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笑:“也是,太后那么重视路遥,万不可能让路遥带着别人的孩子,而忽略了自已的身子,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还是等了。”
他耸耸肩:“谁叫你无意那般,来,你今天的药。”
我闻闻那味道笑得有些开怀:“我会变成酒鬼的。”
说什么为我清毒,可是三天二头带酒给我喝,偏得我越喝还真是越上瘾了。
“当然不止这个,还有呢?京城里卖的炒栗子,烤红薯,还有水煮花生。”
我看了直吞口水,剥开一红薯狼吞虎咽地咬了起来:“好久没有吃过这些了,天知道我有多想念。”
“狗改不了吃屎。”他嘲讽我。
我怒,拿着剥开的薯皮砸他:“林洛水你这臭嘴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吗?”非得要说这么不入流的话,恶心死了。
他将头上的薯皮一块块取下来:“你可以对我凶,你也就只能对我凶了,你就凶吧,我有件东西,本来想给你的,现在不太想给了。”
我一听脸笑了开来,谄媚地说:“给我。”
“我这恶俗的人,和婉仪娘娘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他指指花生。
还真敢指使我做事,不过我还是顺从地剥给他吃。
他大爷吃得满意了,从那医药箱里翻出一袋东西:“瞧瞧是什么?”
“是什么啊?”怪怪的样子。
“西北的烙饼。”他悄声地说:“听说你会喜欢的。”
我狐疑地取了过来,拉开那油纸看着烙饼:“都有些味儿了,不过这味道,好甜啊,拉姆做的,对不对?”顿时间,笑容怎么也挡不住了。
拉姆啊,雅玛哟,你们还记得我啊,还有我的扎特西哥哥。
“特别从西北托送回来的,你说有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烙饼居然也送来,就不考虑到能不能吃的份了吧?”他眼里有着嘲笑:“我看准是脑子有问题,想让我往脑子里动针了。”
“你才脑子有问题呢,谁说不有吃。”我大口地咬了一口:“不知道多好吃,好甜啊,我不舍得吃啊,林洛水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你可以走了。”药箱里永远都没有药,总是装着好吃的来。
过完了冬,我想我会胖上好多的。
“世上最没有良心的,就是女人了,吃了我的用了我的,再赶我走,对了,我有块漂亮的布,要是没事做,就给我绣点东西吧,当作是我成亲你送的礼好了。”他小心翼翼地从万能的药箱里,又摸出一块布来,展开里面包着是长长的发巾。
好吧,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就给你绣,不过我估着绣了你也不敢往头上扎,呵呵。
可怜的我,吃了那些烙饼,泄得面如菜色,硬生生地让林洛水笑了二天。
天天一来看我就问:“要不要吃烙饼了。”
“你。”我手指颤抖:“哪里来哪里去。”我都拉得有些虚了,还在笑我。
“这女人不是存心给我问题吗?不是这样不好就是那样不好,我注定得是你一个人的御医一样,真是大材小用。我以为送烙饼的人是脑子有问题,我现在发现我错了,送不是问题,吃的人才是问题。”他一本正经地笑话我。
我挥挥手,吹着那烫烫的药说:“得了,你也少说了,我身体不好,多少是你害我的?喝酒喝到一身出小疹子,然后吃萝卜吃到吐。”还大夫呢?我看是把我当成小兔子试他的药了。
不过也许是贱生贱养着,这身体骨倒是越来越好了,养了不少软绵绵的肉出来。
喝下大半碗苦涩的药,鼻尖上冒出了汗球儿,我好奇地问:“你不是要到沐家去下聘礼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快告诉我,新娘子长得是什么样啊?好不好看?”挺好奇的。
林洛水淡淡地说:“还不就是那样,女人都一个样,二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养一辈子。”
“咦,你不能这么说的。”简直就说成是什么一样。
“还不是吗?我见过她,美则美矣,只是我转眼就不记得她的模样儿了。”
我有些叹息,林洛水真的可怜,得娶一个自已不喜欢的女人。
他说反正是要娶的,谁都无所谓。
其实这样,才真的是最可怜的,我嘛,如果没有皇上没有夏君棠的话,没有遇上我喜欢的,我也不会嫁。
反正我们小户人家,没有人会催着逼我。
他的婚事还是挺复杂的,得有好几天不能进宫了,没有人陪我说说话,我无聊得很,外面的风声嗷嗷作响,似乎要把雪给吹来一样。
那时的我,在海棠院住了吧,那时能见到林尚仪,一转眼,也什么都没有了,人生就是这么匆匆然。
甚是无聊我就问缘由:“缘由,最近楹儿好吗?”
