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洛妍想想觉得有道理,尽管心中极不情愿,还是硬着头皮进屋换了一套素衣,带着铃铛跟林嬷嬷一起去锦棠轩。
须臾,俞洛妍双腿灌铅一般来的锦棠轩,还未进院,就听院子里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大门上系着白凌,一口黑漆棺材横在堂口,灵堂已经设好,锦棠轩进进出出的下人也都换上了麻衣。
铃铛不忿道:“不是说王府不准祭拜死人吗?这连灵堂都设了,也太过分了吧?”
“闭嘴,少说话!”
“噢!”
俞洛妍抬脚进了院子,堂口挂着挽联,摆满了纸扎花圈,下人不住的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郡王妃跪坐在棺材一边,双眼肿的如桃子一般,已经哭的有气无力了,李夫人在一旁不住的细语安慰着。
彤夫人带着丫环也在旁边守着,看到俞洛妍后,神色一变,朝俞洛妍打眼色,示意她别进来。
“妍侧妃到!”下人高声喊了一句。
郡王妃原本麻木的神情,忽的激动了起来,如一头发疯的母狮一般,朝俞洛妍扑去,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贱人,你来干什么?是你这个贱人害死庄姑姑,我跟你拼了!”
“惠儿别这么激动,快拦住郡王妃!”李夫人急忙命丫环拦住了郡王妃。
俞洛妍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有想到郡王妃会这么激愤,“庄姑姑去了,我也很难过,我来祭拜一下庄姑姑,给她送个行!”
“你少恶心了,用不着你这贱人在这里假惺惺!”郡王妃被拦住,进不了俞洛妍的身,转而拎起供桌上的一沓纸钱,扬了俞洛妍满头。
圆孔的纸钱像雪花飘落,飞了满屋都是,俞洛妍很想扭身就走,想想还是坚持走到灵堂前面,朝庄姑姑的灵位鞠了个躬。
李夫人神情怨怼,冷敕道:“人都已经去了,你就别再这里添乱了,走吧!”
“洛妍告退!”俞洛妍冲李夫人行了安礼,赶紧退出了屋子,生怕郡王妃失控厮打自己。
“你这贱人别走,庄姑姑泉下有灵,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会化成厉鬼,日日夜夜的缠着你,拖你下地狱。”郡王妃恨声诅咒着。
俞洛妍也憋了一肚子火,腹骂,“可真是的,明明是她们自作孽,不可活,害人害己,反倒整的自己像是恶贯满盈一般,你说这上哪说理去。”不过想想,逝者为大,还是不要再去追究什么了,垂头丧气的扭身往外走。
彤夫人也赶紧接口道:“彤儿也先告退了!”
李夫人点点头应允了,毕竟庄姑姑只是一个下人,做主子的能来给她送了行,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
俞洛妍灰头丧气的走出锦棠轩,没走几步,身后彤夫人就追了过来。
“你呀,我都给你打眼色,让你不要进屋,怎么还非要进屋受这气!”
俞洛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逝者为大,庄姑姑毕竟也是因为我,才挨打丢的命,来送她最后一程,期盼她来世做个好人吧!”
彤夫人粉色一沉,嗔道:“庄姑姑是自己犯错,才挨板子丢了命,管其他人什么事!”
“再说,其他人挨了板子养两天就好了,是她命该如此,你呀,可千万别自己顶缸,这话也就在我跟前说说好了,其他人面前,可莫往自己身上揽!”
俞洛妍苦涩一笑,亲昵的挽着彤夫人,“这王府,就只有彤姐姐护着我了!”
彤夫人也叹了口气,道:“咱们呢,同病相怜,没有王妃那么硬的靠山,受了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咱姐两个只好抱团取暖了!”
“还是彤姐姐最明事理,懂得审时度势!”
“我那懂什么审时度势,不过是想夹着尾巴过几天安稳日子罢了。恰好,我那里做了酒糟糯米团子,裹的黑芝麻桂花馅,用冰镇了一下午,现在吃正爽口解暑,去不去尝尝?”
“当然要去了,彤姐姐的手艺,想起来都垂涎三尺!还有什么好吃的?”
“还有一盘水晶虾饺,蟹黄酥,和冰镇的西瓜柠子汁!”
“哇,这么多好吃的,听的肚子都咕咕叫!”
彤夫人掩唇一笑,“你呀,真是个贪吃猫!”
须臾,俞洛妍跟彤夫人来到住处,彤夫人命丫头端出几盘精致的点心,又切了西瓜。
俞洛妍胃口大开,大快朵颐,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满脸陶醉,边吃边赞,“彤姐姐的手艺真是无敌,这蟹黄酥太好吃了,酥糯可口,咬一口,满嘴浓浓的蟹黄味,百吃不厌,简直好吃的要晕过去了,彤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彤夫人神色略黯然,道:“每日闲来无事,竟琢磨怎么做吃的了,做的次数多了,手艺自然越来越好了。”
“嗯,那倒是,就像我做化妆品也是一样的,不过可惜,现在都没有什么空闲研究新的化妆品!”
彤夫人眸子一闪,眼神里流露几分羡慕,幽幽道:“爷才是最重要的,有爷陪着,还研究什么化妆品!”
俞洛妍一怔,尴尬不已,赵德崇已经连续两个月留宿在自己哪里,她甚至都忘记,赵德崇不止自己一个姬妾,想到这里,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蟹黄酥,不好意思继续吃了。
“呵呵,爷的性子真的是琢磨不透,我有时也劝他不要去我那里,可他像块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我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俞洛妍本意是解释,可说完之后,心中甭提多后悔了,这话说的像是故意炫耀一样。
“姐姐知道,爷对谁好时,恨不得把整个身心都用在谁身上,厌倦谁时,巴不得永远也不碰面,从前爷最爱吃这道蟹黄酥,如今吃够了,再也不尝了!”
“哎呀,我,我是真的不希望他过去我那里,我真是怕了他了!”俞洛妍越描越黑,越解释越像是刻意宣示自己在赵德崇跟前得宠。
但事实上,她是真的不想赵德崇过去锦妍轩,每一次跟赵德崇都是被逼无奈。
不管你怎么拒绝,怎么不情愿,他总有办法让女人屈服,每一次自己控制不住,俞洛妍心中都有一种极重的罪恶感,可最终总是无法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