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了,真讨厌,我怎么变得这么爱哭啊。
我现在,是哭给自已看不成吗?没下头去,呜,呜,还是想哭在。
门传来了轻响,小二说:“张姑娘,大夫来了。”
“等一会。”嘎涩的声音还犹带着哭腔。
幸好这一泡,让自已舒服了一会,穿上衣服擦干头发上的水,打理了一会就开门让大夫进来。
红肿的双眼不敢见人,头低低地坐着。
那蒙古大夫,呃,契丹大夫一手把着我的脉,很快就收回。
“大夫,我没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很简落地说。
那总得说说情况吧,这个蒙古大夫太有性格了。
“情况是这样的。”他边收拾东西边说:“姑娘你淋了雨,有些不舒服,要吃药,休息三天。”
“嗯。”这个不用他说我都知道,自已的身体不舒服,还是自已最清楚的。
“那个,那个,还有呢?”我抬眼看他。
他说:“什么?”
难道真的是蒙古大夫,抓抓脑袋说:“那个你没有把出我有身孕吗?”
这有什么好羞涩的,他连这个也不好意思好,还怎么混出来做大夫,索性去做和尚好了。
“姑娘不问,我有什么好说的,姑娘你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吃药方面,得小心些。”
果然是有个小宝宝了,怪不得心里老不舒服,老想哭,老是酸涩。
“那你就注意着点来开吧。”我忽然有些欣喜啊。
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个孩子。
哥哥不要我,不认识我,可是上天,还是给了我一个伴。
我可能不会一心一意爱另一半,但是孩子,是我可以倾心全力去爱的人。
孩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这下雨的天,忽然也变得有些温暖起来。
送走了大夫,一个人呆坐着,傻傻地笑着。
往后的问题,往后再解决好了。
小二送上了姜汤,我喝下去就揭着被子发汗,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过了。
那些日子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现在有床睡,真是舒服啊。
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很久,却睡得很不安心,总是醒过来,喃喃自语地说要去找哥哥。结果却还是又无力地睡着了,身子轻得如浮萍一般,找不到着实的落脚点一样。
拼命地伸手想抓着以东西,总是虚无飘渺的空气。
发烧发了二天,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没把我烧死,却把我烧得病歪歪的。
靠着床沿上有气无力地等着小二送饭菜来,等了好久才有人来。
小二只送了一点东西,而且神色甚是不好地说:“姑娘,我们掌柜的说,我们这里不收病人,姑娘住完今天,是否可以走?”
唉,人情干嘛要这么冷漠。
我下了床,丢一绽银子给他:“我不是没有银子付帐,只是伤风几天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赶人。”
我还要住着,等身体好了去找哥哥呢?
感冒让鼻子塞塞的特别的难受,连声音也变得格外的无力沙哑。
小二不敢说什么,拿了银子就下去,我用些膳补充着能量,怀孕真的是好辛苦,啥药我也不敢乱吃,就怕吃坏肚子里的孩子。
下过二天的雨,推开窗子看天放晴了,人来人往的大街,复又热闹了起来。
这是属于陌生的天空,陌生的人,陌生的痛。
在这里遇见哥哥,是一个遇,还是一个再别呢?
注视着街上的人,认真地看着是否能看到哥哥,一个上午都困倦无比,还是没有看到,到了下午恢复一些精神了,再用个膳,收拾自已的脸容,就朝那巷子去。
不必谁带路,我记得很清楚。
也不知道是哪一户人家,也不知道哥哥在这里,又叫什么,索性还是坐在巷口等着看进出的人,哥哥还是会出来的,出来我就能遇上他。
身体还是很疲软不舒服,我擦着鼻水,打着呵欠,好想打瞌睡啊。
又怕一睡着了,白等了。
睁大了眼睛,每过一个人,或者是有什么马车经过,我都会期盼地看着,奈何太多的期盼,总是带来更大的失望。
不是他,不是他,哥哥,怎么不出来啊,我等得好辛苦,头胀痛,眼也困,身也累。
到了傍晚,我以为今天等不到哥哥了。
不想傻瓜一样留在这里过夜,要是冷风一吹,感冒越会难好得很。
吸吸鼻涕站起来,头有些晕眩。
平时再精明,再强悍也敌不过无敌的感冒,不过生病不一定是坏事,要是一年到头,不感下冒,身全一准是有什么问题的。
正想着,一辆马车从转角处拐进来,抬头一看那驾马的,依在是眼熟的哥哥。
我朝他一笑,他显然有些呆了。
还是我,又是我,会不会很烦,那我可也不理他了。
他拧起眉头,想把我视作无物就那样过去。
我沙哑地叫:“哥哥,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了。”
“我不是你哥哥。”他郁闷地回答,当我是喜欢搭讪的人吗?