缘由注了些水到壶里,再放在炭炉里烧,抬头答我:“倒是许久不曾去看望小皇子,也不知是否安好,缘由中午去看看。”
“好大的烟啊,缘由,拿到外面去烧水吧。”
缘由却说:“娘娘,现在用的都是黑炭,拿出去了你会冻着的。”
她没有说什么,我却也明白了。
白炭变成了黑炭,呵呵,也没有什么,有得烧就不错了。
“还是拿出去吧,太呛人了,我没事的,我去床上睡一会。”天气真的是冷得紧,想来是快要下雪了。
下雪了倒好,我有暖暖的护脚毛袜子,都是林洛水带进来给我的,他一直和夏君棠有联系,那些东西,想来也是夏君棠去找的。
我想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沐贵妃还是那么喜欢夏君棠了,做了皇上的贵妃那又如何,皇上终是不是长情的人,可以宠爱你,也可以宠爱别人,心中总是少了一些东西,夏君棠是一个很细腻的人,不用说什么他都能想到很多,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他细心得很,林洛水送来的有羊毛的手套,围脖,袜子,还有看似很平丽的布鞋,可是里面也是厚厚的羊毛,穿进去是暖暖的。
刚开始林洛水只说是在京城里看到,买进来孝敬我老人家的,昨天才说,这些都是西北送过来的。
睡得迷糊的时候,缘由在叫:“娘娘,下雪了。”
我有些困倦地坐起身,看着窗外刷白一片,细细碎碎的雪花从窗边飞着,真的下雪了,那快过年了,他也快回来了。
忍不住披件大衣服去窗外看个够,真的是雪,细细碎碎下了个胆怯怯的,风一吹就欢呼着逐风而去。
“下雪了,缘由。”我高兴地大叫。
她在外面笑:“娘娘,是啊,下雪了。”
嗯,我很高兴,可是她不知道我的高兴为那般,下雪了,夏君棠快要回来了,而北边的梅林,也快要开梅花了吧。
可惜的是今年我不有亲自去看梅花了,过了好几天总是催缘由去看看梅开了没有,却总是空手而回。
至于林洛手的扎发巾子,我也有很用心去绣啊,绣了一个又一个鸡蛋。
当他看到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为什么是鸡蛋?”
“呵呵,这样子林洛水大夫就更加可以称为神医了,神医的境界是什么你知道吗?不仅仅是医术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物质上也要有所改善,我不建议你吃人家烟火。”
“我还没想死,还鸡蛋呢,哼,到是清淡得紧。”
哈哈,我怎么没有想到了,笑到趴在桌上:“人心向善啊,阿弥陀佛。”
“云知秋,你就心眼往坏里使,你就笑,我今天不陪你多说了,我得去接个人。你就念经吧,好好念着,指不定以后有用。”他别有所意地笑:“今晚得好好给他洗尘,千里迢迢而回啊。”
这玩笑的一句话,真想不到,以后还真的有用。
“那个,是他吗?”我小声地问着。
他坏笑:“我偏不告诉你。”
“可是,可是……。”可是你该死的,为什么又要在我的面前说,明明是故意吊我心思的,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
“啊,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他站了起来。
“林洛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很认真地问他。
他装不懂:“我什么意思啊,我有什么意思,在你婉仪大人的眼里,我敢耍什么花样不成?”
我眼里怎么着也得逼些精光出来瞅着他:“我问你,你一直告诉我他的事,而且还在做着一些不该做的事,你怎么样来着。”
他温雅地一笑:“没有人要我帮忙啊,我总不好自已提出来,这样很不值的。”
帮忙,他还真敢说。
我是婉仪,他是三王爷,我们之间的事,他林洛水能帮得上吗?我想我问的,他懂。
“有些事情,不能随便说出来的。”我轻叹一口气:“我可不想连累你,也不想害了他。”
“我即是能说得出来,何怕连累二字,你别说那么多,我只是问你,你想想不想离开宫里。”
想,我当然想。“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吗?
我知道林洛水并不是一般的人,但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大胆。
我现在很想离开宫,真的,很想很想离开,我不想从别人的口里听到,皇上今天又宠爱那个,又封赐了那个,这些事,总是让我觉得心里烦闷着。
“我能。”他说,这二字说得很有力,直震到心口有些发痛,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