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光景有些暗,她素手点亮了烛火,顿时觉得暖和了一些,看着床上还在咳的金熙,心中颇是无奈。
“熙儿,母后让人做了些粥,你起来吃一点,可别把身子累坏了。”
金熙不吭声,也不起来。
“熙儿,别任性了,快起来,身体可是大事,再这样咳下去怎么行,母后传了御医,一会熙儿你喝了药,御医就进来给你把脉。”
“母后不是说朕是小孩子吗?不是说朕冲动吗?朕现在就是不想长大呢,母后,朕不想吃东西,朕更不想看御医,朕谁也不想见,朕现在难受,就想一个人呆着。”
太后放下碗,也恼怒了:“皇上,你还知道自已的身份是什么呢?为了一个女人,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母后,值不得值得,不是用所有人的眼光来看的,朕觉得值得的,就值得,朕觉得不值得的,朕连看也不会看多一眼。”
每个人的值得,又焉能一样呢。
“你无非就是想要让木鱼在宫里。”
“是的,母后。”
“可是熙儿,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样说的,她亲口告诉哀家,她不喜欢你,她不想再与你有什么关系。”
金熙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阵阵的绞痛着。
他为她,现在咳得心肺痛得要死,她说着那么无情的话,一次次的销魂,那又算什么?他想,他真有点不明白,也有点恨她的了。
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无情,他心里还欢喜着,她却是不断地泼他冷水。
“熙儿,这样的女人,你说,值得么?我的熙儿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何必总是要人看不起。”
他一句不吭声,咳嗽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是痛。
“熙儿,你们在边关的事,母后也是略有所闻的,熙儿,她的思想,她的做法,她的种种行为,并不是一个金璧女子的典范,也不是一个有教养,知道三从四德,知道女戒之类的人,她和秦烟住那么长的时候,还是一间房,你就觉得她会这么干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熙儿,你一向最喜欢干净,你的东西一概不让人碰,可你想想……”
“够了。”金熙大怒了。
大声地叫着,坐起身,一张脸黑沉沉的,冷怒地说:“母后,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母后,你请出去,朕要休息了。”
他最敬爱,最喜爱的母后,他现在是真的什以也不想听。
他也不想伤害她,祈求的眼神看着太后。
太后心里一阵绞痛,都说无情不似多情苦,是啊。她的皇儿,现在陷入情里,现在就拔不出来了。
“母后,她对朕很重要,很重要。”他只是这么说。
太后心里有些难过,她和他母子这么多年,还是抵不上一个才认识一年不到的女人。
毕竟心里却还是心痛他的:“熙儿,你把这些粥都吃了,再让御医来给你看,母后不会杀木鱼的,也不会对她处罚的。”
“真的?”
“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呢,熙儿,可是你真的令母后很失望。”
拖着沉重的步子出去,合上疲累的双眼,心里真的痛啊,比他咳痛的难受,还要痛百倍。
公公上前来扶住她:“太后娘娘。”
她喘着气:“回永宁宫。”
雪,飞飞扬扬地下个不停,金熙是开始兴奋起来,看着窗外走的母后,心里是有些痛,他也不想这样伤害母后的,逼母后的,但是木鱼,他不想放手。
他喜欢她,不管她喜不喜欢他,他现在就是疯狂地喜欢着他。
所以他宁愿去相信,木鱼和秦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是有洁癖,他的女人,就只能是他的。
喝下了那碗粥,心窝里暖和了一些
御医来给他把脉,说是郁积的风寒有些重,必须要喝药。
一边说,一边有些惶恐不安地看着皇上,整个宫谁人不知道皇上是最最最讨厌喝药的,谁提谁就是他的仇人一样,他不会让谁好过的。
谁知道金熙却微笑地说:“那便去煎药,快些上来,高公公,传膳吧,朕饿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一碗粥哪能就让他填得饱呢?
皇上要吃东西,高公公兴奋了,赶紧就让人传了上来。
一桌子的好菜,他吃得兴奋,吃完了跟高公公说:“做些热腾饭菜装好,朕带到禁宫去。”
“皇上?”
他冷哼地说:“没听清楚,还是要朕再说一次?”
“奴才马上就去做。”
二个小公公用银托子捧了东西上来,一个是捧着蜜饯儿,一个是捧着黑糊糊的药。
金熙皱了皱眉头,先取了蜜饯放在嘴里含着,然后再一手捏了鼻子,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闻了闻药。
顿时酸苦的味道冲了上来,他赶紧往后一躺,一手捂着心口,欲作呕吐的样子。
但是药,他不喝还是摆放在眼前的。
永宁宫里的几个公公还在看着呢,他只好又去拿了了几个蜜饯放在嘴里咬嚼,再一手捏着鼻子,一边端了药昂起头咕咕地喝着。
喝完马上他偏头,玲珑的小公公早就捧了一个银盆在那儿等着,接住他的呕吐物。
吐完了,清口,泡的蜜茶,然后得抓二大把蜜饯含着。
他讨厌地看了一眼那捧药的人:“还站着干什么,还不下去?要朕请你吗?看了就讨厌。”
好苦好苦的药啊,好吧,为了能见木鱼,这些苦,他是能吃的。
索性就捧着那小银盘里的蜜饯,揣在手里,站了起来:“去禁宫。”
一路走,一路吃。
黑蒙蒙的天,刀子一样刺骨的风,他却有着高涨的热情,兴奋的心情。
禁宫有点远,走了好些时间才到,却是黑蒙蒙的一片,连个灯笼也没有,倒是有黑影匆匆跑来迎接:“皇上万岁。”
他瞧了一眼,直接走了进去。
禁宫黑乎乎的,女人都怕黑啊,想必她也会有这么一个通病的,再强悍,她也还是一个女人啊。
“高公公,令人挂上灯笼吧,玩什么呢?想把禁宫弄成鬼宫是不是,宫里没有灯笼了吗?要是朕一不小心没看着地上滑着了,你们负责得起吗?”
“还不快些去吊上灯笼,吊多一点,亮堂一点,懂吗?”高公公回头就交待小公公:“快些去。”
“是。”小公公转头就跑。
“咳咳。”不是故意的,是真正的咳啊,痛,一咳就连心连肺地痛着。
“木鱼。”他轻声地叫。
木鱼在里面,也不吭声。
她答应太后娘娘了,她就要做到,她不能言而无信的。
“木鱼,你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他直接就一踹门,然后发现没有踹开,恼了,再使劲地踹二脚。
“皇上,皇上,这门是锁着的。”
“锁什么锁,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犯人吗?高公公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进水了,朕让你把她关进禁宫,可不是让你锁住她不许出来,不要告诉朕,你一天都没有送东西来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