我笑:“你是我哥哥,就是我哥哥,你是无敌的季子昂,你就是我张书书一个人的哥哥。”
走上前,我直直地看着他。
他居然不好意思,而不是愧疚,他低下头,认真地思索着,然后抬头看我,很是不耐烦地说:“我说过,我不认识你的。”
“但是我认识你,怎么办?”我用着习惯性的霸道问他。
在他的面前,我就是霸道一些的。
他拧着眉头:“姑娘要是再挡在下的路,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我的哥哥,你一点也没有以往的情份在。
我看到他的腰间,还挂着一只有些脏的荷包,那是一团黑线。
我眼熟啊,我终不是认错人的,那是我一针一线绣的。
他说不认识我,那多可笑,证据还挂在腰间。
“草原,为什么不走了?”一声清亮的女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哥哥说:“一个姑娘家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我的哥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季子昂是永远不会变成草原的。”
这个名字,他是如此的熟悉吧,他的眼里,都浮过了迷惘。
我指着他腰间的香囊,苦涩地笑着:“哥哥,你还记得你最先说的是什么呢?一团黑线浮着,哥哥你即然带着这个,为什么你要不认识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从宁城一直走,眼睛也差不多看不到,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四处去求人,想打听你的消息。每天多希望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东西,或者是你已经回来了,那时候我想,如果哥哥你是平安回来,老天爷要我看不见,我就一世看不见好了,哥哥会牵着我的手,一直到老的。从宁城出来,我不曾放弃过找哥哥,可是摔破了头,休养了大半个月才出来,在契丹,也流浪了快一个月,哥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你了,为何你要不认我。”
泪水滴滴地滑落下来,都是我的辛酸和委屈啊。
想我当初,是怎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女子。
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能难倒我的。
现在却总是走一步,哀叹一步。
那时的我,去哪里了呢?如此的难以找回来,是让情给缚住了吗?
他还在消化着我的话,说了一连串,我只是想倾诉自已的心而已。
马车让一只白玉小手撩开帘子,一张漂亮的脸探了出来,精致的脸容看着我,带着魄力的眸子淡扫着哥哥:“你认识她吗?”
哥哥摇摇头:“不认识。”
“可是我认识他,季子昂,你可以不认识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要看到你是活着的,你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就好,我不会缠着你的。”我生气了,什么也管地就说了出来。
那女子看着我,淡淡地说:“你是?”
“秋小姐,我不认识她,她见面便说我是她哥哥。”
哥哥倒也不是闷葫芦了,我瞪他一眼,看着那女子。
她淡淡地说:“你是她妹妹?”
“是的,你是怎么遇上我哥哥的?”我防备地看着她。
“姑娘你住在哪里?”
嘎,这是什么跟什么,好像走题了,不过我还是说了:“悦来客栈。”
古代标志性的连锁店,没事都叫悦来。
也放下帘子温和地说:“草原,走吧。”
“是,秋小姐。”哥哥倒是听话得很。
只剩我还站在原地,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只问了我住在哪里,她们就走了。
秋小姐,好,我记住你了,反正你住在这里,我也不怕找不到你。
先回去,照顾好自已的身体要紧。
找到哥哥,总算是放心的。不管他是失忆也好,有什么事也好,总之他能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才用过晚膳,正躺在床上捂棉被发发汗,这样明天就能轻松一些了。
手捂着小腹,好怕小宝宝忽然摸不着了。
如果他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他会怎么样啊?如果哥哥不要我了,我是不是要再回到龙凤王朝去,去找他吗?但是我并不想依附着男人而活。
虽然女人很辛苦,可是男人也不见得就会让自已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