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算话？
放弃攻打皇城？
这对蒙千言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可是，要她离开子衍，那她真的做不到的。
蒙千言紧盯着眼前空荡荡的空碗，“我和子衍，今生今世都会在一起的。”
她声细如蚊，安静的帐篷里，墨允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墨允笑了一下，“你看，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不是么。”
“是。”
“千言，可能本王这辈子还感兴趣的，就只有你和皇位了，本王也并不贪婪，本王指向要一样就好。你说呢？你可以理解本王吗？”
蒙千言思衬了须臾。
她点了点头。
站在这个角度，她也是理解的。
可是外面呢？
“十七哥，上一仗打下来，我们两败俱伤，多少士兵死在这里，和他们的家人再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本王知道，本王都会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的。”
“家人想要的是他们活着，而不是银子啊。”
“呵，千言，你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想要活着，干嘛要来从军呢？”
墨允的问题，让蒙千言噎住了。
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墨允站了起来，“好了，粥你也吃过了，天色也不早了，本王该休息了。明天要是有空，一起打打猎。”
“好啊。”蒙千言应答着。
她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能白来吧。
“对了，十七哥，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墨允顿住了步伐。
“我出城的事情，并没有跟子衍商量。我给他留信了，我说，我会放孔明灯给他报平安的，所以希望你允许。”
“你都想好了，本王怎么能不允许。”墨允说完，撩开帘子出去了。
郊外和城里的夜是不同的。
郊外的夜色好像更像夜色。
月亮更亮，风也更大，站在空地上，耳边都是林中呼啸的风声。
蒙千言裹紧了大氅，把找来的材料一一摆再地上，为了防止被风吹跑，还用石头压上了。
洛子衍没有动静，说明他支持了她的选择。
他一定在等待她平安的消息。
她把孔明灯做好，点燃，让孔明灯升上了天空。
大大的孔明灯，比星光更加明亮。
营地正中央的大帐篷里，墨允站在帘子的一侧，帘子被他掀开了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可以清晰可见那大大的孔明灯升上半空。
蒙千言站在那里，昂着头，望着孔明灯眼神一眨不眨。
墨允无奈地笑了一下，放下了帘子。
本就没有希望的事情，为何还要几次燃起期待？
越去期待，越会失望。
如此反复，伤人害己。
可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自己还是忍不住去观望？
他转过身，往长榻的方向走。
孤灯照着他的影子，影子应在帐篷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外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墨允瞥了一眼，“谁在那？”
“是，是奴婢。”
苏寐茹的声音。
墨允蹙了下眉头，“进来罢。”
苏寐茹进来了，走到了墨允的跟前，“奴婢参见王爷。”
“这么晚了，来这做什么？”
“奴婢，奴婢今天看见了意欢公主。”
“她在这里小住几日。”
“王爷，奴婢有一个想法，想跟王爷说说。”
“什么？”
不知为何，墨允有些不耐烦。
“王爷，奴婢一直在军营里，所以知道，你一直想要攻下皇城。可是城里的洛子衍死活不出来迎战，他在故意拖延时间而僵持着。”
“那又怎样？”
“王爷，奴婢有一个法子，洛子衍一定会出城迎战的。只要王爷杀了意欢公主，用意欢公主去刺激他，他一定会出来。京城里连粮草都没有，洛子衍必输无疑。”
苏寐茹握着拳头说着，一抬眸，对上了墨允眯起来的凤眸。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王爷——”
“苏寐茹——”
“王爷，奴婢是为了王爷好。”
“你信不信本王先杀了你！”
凤眸中杀意跃然。
苏寐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滚。”
“是，奴婢滚。”
苏寐茹几乎是连滚带爬，出了帐篷。
京城里的风要小一些，也更加安静。
洛子衍一直都没有回驸马府，而是买下了城楼附近的一处小宅子。
他已经准备好，在蒙千言不在身边的日子，就住在这里。
这样，跟她的距离，也就更近了一些。
可即使是更近了，他在深夜里，依然是十分清醒的。
身边没有了那份温暖，怎么躺着都觉得不自在。
于是干脆起来，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望着圆圆的月亮发呆。
黑夜里，秦武小跑着过了来，“少爷，少爷，发现孔明灯了。”
这话音落下，洛子衍一下站了起来，秦武的手里抱着一个已经灭了的灯，“少爷，这亮着的灯属下觉得太引人耳目了，所以熄灭了。”
洛子衍几乎是抢了过去，推门而入、
屋子里点燃了烛光，在烛光下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孔明灯。
秦武在一边絮叨：“这灯早就亮起来了，可是距离咱们这边远，等着起了冬风，属下才派人找了回来，少爷，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洛子衍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皱了眉，“再点一只蜡烛。”
秦武依言点燃，屋子里更亮堂了。
洛子衍举起了孔明灯，转着这个孔明灯，突然，他面上一喜，“一切平安，勿念。”
“在哪里？”秦武闻声看去，原来在灯的最底部的一侧，有一行极小的字，秦武看得惊讶不已，“少爷，少夫人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把字写得这么小。”
洛子衍笑了又笑，端详着这个孔明灯，“这就是咱们家少夫人高明的地方了，你呀，有不了她这个头脑的。”
“哼啊，属下看啊，属下为少爷效忠这么多年，都是白效忠了。这少夫人才跟少爷成亲了几年，就成了少爷的心肝，少爷的宝贝儿。”
啪，一记爆栗打在秦武的头上，“边去，大晚上的，早点去睡觉，别在这烦我！”
秦武可怜巴巴，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往外走，一边佯装叹息的打趣，“算我秦武识人不清，跟错了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