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崇轻轻嘬了一下俞洛妍的额头,柔声道:“嗯,早点就寝歇息吧!”
“你去哪?”
“我还有一点公务要处理!”
俞洛妍嘴一撇,暗想,“大过年的能有什么公务,还不是要去其她人院中干那‘啥啥’。”
赵德崇见她面漏不悦,显然看出她的心思,笑着道:“那本王就把公务拿过来这里批阅,一直陪着你!”
说完,赵德崇便唤凤生把要处理的公务折子,都搬过来。
须臾,凤生把各地州府递来的折子全部抱来了,堆在文案上,小山一般高。
俞洛妍看了一下,长长短短的折子有这么多,乍舌道:“你又不是皇帝,干嘛也要批折子啊?”
赵德崇面色一沉,道:“主意你的言行,言行不当可是要杀头的!”
“噢!”俞洛妍吓的赶紧捂住了嘴巴。
“每日都有成千上百的折子从各府衙递来,过年这段时间已经积压成山了,这么多折子,父皇一个人批阅不过来,我要先过一遍,挑出紧要的折子先给父皇批阅!”
“噢!”
“你困就先睡!”
俞洛妍打了个哈欠,坐在炕床上道:“我看着你批!”
赵德崇遂一笑,在文案后面落座,不在理会她,开始翻起折子查看,不时的拿笔勾勾圈圈,神情极是专注认真。
俞洛妍静静的看着,看着看着又看痴了,“赵德崇认真起来有模有样的,与平日判若两人,真是谜一样的男人,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俞洛妍心中暗暗生出一股感慨,“有些男人看第一眼很吸引人,相处过后会发现其实很肤浅,有些男人第一眼看很肤浅,相处过后会发现不简单。”
赵德崇在忙着公务,俞洛妍在炕上无聊的坐着,胡思乱想,心事重重,渐渐的开始习惯了没手机玩,没电视看,没有网络的日子,天一黑就困,天一亮就醒。
“怎么这么快就到元宵节了,明天李煜跟小周后也会入宫赴宴吗?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他们夫妇明天进宫。”俞洛妍心中在暗暗的为小周后祈祷着。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俞洛妍眼皮子开始打架,身子斜倚在炕床上的软枕,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铃铛赶紧拿了一张厚厚的绒毯给她搭在身上,林嬷嬷也赶紧把灌了热水的热溜子放进床上被窝中烘床。
不知睡了多久,俞洛妍感觉身子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你忙完了?”
“嗯!”赵德崇淡淡的应了一声,直接抱着她朝床边走去。
虚软丝滑的被窝早就被烘的格外暖和,脱了衣服躺进去,真是如躺进春天里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温洋洋的。
赵德崇脱了衣服,身上火力更是旺盛的像火炉一般,如果他不是那么能折腾自己,要起来没完没了,俞洛妍还是很愿意在这种大冬天里抱着他入睡。
翌日!
宫宴是在晚上,下午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元宵节是佳节,也是宋朝最喜欢过的节日之一,因此可以打扮的花枝招展,光鲜靓丽些。
俞洛妍画好妆,穿好入宫的命服,梳上标准的妇人宫髻,四个多月的肚子罩在宽大的褥裙下,在披上华丽的裘绒风氅,看起来很有些倾国倾城的味道,几乎看不出是怀孕几月的孕妇。
赵德崇看的一怔,许久回不过神来。
俞洛妍看着赵德崇目不转睛的样子,心里很得意,“怎么样?好看吗?我打扮一下还是可以出门见人的吧?”
赵德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真是想不到啊!这么一打扮——”
“是不是美呆了?好看炸了吧?亮瞎你的钛合金狗眼了吧?”女人总是对自己的容颜迷之自信,认为自己才是最好看的那个。
“有些女人一打扮起来,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而你却是让人眼前一黑,怎么更丑了!”赵德崇说着,眼中已经漏出满满的嫌弃,掐着她的下颌评判,“这头发,简直像黑母猪顶着个簸箕!”
“黑母猪顶簸箕!”俞洛妍下意识的摸摸头髻,这可是林嬷嬷花了一个多小时给自己盘的高云髻,居然落一个这么个评价。
“以后不准在梳这么高的发髻,你这么矮,肚子又这么大,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像个缸一样滚来滚去,最好坐着不要动。”
“我去!”俞洛妍的原本膨胀起来的自信心,彻底被瓦解,“这绝壁是自己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那我去拆了,重新换个发髻!”
“马上就要出门了,来不及了,下次长点心,别把脸画的像醉酒吐了一地一样的乱七八糟!”
