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去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
她知道宫廷深处是个吃人的世界，可常人道，虎毒不食子啊。
殿宇里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种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而千言因为这件事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大大的疙瘩。
洛子衍的脸色阴沉，他沉思了半晌，看着华如敏，“如敏，你告诉朕，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都是真的，臣妾绝对没有撒谎，臣妾至今还是处子之身，皇上不信，可以找稳婆来验身。”
“朕真是不明白，太妃为什么要这样，她就不怕，朕发现你的处子之身吗？”
“太妃说，臣妾应该找个办法来破掉，只是臣妾一直都没敢。”
洛子衍点点头，“好了，如敏，你告诉朕，你跟在太妃身边这么些日子里，你看到的太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太妃她，她似乎也不说个很坏很坏的人，但是任何事好像一涉及到权力，一涉及到皇后，她就会变得很坏。臣妾还知道，太妃在冷宫里受了很多苦，导致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在夜里去御膳房偷吃的，她拼命得吃，这好像已经是什么病症，这病症还是皇后娘娘暗中帮着医治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洛子衍看向了蒙千言。
蒙千言点点头，“是臣妾撞破过，所以臣妾偷偷请柳元道长给开了药方，以预防风寒的借口给太妃喝药。”
“她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吗？”
“在她出宫的那天，臣妾告诉她了。”
洛子衍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皇上政务繁忙，臣妾认为这种事自己可以处理。”
洛子衍叹了口气，伸手触摸她柔软的秀发，“傻瓜，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傻瓜的？”
蒙千言笑笑，“皇上，臣妾心里有你啊。”
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傻瓜啊。
“是朕没有发现，是朕的疏忽。”他近到她身边，用额头撞了撞她的额头。
“没事。”她低低地说。
好像只要他们的爱还在，她受些委屈也不会难过。
洛子衍深深看着蒙千言，许久。
他才对华如敏说道：“如敏，你告诉了朕这些，太妃会饶恕你吗？”
“臣妾也不知道。”华如敏说，“可是，臣妾真的不想去冷宫，臣妾不想死在那种地方。”
“那你想去哪儿？”蒙千言问。
“臣妾——”华如敏顿了顿，似是不敢。
“说吧，本宫守信用得很。本宫会放过你。”
“那，臣妾想离开宫廷，离开国都，回到老家去。”
“老家？”蒙千言皱了皱眉，“你爹娘和你弟弟都在国都？你却要回家？”
华如敏点点头，“家里好，虽然简朴，但是日子简单，随心所欲，不用担惊受怕。”
“那你会远离荣华富贵。”
“臣妾不怕。”华如敏说，“只要皇上和娘娘同意放走臣妾，爹娘那边，臣妾自己去讲，爹娘都不是一心贪慕权力的人，他们会理解臣妾的。”
“那你应该有个归宿才行。”蒙千言道。
华如敏声细如蚊，“有的。”
“嗯？”
“在老家，臣妾差点就定下亲事的，那是个教书的书匠，脾气很好，懂得道理很多，臣妾想回去，跟他在一起。”
“那你确定他还尚未娶妻吗？”
“嗯嗯！”华如敏肯定地点头，“这次归宁，臣妾问了娘亲，娘亲告诉过臣妾。”说完，她惴惴不安地瞧着洛子衍和蒙千言。
那毕竟是皇帝啊，她居然说要离开宫廷去老家的镇上找另外一个男人。
她还是害怕皇上会生气的。
但是，没有。
洛子衍的面色倒是比起之前缓和了许多，他始终望着蒙千言，“皇后，你的意思呢？”
蒙千言笑了一下，“臣妾还想问皇上的意思呢。”
“嗯。既然如敏已经有了更好的打算，那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如敏啊，既然如此，朕明天一早就允许你回去找舅舅和舅母，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决定好了，朕就送你回去。”
华如敏很吃惊，“皇上，我真的可以回去？”
“当然可以。”
“太好了，皇上。”华如敏经历了大悲大惧，现在一下子迎来了喜事，她都快反应不过来了，“不过，皇上，娘娘，太妃那边呢？太妃会不会很生气。”
“朕想会的，但她生气那是她的事情，不是我们的事情。你只管回去跟舅舅好生商量，其他的，你不用管。太妃那边，朕和皇后会去处理的。”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华如敏磕着头。
“起来吧。”蒙千言道。
华如敏站了起来，嗓子因为刚刚的喊叫变得嘶哑，但她真的有点兴奋，“娘娘，对不起，我刚刚换了你的药。”
蒙千言嗤笑，“换了什么药？老鼠药？”
“没有没有，就是其他的补药，娘娘，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害你。”
“本宫知道，你的行为本宫都知道。去吧，回去歇息一下，想想跟爹娘交代。”
“嗯嗯，那臣女告退了。”
华如敏退了出去。
蒙千言斜视了洛子衍一眼，“瞧瞧，这就改口自称‘我’，自称‘臣女’了。我今天倒是发现，她原来也很可爱。”
“呵呵，我看啊，你更可爱。”
“是么？”蒙千言搂住了洛子衍的胳膊，“我哪里可爱？”
“你可爱到处跑了，躲着我，害我找你那么久。”想起这些事情来，洛子衍就觉得委屈，“原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我们却一直心里有隔阂。”
“是啊，原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蒙千言喃喃着，“可我好像也没有因此而很开心。”
“那是为什么？”
她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即使真的发生过，我也会慢慢的遗忘吧。”
洛子衍顿住了步子，低头深深看着蒙千言的眼睛，“千言，说真的，如果如敏什么都没有承认，你会不会真的原谅我？”
“会。”蒙千言肯定地说：“即使真的发生过，我可能还是会原谅你的。”
因为爱吧，彼此深深地爱着，怎么会舍得对方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