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洛妍脑中正在串联这些信息,耳边就又传来一个粗旷的男声。
“世子,发生什么事?”
俞洛妍抬头看了一眼讲话的男子,“我去,这么高啊!”
只见离地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巨塔一般的中年男子,目测起码有一米九靠上。四四方方的大脸蛋子,黝黑如炭,虎背熊腰,一双铜铃一般的大眼珠子,瞪人一眼能把人吓尿的感觉。
不得不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简直是两个分化极端。
见有人来了,俞洛妍不好意思继续死皮赖脸的赖在大帅哥怀中了,赶紧从大帅哥的臂弯里跳出来。
“妍郡主?你,你怎么会在此?”大高个看到俞洛妍,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也认识我?”俞洛妍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你已经失踪快两年了,侯爷,侯爷死前仍放心不下您的下落。”大高个激动的扑到跟前,扑通一声就跪在脚下,将俞洛妍吓了一大跳。
“啊?我,我,我被人囚禁在这里了,我现在就是想逃出去。”
“嘘!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大帅哥李奕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而后按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噢!”俞洛妍赶紧乖乖的闭上嘴巴,东张西望下四周,仍好奇此处为什么会有南唐的人士。
“你们怎么在这里?”俞洛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大帅哥李奕的眸子重新又黯然了起来,满脸的国仇家恨。
“世子,圣上在找你呢,您怎一人来了此处。”一个兵士一样的少年,不知从哪来冒出来。
李奕回身看了下少年,“本世子这就过去!”
“这位是谁?”那个少年侍卫警惕的看着俞洛妍问。
“我,我!”
李奕面孔十分的阴郁,如千年寒冰一般,“这是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
少年谦谦一笑,道:“既如此,那一同面圣去吧。”
俞洛妍呆呆的注视着李重云,心道:“啊?真的还是假的?难道这就是俞洛妍逃婚的对象吗?”
‘张颖和’心中无比的惊愕,暗叹,“真正的俞洛妍肯定在订婚之前没有见过李奕,倘若她见过李奕,基本就没有赵德崇什么事了。不得不说天意弄人啊。”
侍卫在前面引路,俞洛妍忐忑不安的跟在李奕的身后,一起朝院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原来这里是南府圈禁的私家马苑,里面的场地主要是用来养马及驯马,旁边挨着的就是天降祥瑞的那处花园。
虽然是挨着的,却也行了小一刻钟光景才转出马苑,出了马苑,眼前是一道弧圆的月亮门,门匾上用修刻成菱形的青石做匾,刻着依兰园。
月亮门的两边栽种着大片的月季花树,虽然没有开花,但可以想象到开花时节,绝对是一片娇艳胜景。
还没有进入依兰园,就已经听园内传出一阵高山流水一般的独奏琴声。
琴声十分的悦耳动听,婉转悠扬,不过想来也是,能够在如此盛典上独奏,琴艺必定非凡。
进入月亮门,远远望去,依兰园里的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处一米多高的平台。平台四角各插着的迎风猎响的黄旗,正中摆着一张宴台,宴台左右各站一个侍丛,肩上扛着黄帆圆顶的华盖。
另有两个侍女手中各持着一米多长的孔雀扇,华盖下是两张并列的琉璃卧椅,卧椅上端坐着一男一女。
俞洛妍只望台上匆匆瞥了一眼,心又打鼓一般狂跳不止。
“台上的是宋太祖赵匡胤吗?是吗?是吗?是吗?”俞洛妍感觉自己的脑子像焗桑拿一般的晕乎发热,完全没顾得上朝两边看。
只见台上正中端坐着一位年约五十的龙纹儒袍的长者,生的国字大脸,五官深邃,面貌看起来很随和亲人,但浑身的气场却又让人心生敬畏。俞洛妍此刻深刻的感知了‘不怒自威’这个词语的由来。
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位雍容高贵,仪态端合的贵妇,看衣着扮相,想必不是贵妃就是皇后,只是不知为何,面上遮了一层轻纱,看不真切长相,整张脸只漏出一双细长凤目。
“是不是做梦?天啊,我见到宋太祖了,我的超级偶像!”
俞洛妍跟在李奕身后,穿过几重守卫朝台前走去。
还没有走到台前,便听耳边响起一声苛责又严厉的声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俞洛妍心一惊,抬眼一看,赵德崇不知从哪来冒了出来,正用冷唳的吓死人的眼神逼视着俞洛妍,“跟我下去!”赵德崇说着神情紧张的欲扯俞洛妍下去。
俞洛妍被突然冒出来的赵德崇吓个半死,下意识的朝李奕身后躲。
李奕看了一眼赵德崇,不卑不亢的揖首一礼,道:“见过崇君王,这个女子乃是南唐的子民,臣下旧识,不知为何流落在此处为婢!”
赵德崇冷傲的瞥一眼李奕,道:“世子真会讲笑话,这里哪有什么南唐子民,包括世子,皆是我大宋子民!”赵德崇说完神情漏出一抹傲居的冷屑。
李奕如冠玉一般的面上瞬间一红,眉宇间忍不住颦成一团。
俞洛妍看到李奕修长的身躯都有些微微颤抖,想来心中肯定如刀割一般的难受吧,作为曾经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现在沦为亡国降臣,这寄人篱下的落差滋味,只怕比一般人更加难堪。
“下去,马上!”赵德崇的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俞洛妍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强硬霸道的口吻命令自己,朝李奕的身后缩了一下,道:“我,我要跟他一起走!”
赵德崇的眼神如刀锯一般,朝旁边一招手,“把她带下去!”
旁边立即上来两个护卫,凶悍的上前架住俞洛妍的双臂,准备拖下去。
俞洛妍慌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李奕,她知道目前唯一可以脱身的希望只能依靠李奕了。
“崇郡王,臣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这个婢女赏与臣下!”
赵德崇闻言,鼻翼更加不屑冷笑,对两个护卫命令道,“拖下去,先关起来!”
李奕听后,脸色变的更加难堪,冷郁的几乎结冰。
“是重云到了吗?”高台之上传来一个浑厚而又严慈的男声,随即独奏的琴声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