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看着他们脸,渐渐和记忆枕中的相重合,他记起来了,这是骆家的十长老。
“骆家十长老来我的店有什么事情。”梁朝冷冷的发问,周遭的空气像是凉了好几度。
胖乎乎的老者嗫嚅嘴唇,丧气一叹,摆摆手说:“这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我嘴笨,还是让其他人说吧。”
其他互相看看长老道:“骆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代替骆家表示对你的歉意。”
说完长老一鞠躬,其余几位也是礼貌的鞠躬。
“现在骆家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呢?”梁朝见他们如此般恭敬有礼,开口讽刺的说道。
这些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他们先来挑衅,如今家道中落,就来求他饶过他们。
他凭什么要放过骆家?
“年轻人,骆家已经衰落到这种地步,你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么?”一个长老气不过,雄赳赳的发问。
“不是我要将你们赶尽杀绝,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们自讨苦吃。”梁朝冷漠的说,“我看各位也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就算是,我也不会原谅你们。”
“梁朝,我五弟不会说话,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长老瞪了一眼五长老,连忙圆场。
梁朝冷笑的看着他们,想让他原谅,无非是想让他给骆家喘息的机会,他偏偏不给。
打伤苏澜的账,他还没有同他们算呢!
他点上了一支烟,烟雾飘散在半空中,长老们强忍着不咳嗽,依旧是在鞠躬。
“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更不会放过你们。”
梁朝吸了一口烟,面无表情的说。
长老们见梁朝如此般说,连忙开口道:“若是我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指出来,还请不要灭了骆家...”
面对长老们口不择言,低声下气的请求,梁朝无动于衷,甚至下了逐客令。
“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放过骆家的。”
“而且,我十日之后便会灭了骆家满门。”梁朝嗜血的眼神翻涌着恨意。
外面的阳光很温暖,店里却是如此的冰冷刺骨,瞧着自己面前蠕动着嘴唇却不敢开口的骆家人,梁朝起身,背对着这群人道:
“各位长老请回吧,十日之后,我们骆家见。”
长老们抛出许诺给梁朝,无非是放骆家一条生路,以后骆家会当牛做马的感谢梁朝。
梁朝只是冷漠对待。他做出的承诺不会轻易改变。
骆家十长老见到没有继续谈的余地,只能离开。一出门后,长老们叹息着望着天空,心想,骆家真的就怎么完了么……
柳水也听说了骆家十长老来过古玩店的事,见到沈月在看店,便问梁朝去了哪里。
“在上面呢。”沈月指了指楼上道。
柳水上楼,就看到梁朝坐在昏迷不醒的苏澜身边。
“来了。”梁朝见了柳水来,松散的打招呼,语气中有说不出的疲倦。
“骆家的十长老来找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可以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柳水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说。
回答他的是经久的静默。
“现在你风头正盛,不要太过固执,收手吧。”柳水见梁朝不做声,掐灭了叼着的烟,口气冷静的再度开口道。
苏澜还在床上昏迷不醒,脸上却时不时有着豆大的汗珠渗出,从脸颊蜿蜒而下。
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紧闭双目,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我不可能放过骆家的。”梁朝信誓旦旦的开口,眼角的狠厉一览无余。
柳水这次主要是来劝和的,一是为了梁朝的名誉,而是实在不忍心让骆家就此消失。
“骆家已经够惨了,家主没了,少主病了,骆家的豺狼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你这时候去骆家,难不能真的要灭骆家满门?”柳水问。
要是梁朝真的想灭了骆家,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这事也是骆家先来挑衅,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觉得骆家惨,那你觉得我惨么?”梁朝指着在床上昏迷的,正在挂着点滴的苏澜,轻声发问:“若是这里躺着的是你的至亲朋友,你会原谅么?”
柳水沉默不语,是的,若是受伤的是他的亲人朋友,他恐怕也是难以控制愤怒的情绪。
他明白骆家做事太过,也不再规劝。
……
晨露冷清,天气初肃。一道白影踏着飞霜窜进街中。
而另一头,一道黑影古朴而凝重,缓缓踏入。
北松河掐着点,此时的梁朝应该也已经起来了,他这次是来劝梁朝收手的。
最近梁朝实在是风头太过,直接留下血书抄骆家,未免有些树大招风,不近人情。最近几天的阴行到处都在传这件事,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然也有人想接着这次机会干点什么心怀鬼胎的。
一卦知天命的牌子平日里古朴熠熠,今日却只有黯淡阴郁。北松河看着,想到梁朝的倔脾气,正要叹口气,就看到一道带着火气的白影掠过眼前,一直冲进店里。
不用说,冲着那一点狐火的味道,他就知道是白梦。
“梁朝,梁朝!”
白梦的影子一落地,就化作人形,着急的喊着梁朝的名字。
北松河紧跟着进入店铺,整个店里都是潮湿发酵的药味,他的眼睛随白梦一样四处寻找着梁朝的影子。
“在,还没死呢。”
在回廊拐角,梁朝的声音像是灌木丛里窥探死亡的野兽。脸上是疲惫的神色。
“梁朝,你...你最近是不是疯了。”
白梦有一瞬间被怔住了,眼前的梁朝,还是几日前那个意气风发、吊儿郎当的他吗?
“我疯了?没有吧,我正常过吗。”梁朝回答着,声音里有一点自问自答的意思。
北松河找了张椅子坐下,正缓缓的倒着茶水,水流过器皿的声音清净柔和,白梦松了口气,倚着墙看着二人。
“河子,你怎么想。”
梁朝坐到北松河对面,两双冷静稳重的眸子对在一起,淡然而豁达。
“我想劝你,这毕竟太招人...但我明白你也有你的想法,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你先说吧。”
北松河早就想明白了,梁朝这次能这么不顾一切,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倒是白梦在边上轻哼了一声。
“那天我去救苏澜的事你们都知道,他们打伤了苏澜,不仅仅是打伤这么简单,苏澜的元气消了半成,从那天过来就一直昏迷着,全靠我一直给她渡元气...我带你们上去看看吧。”