“我草!是你审美出了问题,还是我的审美出了问题?”俞洛妍看着自己精致的妆容,落个这种评价,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审美了,“看来每个朝代的审美真的不同啊!”
俞洛妍被赵德崇批的体无完肤,再也自信不起来了,不住的琢磨自己的打扮跟审美。
赵德崇见她安静下来了,忍不住暗笑,“成天得瑟,在夸你美,还不得得瑟的上天飞。”
“走吧!”赵德崇作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勾住俞洛妍的肩往外走。
“噢!”俞洛妍应一声,乖的跟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
没了自信的女人,只能夫唱妇随。
须臾,两人来到府门口,门口已经套好了两辆马车,卫王妃跟彤夫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给爷请安!”
“嗯!”
“妍妹妹今天可真漂亮!”彤夫人忍不住夸赞。
“彤姐姐更漂亮!”
“咳!”赵德崇重咳了一声,“都到收拾好了吗?”
卫王妃恭敬道:“爷,都收拾好了!”
赵德崇淡淡的扫了一眼卫王妃跟彤夫人,“都上车吧!快到开宴时间了。”
俞洛妍特意看了一下卫王妃跟彤夫人的打扮,见她们梳的发髻比自己还高,虽然宋朝时已经不在像唐朝时流行梳高耸入云的云髻。
但是盛宴,或者办重大喜事,妇人们还是喜欢梳云髻,这样显得高贵雍容,云髻就好像21世纪的高跟鞋一样,成了女人正式场合必不可少的得力武器一样。
俞洛妍心中不忿,“她们也梳这么高的发髻,怎么光嫌弃我一个!”
“来吧,妍妹妹上车吧!”彤夫人已经率先上了马车,伸出一只手,欲扶俞洛妍。
“噢,谢谢彤姐姐!”俞洛妍赶紧搭着彤夫人的手,踩着车墩子上了马车。
去时,赵德崇自然是要跟卫王妃乘同一辆马车,回时,则不必讲究。
众人上了马车后,车夫开始吆喝一声,马车稳稳的驶了出去,两辆大马车,外加十几个侍从前后相随,浩浩荡荡的入宫赴宴了。
俞洛妍跟彤夫人在马车上互相恭维着,彤夫人很是兴致勃勃的跟俞洛妍闲聊,可俞洛妍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一样,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今天邢羽儿没在。
“哎,今天不是所有人皇亲家眷都要入宫吗,邢羽儿怎么不去啊?”
彤夫人撇嘴一笑,道:“她现在还没出月子,又是不祥之身,又成日疯疯闹闹,今日是什么日子,爷怎会让她进宫赴宴。”
“她现在怎么样了?月子养的怎么样了?”
自打邢羽儿产下死胎之后,俞洛妍一次也没有见过邢羽儿,一来怕冲了俞洛妍的胎,二来两人不合,赵德崇自然不让她们见面。
彤夫人珉了下嘴,道:“前日我去看她,现在身子倒是养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了,只是还是不能见风,虚的很!”
“想来她这样的性子,一定受不住这种打击吧?”俞洛妍心中对邢羽儿的诸多憎恨,随着她失去孩子而变得同情起来了。
“那可不是,前行日子整日寻死腻活,现在又每天搂着枕头疯疯癫癫的!”
俞洛妍心里有些酸涩,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她早日走出悲伤吧!”
“你这会儿子怎么同情起她了,她之前可是一直都跟你过不去,你不恼她?”
“唉!她都已经这样了,一个女人失去两次孩子,说起来也挺可怜的,还有什么可恼的!”
彤夫人面色一怔,静静看了俞洛妍几眼,“你呀就是心太软,有些人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
俞洛妍冲彤夫人笑了笑,“做好自己就好了,不说她了,我不想跟她过不去的,她要是不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妍妹妹看着吧,等她身子好些了,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俞洛妍不说话了,想想邢羽儿的性子,容不得别人比她好,她失去了孩子,而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加上赵德崇近来把所有重心都放在自己身上,只怕邢羽儿不定怎么嫉恨自己。
“那些神棍骗子抓到了没有?这些骗子可真是太可恨,骗骗钱财也就罢了,居然敢这么歹毒,真是伤天害理,邢羽儿也真是愚蠢,怎么会相信这种江湖骗子的把戏!”俞洛妍扼腕叹息。
“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彤夫人淡淡的接了一句。
“快到皇宫了吧?”
“嗯,快了!”彤夫人撩开车帘往外张望了一下,“你看今年的花灯多好看,比去年好看多了!”
俞洛妍也撩开车帘看了一下,街上华灯初上,影影绰绰,百姓们也都在忙着挂灯摆摊,看起来很是热闹,看的俞洛妍都不想进宫,想下去跟普通百姓们一起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