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妃,俞洛妍,赵德宁走在前面,一行人跟在后面越走越慢,渐渐的都甩出了些距离。
卫王妃跟妹妹杨书颖并排而行,卫王妃心中本就不好受,被婆婆厉声呵斥过后,心里更加难受,又不好放声大哭,不时的用绢拍轻沾眼泪。
“姐姐,别哭了,姐姐越哭那贱人越快活,姐姐偏要开心起来,瞧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真叫人恶心。”
“小点声,莫多嘴多舌,被人听见了还得了!”卫王妃低声训斥杨书颖。
“哼,我就是看不惯这个姨娘的嘴脸,仗着有孕,矫情之至!”杨书颖尽管说的小声,还是被身后的邢羽儿听在耳中。
“杨二小姐说的极是,可人家仗着肚子矫情的起来,谁叫我们不争气呢,偏生没那资格矫情,惠姐姐喔…”邢羽儿皮笑肉不笑的挑高尾音,故意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卫王妃听了,心里更像被揉成一团搬,塞的难受,冷敕道:“羽妹妹好歹也矫情过,姐姐才是真没福,连矫情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过。”
“你—!”
邢羽儿的痛楚也被戳中,眼帘收紧,整张脸的神经都崩了起来,良久,邢羽儿强压恶气,低声道:“惠姐姐难道就任由她这样骑在头上?她若是早一步产下个长子,哼!只怕你产多少个嫡子都无用了吧。”说完,邢羽儿一拖水肩,带着丫环悻悻超前走起。
“姐姐,这个姨娘也不是个好东西,瞧她那幅教唆的神情,分明没安好心,也难怪她会产下个死胎,真是活该,呸!”
卫王妃黯然的长叹口气,低声道:“唉!真是赶走了狼,又来了虎,罢了,罢了,反正我都是无用之人,随她们去吧。”说完,脚下打个跄踉,险些跌倒。
杨书颖赶手扶住卫王妃,小脸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练,“姐姐小心着些,且不可失了心志,姐姐是卫王正妃,杨家嫡女,她们算什么狗狗东西,岂会被这两个姨娘压住。”
“呵呵!”卫王妃失魂冷笑两声,“我又能如何?争也争了,闹也闹了,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依然不得殿下的欢心,是正妃又如何,很快姐姐连正妃的名位也要保不住了。”
“姐姐莫灰心,你还有我,不管如何,颖儿都会站在姐姐身边,为姐姐分忧解难。”
卫王妃眼中漏出一丝哀怨,伸手摸摸杨书颖的脸,“对,姐姐还有你,也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帮助姐姐才行啊!”
“姐姐放心,颖儿一定会助姐姐治住这两个姨娘。”
“她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产了,万一真是个男胎,姐姐这辈子就完了。”
杨书颖冷冷一笑,道:“姐姐怎知她会产下男胎,这不还有三个月才能生产,谁知道这三个月会发生什么事!羽姨娘不是产下一个死胎吗,保不准她也是个死胎。”
“颖儿快住口!”卫王妃吓的赶紧捂住妹妹的嘴,慌慌张张的四下张望,所幸除了贴身侍婢,没有旁人。
“在王府里可不敢乱说,万一传到殿下耳中,你我小命难保。”
“妹妹就是顺嘴这么一说,姐姐慌什么!”
“以后可不敢乱说,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知道了!”
李贤妃,赵德宁,俞洛妍径直往昶院而去,路上,俞洛妍紧张不已,不知为何,每次看见李贤妃这个婆婆,俞洛妍总是浑身不自在。
“咳咳,咳咳—!”李贤妃紧了紧肩上的斗篷,面色带着几分病容。
“母妃可是也患了咳疾?臣媳这里有专门治咳疾的药。”
“不用,老毛病了,一遇干燥天气就犯。”
“噢…”
俞洛妍抬眼观看李贤妃的面色,见李贤妃脸色虽白,却没有一丝光泽,带着病容,神情虽无异样,可眼中却明显带着几分愁怅。
“母妃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贤妃略暗淡的摇了下头,“妍儿莫忧心其它,养好肚子里的胎儿最为要紧,能够早日给本宫抱上孙儿就好了,咳咳—。”说完,李贤妃忍不住又干咳几声。
“林嬷嬷快去熬一锅雪梨川贝水,给母妃润润嗓子。”
“是,奴婢这就去。”
“母妃身子抱恙,却还挂着来看臣媳,臣媳真是受宠若惊。”
李贤妃淡淡一笑,“也不全为看你,主要是想看看本宫的小孙儿。”说着,李贤妃伸手轻轻摸了下俞洛妍的肚皮,“胃口怎么样啊?六个月了,这肚子才这么一点大,妍儿可要多吃些好的,莫亏了腹中胎儿的养分。”
“臣媳知道。”
“本宫给你带了些补品,平日阿胶,燕窝,鱼胶这些东西要多吃,营养补的足,将来产出的孩子才健壮,你看崇儿这么健壮,就是在娘胎里养的好,本宫怀宁儿时,胃口就差了许多,宁儿生下来才这么小一点,跟他哥哥比差远了。”李贤妃笑着比划了一下。
“宁儿是女孩子嘛,自然比不得男孩子健壮。”
“是啊,一眨眼,崇儿,宁儿,昌儿都长大了,宁儿也该嫁人了。”
“母妃!”赵德宁欲言又止,神情焦灼的看看母亲又看看俞洛妍。
俞洛妍知道她要说什么,悄悄冲赵德宁摇了下头,赵德宁只好又把话咽回去了。
“是啊,我听殿下说,父皇前些日子准备给宁儿赐婚,怎么又没下文了呢?”俞洛妍故意假装不知内情,明知故问。
“中间出了些曲折,找钦天监合了下两人的八字,不是上上选婚偶,就作罢了。”
“噢,原来是八字不合,臣媳还以为真如传言——”
李贤妃一愕,狐疑的盯着俞洛妍,“传言?什么传言?”
俞洛妍故意捂住嘴巴,装作一副脱口失言的样子,“没有,没有什么传言!”
李贤妃心下一紧,更加狐疑,“宁儿,凤驾里有一盒凤梨酥,你快去拿来,给你妍嫂子尝个新鲜,母妃刚刚忘记拿了。”
“噢,宁儿这就去。”赵德宁说着,又折身往回走。
支开了女儿,李贤妃又喝退左右,狐视着俞洛妍,道:“你刚刚说的什么传言?”
俞洛妍故意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道:“臣媳该死,也是在街上听了几句闲话,母妃权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臣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尽管放心,不管是什么传言,母妃都不会迁怒于你。”
俞洛妍嚅嗫道:“臣媳也是上街时听了有人闲话几句,说宁儿——”
“说宁儿什么?快说啊你!”
“说宁儿是有疯病!”
“什么?”
“母妃息怒,您也知道,人言可畏,一点点的话头,能够引来铺天盖地的诽议,臣媳听了之后,也很想立即去制止,可是流言散播的太快,我怕一解释,会引来更加大的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