踩着雪,沙沙作响。
我抱着丫丫往回走,后面的雪声,越来越响。
“别避着朕,朕已经做好决定了。”他说。
我停了下来:“什么决定?你自已决定就好了,你从来不需要问过别人的意见的。”
那天我的话,他一定听进去了。
他一定会说,张书书,我要重新追求你,是我的,我就抓住不放。
但是他眼底,有一片会弃的痛。
直直地看着丫丫说:“你走吧。”
“啊。”我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丫丫又甜甜地叫:“父皇,抱抱。”
他接过来,她就扭下去一个人玩着雪珠。
我真不敢相信,那是他说的话。
他再说一次:“你走吧,张书书。”那淡淡的声音,夹着雪风,竟然如此的轻松,可是轻松之际,却又有一种淡淡的酸涩浮上来。
他终于不再为难我了,我应该很高兴很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同有自已预料的那般眉飞色舞。
放任丫丫在雪地里玩着,他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玩得开心。
然后轻轻地说:“丫丫,叫父皇。”
那声音,满是希翼啊,丫丫也很爽快地叫:“父皇。”
“乖。”他轻声地说:“出了宫,要听你娘的话,知道吗?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最好不要让父皇再遇见你们。”
“父皇。”丫丫还是软软地叫着。
我吩咐着小绿:“马上收拾东西,我们离开宫里。”
东西并不是很多,到正华宫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来,把丫丫和我的衣服收一收,要用的小东西收一收就好了。
小绿愿意跟我走,我也带一个就足够了。
刻意拖了一些时候才出去,他和丫丫正在雪地上玩那雪球,玩得很开心,丫丫咯咯地笑着,嘴里一个劲地叫着父皇。
“丫丫,走了。”我轻轻地说。
她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去玩。
我过去抱她,他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雪球,发上也落了不少的雪花。
心隐隐痛着,还是抱紧丫丫,大步地出宫。
沙沙的声音,吵乱了心。
外面的世界更是银白色一片,煞是好看。
可是我的心里,竟然很空很空。
走得远了回首看,那魏严的宫沐在那一片银白之中,有些冷若冰霜冷清清的。
丫丫也趴在我的肩上往回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
离开,为了生命,也为了遗忘还有自尊。
我太后,在宫那个遵照着古老阶级制度最是严重的地方,这算是乱伦的。
我怎么能成为皇后之后,又改变呢?
那不是严重抄袭孝庄皇后吗?幸好我生的是女儿,幸好,我很眷恋,很怀念生命中那曾经存在着的幸福,我似乎执着着守寡一辈子的思想,不想为丫丫找个父亲。
宫门的地方有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站在马车边等着小绿。
她中途赶出去幽香殿去拿下一些我想带在身边的东西,比如银子什么的。
莫林也恰巧地往宫外而来,一身淡色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
他神色,越发的不好,黯然失色得不能和以前神采奕奕的儒雅少年相比。
我没有跟他扫招呼,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地看他一眼。
他停住,幽深的黑眸看着我一眼,然后垂下头走得越发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